「原來哥哥要娶雁心姐姐為妻了。」由震愕中回神,拾夢努力的強壓下傷神的表情,強擠出滿面的笑容,「雁心姐姐,恭喜你了。」
「謝謝。」雁心滿面愉悅的睇望絕塵,她期盼的那一天終於要到了。
「我想先回房了。」她強擠出來的笑容只能維持片刻,她沒辦法再讓自己繼續佯裝著笑容面對他們。她旋身要走,但有人拉住她的手臂。
「拾夢,不是說我送你回去嗎?」霏林抓著她的手臂,回首眼神中露出一簇異采,對絕塵道:「大哥,我送拾夢迴去了。」說完他扶住拾夢的腰際,離開花園。
望著他們的身影消逝在眸光盡處,絕塵的心亂紛紛的沉至谷底,霏林什麼時候對拾夢這麼的親密?他是如此的不能忍受他這麼的接近拾夢,霏林什麼人都可以碰,但是就是不能碰他的拾夢,拾夢是他的,他的!
噢,他怎能有這種念頭?再過五天他就要為雁心加冕了,雁心就將成為他的愛侶、他的王后,他怎能這樣!怎能!
這麼多日來,他強壓抑著自己不再去接近拾夢,為的不也就是這樣嗎?那日拾夢受傷時,霏林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將他震醒。他細思了許久,發現當時讓他如此震怒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受傷的是拾夢,是的,因為雁心傷的人是拾夢,所以他才如此的震怒,如果雁心當時傷的是其他的人,他絕不會如此的震怒。
他一直在欺騙自己,他之所以對拾夢有異常的情感,是因為他當拾夢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然而,那時他終於醒悟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對拾夢的感情絕不是這樣而已。
自己的心在自欺中把所有情感毫無保留的傾瀉在拾夢身上,他在乎拾夢,在乎得超出他的想像,他震驚的發現了這點,為了這脫離失控的感情,他只能強迫自己遠離拾夢,因為,他不能對不起雁心。
他相信只要不再見拾夢,他就能把脫序的感情一一的再收回來,所以他每日都強迫自己陪著雁心,他的情只能給雁心,也只有雁心才該得到他的情。
但是……呵!要再收回付出的感情竟然是這麼的難!剛才在見到拾夢的那一刻裡,他竟然又忍不住的關心起她的一切,他甚至不願意霏林碰她,他在嫉妒,他清楚的知道,那種酸澀的滋味直衝進他的心口,漲滿他的胸腔。
「塵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雁心心細的察覺到他臉色的黯沉。
「我沒事。」他驀地緊擁住雁心,俯下身吻住了她,想藉著吻她來忘記拾夢。
他異於往常熱烈的擁吻,教雁心紅了雙頰,以前他對她的吻總是輕點而過,而這次卻是熾烈得教人喘不過氣息,在絕塵鬆開她時,雁心酥軟的倚在他的懷裡,她第一次感覺到他竟是如此的溫熱,不再像平時那麼的溫和淡然。
她喜歡他這麼的對待她。
「塵哥。」雁心嬌軟的呢喃出聲。
「雁心。」絕塵捧起她的嬌顏,但是,眸中映現出的卻是拾夢那張可愛的臉龐,剛才他吻她時,心裡想的全都是拾夢,他太不應該了,他歉然的對雁心道歉。「雁心,對不起。」他真正想說的是,他不應該對不起她,心底想的全是另一人。
「不,我……喜歡你那樣。」她以為他說的是剛才的那一吻,無比嬌羞的道。
欲言又止的唇終於還是努力的抿出了一抹笑,他不能傷害雁心,他要努力的克制心底那抹不該有的脫序情感。無論有多難他都必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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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該走了,她本就是意外的訪客,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她真的丟不下啊!為什麼那劍要刺醒她沉睡的靈魂,讓她恢復了鎖在靈魂最深處的記憶,如果此時她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拾夢該多好,她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煩擾,她存心把所有的記憶鎖起來,將自己回歸到最初如嬰孩般無知,為的就是想逃避一切痛苦的回憶,然而,如今她甦醒後的代價卻是更加的痛苦,與更多無情的折磨。
五日後,他溫暖的胸懷就將成為別人的懷抱,她只能躲在遠處,遠遠的望著那對成雙的儷影,泣著血的給予他倆祝福。
幸福總是在接近她後,然後倏地背離她而去。幽幽低望著手中的環鐲,拾夢倏地抬起了眼,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他彷彿來到她身畔附近。她快步移到窗旁,微微的開啟了一個小縫,觀視窗外,果然發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在一株樹下,月光將他頎長的身影子掩映在地上。
心田被突來的喜悅填滿了……他是來看她的!
