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她警戒地問,「你是指島的另一邊?」
「是的。我至少可以把你留在那裡,而不必擔心你會製造更多的醜聞。那裡離哈那魯魯夠遠,以免你惹麻煩。」
「我不去!」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可琳。」他冷靜地說。
她又開始驚慌了,他把她帶離她的寶寶!
「哎,傑迪,」她試著別讓聲音透著恐懼,但他從她眼睛就看得出了。「昨晚我說我喜歡這裡是騙你的,我早已決定要走了。我只是氣得不願承認。魯耶今天甚至已去碼頭看船期了。我會搭乘第一艘出海的船。」
「太遲了,可琳。」他站到他面前,眼神莫測高深,「你有過離開的機會,但你拒絕了。」
「你是什麼意思?」
他低頭對她笑,「我已經決定要你留下來了。」
「為什麼?」
「你來這裡讓我出醜而且成功了,」他說,聲音顯得粗嘎,他的憤恨終於露出了,「我不介意當個被騙的可憐丈夫,因為我一開始就不在乎你。但當有人說我不夠男子氣足以應付我太太時,呃,那對我太不利了。能使閒話對我有利的一個方法就是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真以為人家會相信你原諒了我嗎?」她急智地說。
「一個男人是不會原諒一個像你這麼淫蕩的妻子,」他殘酷地說,喜見她畏縮,「但那毫無關係。」
「那又如何?」
他雙手放在她沙發兩惻的扶手上,傾向她把她困住,「你冠著我的姓,你應該補救這一點的,從此以後你將會是個模範妻子。」
「你瘋了!」她怒道,眼中冒著錄火,「我絕不做你所要的,傑迪。我們扯平了,但你又破壞天平。別以為我不會讓你付出代價!我向你保證我會的!」
他笑著走向門去,「我們就等著看你被隔離在鄉下還能變出什麼把戲來。」
「你不會把我弄到那裡。」
「如果我必須在一整天的行程把你綁起來,我會做到的。」他警止口她,關上門再次牢牢地上了鎖。
***
傑迪仰頭灌了一大口酒,從他把可琳留在他房間到此刻,他已經喝了半瓶酒。但卻無助於讓他聽不到樓上那敲捶的聲音,她到底要到何時才會安靜下來呢?
他坐在桌前,手拿著筆,想寫一封信給裡歐,解釋他妻子的事,通知他會離城幾天。實在有太多要說,一時真不知從何著手。
可琳的行李被放在房間角落,傑迪的眼睛不斷地往那裡溜。一個大箱子,一個小的,還有一個帽盒,就這些而已。這似乎不夠,他想像不出他那講究服飾的妻子會帶那麼少的行李旅行。
他又喝口酒,再提筆寫信。舒何明天一早會把它送去。到頭來,一封信變成了一張通知裡歐在他離去期間負責工務的短箋,他一點也沒提到他太太的事。
一小時後,酒瓶空了,而傑迪像只受挫的動物在屋裡踱方步。樓上的捶打聲音已經停止了,她在睡覺嗎?
她的行李仍然吸引他注意及好奇。他終於過去檢查其內容,當他發現大箱子裡只有兩套衣服和幾件內衣褲,小箱子則是些化妝品,他比先前更疑惑了。她提過的珠寶在那裡呢?還有她昨晚穿的衣服呢?
他知道答案了。這些東西是從旅館帶出來的,所以她才會帶在身邊。她其餘的衣物一定是在甜酒缽的那楝房子裡,就是垂頓住的地方。那麼她顯然在那裡待了不少時日。不知怎地,想到她和她似乎愛上的人同居,比想到她和無數陌生人在旅館共枕更令他不好受。但終其一生,傑迪也無法解釋為什麼。
傑迪抬頭看看天花板,知道她正在上面。有一瞬間他考慮上樓強行佔有她,她不會喜歡那樣,她已經讓全島的人都知道她寧願要任何男人也不要她所嫁的那一個。他邁步走向樓梯,然後猛地打住。
他是怎麼搞的?可琳是他最不想要的女人。她已利用她的身體來報復他,故意讓別的男人佔有她,不是因為她要他們,只為了扯平怨恨之爭。他不會碰她的,不管她有多麼該死地誘人,她對他是毫無意義。
「那麼我為何不讓她一走了之呢?」他大聲問著自己。
傑迪走回客廳去拿另一瓶酒,然後沈坐在沙發上。胡亂喝了幾口後他抹乾嘴唇,眼光再次落到可琳的少數行李上。她會需要更多的衣服來替換。回鄉下的途中他得順便去垂頓的房子一趟,反正他不喜歡他太太的東西留在她情夫那裡的念頭。不過,那將會有麻煩,因為可琳無疑地會叫垂頓救她。
呃,他至少可以先解決這麻煩。時間還早,他可以現在就去垂頓那裡。傑迪抓起夾克離開家。當他停在那楝房子前時,已經十點半了。從窗簾縫可以看到燈光,所以他知道垂頓在家。
傑迪的唇角慢慢露出惡意的微笑,他不知道他會有多喜歡這次面對面。他步履有點不穩地走上前廊,後悔曾灌了那麼多酒精。但即使在酩酊情況下,他還是可以撕裂那個垂頓的。
他只希望沒醉得記不起今晚就好,這將可能是個挺盡興的夜晚哩!
