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奇怪的預言,為什麼你們會相信?」夏央實在不解。有關這類怪力亂神的事,她通常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花宇音瞥她一眼。「那是因為妳不曾見識過二哥對週遭產生的影響,也許妳會說是我們牽強附會,但其實二哥奇特的磁場,是其來有自的。」
花宇音從花靖惠母親邱亦晨神秘的家族開始說起--相傳很久以前,邱家祖先因為太過風流而傷了一個女人,此女因情傷抑鬱而終,臨終前發下詛咒:邱家世代女人將飽受情傷之苦,無法和相愛的人廝守一生,不是愛人死亡就是自己活不過三十三歲。邱家男子則災禍不斷,凡是被他愛上的人,輕則倒楣、重則死亡,永遠不能愛人,只能孤獨一生。
這就是為何花靖惠不願和家人搬到花家新蓋的主宅,獨自一人住在舊宅中。因為他害怕會再傷害他所愛的家人。
夏央聽完宇音的話,突然為花靖惠感到悲傷。雖然她也瞭解宇音和其他人並非討厭他、排斥他,但一想到他多年來所承受的孤獨之苦,她就很難釋懷。
「什麼詛咒,那不過是個年代久遠的傳說,現在是個凡事講究科學的時代,這種無稽之談為何還要相信?」
「可是,邱家的人深信不疑。看看他們家族,女人除非終身不嘗情愛,否則女人很少活過三十三歲,男人則孤獨一生。這就是為什麼二哥如此相信他的宿命。」
夏央茫然地凝視前方,片刻後才轉頭看她。「難道沒有破解的方法?」
花宇音偏著頭想一下。「好像有。很久以前我問過爸爸,他說除非能遇到當初發下詛咒那名女子的後代,並且償還所有情債,才能解開詛咒。」
「好老套的劇情哦!妳不是在譫我的吧?這種連續劇才會出現的橋段,怎麼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夏央失笑道。
花宇音嚴肅地看著她,並沒有笑。「我也很希望這只是無稽之談,但二哥和邱家後裔卻深為此所苦。這世上有些事是無法用科學根據去解釋的,我只知道若沒有解開詛咒,二哥是不可能放開心胸去愛人的。」
「這太荒謬了!」
「是嗎?但妳知道嗎,一開始我們也不信,鼓勵二哥和女生交往,可是每個和他交往的女生下場都很慘。搞到最後,二哥說他不想再害人了,與其看著心愛的人受苦,他寧可選擇孤獨。」
夏央還是無法接受她聽到的事實。看著她震驚的模樣,花宇音歎氣。「算了!妳也別想太多,一切就交給命運安排吧!妳不要跟二哥說我告訴妳這些,他不喜歡我們提起這些事。」
夏央點頭答應。但她怎樣也無法抹去心頭那抹哀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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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答應宇音不會說出她已得知詛咒的事,但不代表夏央不會想。尤其每次看到花靖惠,那抹哀傷就浮上心頭,弄得她很奇怪。
花靖惠從手邊的文件抬起頭。如他所料,他一抬頭,夏央就立刻低頭,要不就轉頭裝作沒在看他。這已經是第七次了。
下午自他訪客完回來後,她就變得怪怪的。思索了一會兒,他開口叫她:「夏央。」
「嗄?」或許沒料到他會叫她,讓她嚇了一跳。
「妳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不要和我談談?」花靖惠緊盯著她,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
「呃……」夏央努力保持表情空白。「沒有啊!沒有。」
「沒關係,妳如果有任何想法,隨時歡迎妳跟我說。」花靖惠不放棄地說。
「哦!好,我會的。謝謝。」
她很誠懇地道謝,然後繼續埋首在文件裡。
花靖惠洩氣地抿著嘴。這樣根本沒用,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再打開心扉?他不喜歡她對他有所隱瞞,他一直以為她是世上對他最坦白的人,他不想失去她的信賴。
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花靖惠鼓起勇氣再嘗試。
「夏央。」
「嗄?」
「妳上次不是提過阿藍的主人開的那家店?」
「咦?」有瞬間夏央搞不懂他為何突然提到忠哥的店。