他為什麼不直接進來找她?疑惑驀地竊據了她的喜悅,拾夢凝視月光下那抹人影,雖有月光,但月光不夠強烈到讓她能看清他的神情,為什麼他半夜來到她的窗外,卻不進來找她?難道就只是為了在遠處靜觀?
他要走了!拾夢連思考都沒有,倏地拉開窗子,利落的躍出窗外。
「哥哥,等一下。」
她低喊,貼近了他,不顧一切的由他的背後緊緊的環抱住他,不讓他走。
她如此親密的貼近他,竟令他心上的震顫那麼的深。
「拾夢,你……有事嗎?」絕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洶湧的情潮卻不住的在心下氾濫,漲滿了心湖,他好想反身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但是他不能,他不能這麼做。
「哥哥,明天你……可以再帶我去一次彩波河地嗎?」拾夢渴切的低喃出聲。只要再一次就好,再讓她回憶這最後的美好,她就滿足了,不再有所奢求了。
絕塵無語以對,內心無比的掙扎著。他不能再和拾夢在一起,多與她在一起一刻,他的自制力就會流失一些,他不能再讓僅存的自制力崩潰,今晚來這已是不對,他怎能一錯再錯。
她不會瞭解他此時的痛苦,他沒有教過她男女感情的事,她不會懂得他現在的苦,是的,此時的拾夢不會明白他內心壓抑住的無奈與痛楚,這些他只能一人默默的忍受。
「哥哥,最後一次好嗎?再帶我去一次彩波河地,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要求你,就這一次好嗎?就這一次。」拾夢低聲的懇求,臉緊貼著他的背,想將他的溫暖烙在她的身上,想永遠保留住他溫暖的氣息。
彩波河地有她美好歡樂的回憶,她只想再重溫一次那教她歡愉的記憶,永遠將那美好的歡悅收藏在她記憶深處,以後她只能靠著這美麗的回憶,來支持她度過餘生。
「我……」他多想答應她,但是……「明天我和雁心要到夢情湖,要兩天才能回來。」他不能傷害雁心,他不能!
「那麼在你和雁心姐姐回來後,我們再去,好不好?哥哥,我求求你,這是我最後的要求,以後我不會再要求你了,我求求你,就這一次。」她心傷的懇求。
她懇求的語聲,教他無法再狠心拒絕她。「好吧!」他啞著聲音的道。
拾夢鬆開了她緊擁住絕塵腰際的手,對著他的背感激的說道:「哥哥,謝謝你。」
絕塵緊閉了眼眸片刻,睜開眼,不置一語,頭也不回的離去。
拾夢癡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隱沒不見,仍佇立在暗夜中。
遠處一株樹後,有一抹身影,在絕塵離去後沒多久,也跟著隱沒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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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鏡月國派遣使者前來送禮,祝賀陛下大婚。」孟夏謀臣道。
「鏡月國竟然還敢派遣使者前來送禮!寄月法師該不是以為我們還不知道她做的好事吧!」霏林氣憤的道。
絕塵望住孟夏謀臣問:「孟夏謀臣,我要你派人調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稟陛下,目前只查到一些事情。」
「查到了什麼?」
「我們目前只知道,寄月法師確實是在幾個月前,揚佳法師死後才接掌鏡月國的護國法師。不過,揚佳法師的死因頗奇怪,她竟然是病死的,這似乎不太合乎常理,因為,揚佳法師的身體素來健壯,沒理由會在一夕間突然暴斃。」
「另一件事是鏡月國的少主在三個月前新婚,後來,傳聞他的新婚妻子在行完婚禮後,也突然病故了,更奇怪的是,他的新婚妻子還是鏡月國的衛國神師,兩位法師都是在一夕間病故,這似乎不太尋常。」孟夏謀臣將調查結果一一稟告。
「你的意思是懷疑鏡月國曾發生內鬥,所以他們護國法師與衛國神師才會接連意外死亡。」絕塵問。
霏林叫道:「這極有可能,這場內鬥寄月法師一定也有參加,而她正是這場內鬥中的最大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