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轉學生。」
「從哪裡轉來的?」
「帝國大學。」
帝國大學?!婕好吃了好大一驚。
難怪,難怪周子昂的程度那麼好,輕易的就能將那素以刁鑽聞名的先生出的難題化解,原來如此,原來周子昂是來自名聞遐邇的帝國大學,婕妤頓時恍然大悟。
帝國大學是日本東京都最具規模且最具知名度的大學,素以管教嚴厲見著,帝國大學學生程度在大學界中已然卓越且領先群倫,而帝國大學畢業的學生,無論在學術界或者是政經界發展,更是可堪稱翹楚,於是帝國大學便是精英的等號,哪像她現在就讀的這所號稱貴族獨享的文大,學生中不是富商之後便是政界名流之子,學生的身份是極具特殊沒錯,可是,學生程度卻是個個有待加強,這一比較起來,真可謂相形見絀啊!
她忽然覺得有點汗顏。
「你幹麼還要來上學呢?」婕妤直截了當的問。
「嗯?」子昂聽不懂。
「我的意思是說,你原本是帝國大學的學生,你的程度早就超越了我們這間號稱貴族學校但學生程度卻三流的學校,你幹麼還多此一舉的轉學到此求學呢?」她說明疑問。
子昂搖搖頭,一臉的千言萬語,一言難盡。
婕好轉動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揣度,「莫非你被當了,混不下去了?」
周子昂神秘的搖搖頭。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婕妤素性道:「要不就是你有病!」
子昂點點頭。
「什麼?」婕妤難以置信的大吃一驚。
「對,我是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子昂說得很認真。
「你究竟有什麼病?」婕妤發現她的唇竟不自覺地抖動。
周子昂將雙眸投進她的雙眸,不讓她的眼離開他的視線,半晌,才緩緩道:「相思病。」
「你無聊,神經,莫名其妙,無聊當幽默,低級當有趣!」像是被捉弄似的,婕妤怒不可抑的直咒罵。
面對疾言厲色,子昂卻是一動也不動的保持風度,微笑以對。
見他那不動聲色的模樣,儼然表現得猶如穩重的君子風範,她更是有氣,「討厭,你最討厭了啦!」
婕妤忿忿地直往子昂壯闊的胸膛猛然打。
捉住了她緊握的拳,子昂深情款款的道:「我是為了你來的,難道你還不懂我的苦心嗎?」
「你?!」自認為一向言辭流利且犀利的婕妤覺得像是被雷電擊中似的,無法言語,無法反應,只能呆愣。
「承認吧!你也愛我。」子昂漾著笑容在她耳畔道,並抬起她的下巴,讓彼此的眼眸互相凝望。
四隻眼睛直直凝望彼此,兩顆心不約而同的急劇跳,感情幾乎一觸即發。
婕妤掙扎著,猶豫著,眷戀著,五味俱陳的矛盾且複雜的情愫溢滿心懷……
叮噹,叮噹!
聽著上課鈴聲的揚起,婕妤如夢初醒般的搖搖頭,「上課了。」她加快腳程往教室方向走去。
子昂仍尾隨跟上,「下課後,我等你,不許再放我鴿子了。」他半命令的道。
她胡亂的點點頭,掩飾著小鹿亂撞的情緒,迅速進入教室。
第二章
心湖的漣漪
真是不可思議,像是什麼特殊的魔力牽引著她的靈魂似的,她竟然接受了周子昂的命令,赴著他的約,天,這是怎麼回事啊?!婕妤直感整個人陷入了迷霧似的迷惘中。
在侍者的帶領下,婕妤拉開紙門,一眼便瞧見周子昂神閒氣定的盤膝靜坐在榻榻米上。
是相近情怯吧!婕好感到雙頰竟莫名的熱了起來。
「你來了?!」子昂漾著滿意的笑容,略略起身迎接婕妤。
婕妤胡亂的點頭,在子昂對面坐了下來,藉機整理情緒。
子昂幫她倒了杯熱茶,「請用。」
幽雅的榻榻米廂房裡,忽地傳來琴笛聲,是極為優雅的「知床旅情」。
「謝謝。」聆聽著美妙的琴弦,婕妤雙手捧起清茶,神情極為專注的徜徉其中。
她的一舉一動著實左右著子昂的一切,他心想,自己不只是愛上了她,而且還深深的迷戀著她。
「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並不常這麼做。」子昂打破沉默,有點辭拙。
「哦,是嗎?」婕妤拉長著音調問,頑皮的皺著鼻頭。
「當然是,從小到大,我從未做過如此的舉動,你是我的第一次,也將是唯一的一次。」這是他的真心話。
她聽了他的話後,一顆心像是一隻空蕩蕩的茶杯驟然被注入熱開水似的,頓時溫熱盈滿了起來,婕妤既羞且喜的將頭埋得更近前襟,眼神逕自投向光潔的桌面。
只見桌面除了兩林清茶,兩碟色彩繽紛,顆粒極為小而周圍突出的金米糖外,便是子昂的倒影了。