在傑迪敲門之前,他聽到房內有嬰兒哭聲。他困惑地往後退一步。他可能醉得找錯房子了嗎?他退回庭院再次看看房子,然後看看街上的其他房子。不,該死,他沒錯。他又走上前陽台,敲著大門。
當一個小女人從門後看他時,傑迪瞇起眼睛了。她沒高過五尺二寸,有一頭棕色細發和一對褐色眼睛。她不比他大幾歲,而她看來的確不像是個管家。難道垂頓不只一個情婦嗎?
「垂頓在那裡?」
他口氣凶狠得讓那女人眼睛瞪大,但身在門後她顯得很有自信,因為她不客氣地應道,「他不在這裡,而可琳也不在。所以你可以走了,布基先生,這裡不歡迎你。」
她正想關上門,但傑迪把穿靴子的腳伸進門縫中,「你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你。你娶我的琳那不幸的一天,我就在教堂裡。」
「你的琳?那是什麼意思?」他質問。
「我從可琳五歲就開始照顧她了。我是她的女僕,倫絲·瑞爾。」
傑迪想到他剛才那傻氣的推論不禁放聲大笑,但接著一個念頭襲擊了他,「搞什麼鬼,你在這裡幹什麼?」
「那不關你的事。」她銳利地應道。
「開門,倫絲·瑞爾。」他的聲音低沈了,「我要和你談談。」
「哦,不,」她頑固地搖著頭,「可琳不在時,她不會願意讓你進她房子。」
傑迪的肌肉繃緊,兩道黑眉威脅地糾結在一起,「我還以為這是垂頓的房子。你是說他靠我太太過活的嗎?」
「是的,她支付他的開銷。她很堅持這樣,」倫絲趕緊解釋道,「可琳不喜歡欠任何人的情。」
「而我太太也同樣付錢給其餘的情夫嗎?」傑迪輕蔑地問道。
「你知道她是為何而來,布基先生。她覺得她很有理由——」
「你敢替那個娼婦辯護!」傑迪激怒地打斷她,「現在立刻打開這該死的門,不然我會拆掉它!」
「不,」倫絲雖膽怯但仍勉強說道,「你沒權利——」
「去你的我沒有!」他吼道,且退後狠狠地踢門一腳。
鎖鏈輕易地斷了,而門拽回牆壁上。倫絲跳開,驚恐地看著傑迪走進室內張望。
「原來這就是小愛巢,嗯?」他酸刻地說,「不像皇家旅館那麼豪華,其實這倒像個家。」他冰冷的灰眸轉向那受驚的女人,「沒話可說嗎?倫絲·瑞爾?」
「我——我說過我一個人在家,布基先生。」她吞吞吐吐地說,「你要來幹什麼?」
「我要可琳的東西,全部都要,你現在可以開始收拾了。」
「我不能!」她屏氣說,「我真的不能——可琳會生氣的,她——」
「——她會很感激,」他替她說完,「你知道的,可琳在我那裡,她將會和我住一段無限期的時日。」
「不,我不相信你!」倫絲應道,「琳絕不會同意那樣!」
傑迪嘲諷地笑了,「你說得可真對。事實上,她相當反對。但她要怎麼樣並不重要,我是她丈夫而我已經替她作好決定了。」
倫絲嚇壞了。這人的確有權如此!如今她明白可琳為何還沒回來了。
「可琳現在在那裡?」
「她在我城裡的家。」
「你確定你回去後她還會在那裡嗎?」倫絲懷疑地問道。
「你很瞭解她,是不?」傑迪低笑道,雖然笑意不足,「我確定她會在的,她被鎖在我房間裡。」
「布基先生——」
「不必告訴我你認為我有多殘忍,」他冷靜地說,「那是必要的,而且也只有今晚如此。明天一大早我就會帶她到我在島另一端的海上別墅,到那裡我就不必擔心她了。」他突然若有所思地看著倫絲,「我想為了可琳我該提議帶你一起去。我相信她會高興有個朋友在身邊的。那裡是有別的女人,但我懷疑他們受得了我那脾氣火爆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