「不如我們今晚去那兒走走,一直悶在這裡工作,讓人喘不過氣來,效率也不好。妳說對不對?」
「呃……也對。好吧,我帶你去。」
兩人準時下班,夏央帶他到忠哥的餐飲店。那間餐飲店就在公司的隔壁巷子裡,兩人到達店裡正好是用餐時間,所以忠哥忙得沒時間招呼他們。夏央熟絡地要忠哥別忙,說他們會自己招呼自己。
這看起來是家便當店,在店門前有著一般便當店的工作櫃檯,櫃檯上放滿許多菜餚。三個工作人員忙著盛飯、布菜、打包、結帳,另外有個工讀生跑腿、端盤子,不同的是,店裡提供客人用餐的空間,裝潢得古色古香,乾淨的紅磚地板,白色的牆面上掛著幾幅筆墨,細緻、紅褐色的木製餐桌配上長條板椅,看起來舒服極了。
向忠哥說出他們想點的東西後,夏央主動幫他相自己準備餐具。
花靖惠看著她輕鬆自在的模樣,尤其是和店內的工作人員打招呼的親切神情,讓他知道提議來這兒是正確的。他喜歡看她笑、看地徊別人說話的樣子,那充滿活力、精力充沛的模樣,緊緊地捉住他的目光。
他想讓她開心,他想取悅她。
一思及自己在想什麼時,花靖惠幾乎驚惶得不知所措。幸好夏央此時跑去張羅飲料,否則看他一臉詫異的表情,她一定會追問他發生什麼事。
他皺著眉,再次確認自己的心,他不得不承認他被夏央吸引,她的奉性、她的正直、她的剛烈與善良,都深深吸引著他。尤其她對他的態度,更是令他震撼萬分。
可是,不管她再如何吸引他,他都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再三告誡自己後,他才稍稍能控制方纔那抹驚惶的情緒,但一股怎麼也壓不住的悲傷和憤慨,不斷地湧出來。
他多想放開心胸去愛一個人,卻不能。從前,他謹慎小心地關著心房,雖然也曾試著和女人交往,卻不曾完全放下感情。但夏央不同,她毫無預警地出現,撞入他的生命,也撞進他的心。
在他察覺到之前,她已進駐他的心,奪走他的愛了……
「來了!好吃的醬爆肉絲飯來嘍∼∼」夏央興奮地端著兩盤飯菜出現。好久沒來的她和大夥兒說說笑笑後,當起臨時員工,端起盤子來了。「來,嘗嘗看,忠哥的手藝贊啦!」
憑著多年訓練,他在瞬間把所有情緒拋在腦後,不讓她看出剛才他心中經歷的驚濤駭浪。
「看妳如此自在,這店老闆是妳的朋友嗎?」
「算是吧!我剛進公司沒多久,就認識忠哥了,他的飯很好吃,為人也很阿莎力。」夏央打開筷子道。
「妳來公司以後才認識的?那不是才四個月嗎?」花靖惠驚訝道。「我以為你們認識很多年了。」
「沒有啦!」夏央笑著說。「哪有那麼久,我不過一個禮拜才來幾次而已。天天吃便當也是會膩的耶!」
但他們熱絡的模樣看起來實在不像才認識四個月,而且還只是常來這兒吃飯的熟客而已,反而比較像多年好友。
關於夏央容易和人混熟的傳言,他今天算是親眼見識到了。這算是她的特異功能之一嗎?
花靖惠笑著搖頭。他其實不該訝異的,很多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到她身上全是稀鬆平常。
用完餐後,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這時忠哥好像忙完了廚房的活,出來和他們打招呼。一知道花靖惠就是救了阿藍的寶寶的恩人後,忠哥立刻道謝又道謝,最後還堅持不收他的飯錢。
「對了,你們去看過阿藍了嗎?」忠哥問。「我帶你們去。」
他們對看一眼,欣然跟在忠哥後頭。
穿過雜亂的廚房,走出後門,便是忠哥的住處。那是棟五層樓房,才走進大門,阿藍便興奮地迎上來。
夏央高興地和阿藍玩起來。看到那時被他救起的小狗兒,花靖惠也不禁露出笑容。忠哥笑著表示阿藍的其他孩子都被領養走了,只剩這隻。可能是當初流落在外一夜,所以身體不如其他小狗兒健壯。他每天忙著做生意,其實無法好好照顧小狗,正努力幫牠尋找新主人。
他詢問夏央是否有意領養,夏央皺著眉表示,媽媽會過敏,所以家裡不能養寵物。一時間,一股濃濃的遺憾飄在空中。
「咦,少年仔,啊你呢?」忠哥問花靖惠。
他嚇了一跳。因為從來不曾養過寵物的他,沒想到自己會被列入考慮。
「呃……我、我可能不適合。」
「哦?恁兜馬有人過敏哦?」
「過敏?沒有啦!只是……」
看他支吾其詞的模樣,夏央多少猜得出他是顧忌自己的「特殊磁場」。也許這是個好機會,讓他養狗或許就能治好他對自己的恐懼與不安,於是她開始鼓吹他收養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