她再度被他那對湛藍如星月般的深邃雙眸,以及那天真純樸,心胸高潔的清新模樣,激得心湖漣漪四起。
尤其他那笑起來的無邪模樣更是使人覺溫馨,令婕妤回味不已。
又恢復正常了!又恢復那慧黠頑皮的俏模樣了!子昂玩味的直盯著她瞧,笑而不語。
「你……」
「你……」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眼神正巧撞在一起。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轉為相互退讓,進而相視而笑。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很美呢!」子昂溫柔的道。
婕妤沒點頭也沒搖頭,逕自漾著笑意,滿是嬌羞的低垂著頭。
子昂挪動座位,緊靠著她坐。
「你幹麼?」婕妤抬起頭沒好氣的問。
「給你看一首詩。」沒理會她的反應,子昂由襟內襟掏出一紙書寫娟美的詩篇。
「這是……」望著子昂遞給她的紙張,既是平假名又是片假名交錯運用,婕妤簡直是一頭霧水,一臉「霧煞煞」的表情。
「你好像不太用功哦……」他半調侃的道。
「我要都懂的話,幹麼還來上學?」她不假思索的直反駁。
「很好!」這正是他喜歡的類型,有話直說,有情緒直接反應,看樣子,他非得賴上她不可了!子昂滿是雀躍的想著。
「好什麼好?」婕妤怒目而視,「這是不是罵人的話,你是不是借由這張紙寫滿罵人的話,偷偷罵我?」她一副興師問罪樣。
「噴!」他差點被甫喝進口的茶水梗住咽喉,「咳!咳!『』子昂連咳兩聲。 婕妤絲毫不動聲色,逕自將臉別向他方。
「冤枉啊,小姐!這是一首情詩,是敝人在下我對小姐一見鍾情所寫下的詠情詩,這首詩的字字句句都足以代表我的用情之至,沒想到,小姐竟不察,辜負了我的用心良苦,嗚呼哀哉,我真是白費工夫啊!『』子昂一臉無辜的神情。
「這是你寫給我的情詩?」揚著手中的紙張,婕妤狀似十分慎重的模樣。
「是的。」子昂點點頭,原本被澆滅的熱情再度燃了起來。
婕妤將手中的紙張認真的瀏覽了一次。
子昂靜坐,等著婕妤就詩句不懂之處發問,沒想到婕妤竟將紙張中心點撕裂了。
「你?!」對於她的不按牌理出牌,子昂著實是大開眼界。
「你看到了什麼?」揚揚手中已被她撕裂的紙張,婕妤問。
「一個破洞。」子昂據實以告。
「看破!」婕妤幫他詮釋得更淋漓盡致。
「嗯?」子昂一臉大智若愚。
「我要你看破這段未曾開始卻即將要結束的感情,不要再白費心機了。」她想整他。
子昂英俊的臉一下糾結成一團,但沒多久,便又恢復正常,「突破!」他自信滿滿的。
「什麼?」這下輪到婕妤吃驚了。
「我不會看破這段感情的,我會突破這段感情。」子昂重新詮釋。
她迷炫了!她真要對他刮目相看了,他不僅是外表耀人,那不輕易顯山露水的智慧更是令人折服啊!
「喂,周子昂!」婕妤恢復正色喊道。
「有。」他正襟危坐。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啊?」她想瞭解他,進一步知悉他的背景。
「我不是什麼神聖,我只是個凡夫俗子,只想找個我愛的人共築愛巢,共效于飛,比翼雙雙飛,」子昂藉機往目標推進。
「少跟我哈拉!」她輕哼。
子昂頗懂察言觀色,他知道婕妤是認真的,於是便清清嗓,「我來自杭州,杭州周家綢緞莊就是我家的產業。」他說得言簡意賅。
「哦!」婕妤若有所思的低吟。
「蘇州韋,杭州周」就是指蘇杭兩大富豪的代稱,打從康熙年代起即是江南富豪的代名詞,這代名詞,即使是大街小巷的遊民,就連孩童都能琅琅上口的歌誦。
原來他就是名聞大江南北的杭州周家的傳人,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婕妤暗暗驚呼。
凝望著周子昂那副健康純真,心胸高潔的清新模樣,尤其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更是使人倍覺溫馨,再想起他講話時的率直友善,真可謂是典型的君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儼然是君子坦蕩蕩的表率,又孩子氣滿濃的,雖為豪門之子,但卻一點也沒沾染那貴胄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