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他提出質疑。
這兩天不在她身邊,說不出所以然的,心頭就是惴惴不安地跳,老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但台灣方面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傳過來,害他強烈質疑,是不是那幾個傢伙混得太凶?
「沒有啦,你在懷疑什麼?」難道他在那邊也看得到那則新聞?不太可能吧!
『我沒有懷疑什麼,只是覺得……不踏實。』就說不出來的忐忑咩!他也說不出來自己在緊張什麼。
「欸,你在那邊看得到台灣的電視嗎?」沒去過對岸,她好奇得緊。
『衛視。』他蹙起眉,下意識扭開電視。『有好看的節目嗎?』
「沒有啦,我隨口問問而已。」笨蛋!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嗎?她恨不得把自己打暈,免得多說多錯。
『有事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倏地,他瞇起眼,陡然躍上螢幕的新聞畫面令他胸口一凜。
「喂?」發現他不尋常的停頓,她對著話筒喊道。
『我在。』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凝著電視螢幕的眼瞬也不瞬。『什麼事?』
「沒事不能叫你喔?」那再聊下去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掛電話。
『南,陳子揚介紹給妳的案子還在做嗎?』他霍地問道。
「還在做啊,有小蔡幫我,明天應該就可以完成了。」這也讓她鬆了口氣,趕快脫離陳子揚的影子,或許她就能開心的吃飯,安穩的睡覺。「幹麼突然問這個?」
『沒事。』明天嗎?他沉吟了聲,沒再答腔。
「喂,你今天很奇怪喔!有一句沒一句的。」她微快地嘀咕,決定不再殘害家裡的電話線,也不再浪費通話費。「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在電話那頭頓了頓。『快了。』
「吼!你再心不在焉啊!不講了不講了,我要去睡了,晚安!」她火大了,為他總是不超過兩個字的回應。
『南。』
「幹麼?!」母獅快抓狂了。
『等我回台灣,我們結婚吧!』
心臟狂跳了下,小臉兒漾起粉色。「怎麼突然……」
『不是突然,在出發之前,我就想跟妳提了。」他輕笑,但聲音顯得緊繃。
「在電話裡求婚,一點誠意都沒有。」即使之前再怎麼不高興,此刻再難發作起來,她心頭漾滿甜味,連聲音都不覺變得柔和起來。
『只要給我一個字,好,其餘的回復都會自動在我耳朵裡清音。』
「哪有人這樣?討厭鬼!」她嬌瞋,小手不自覺地纏繞著電話線,甜滋滋地笑著。
『就一個字,沒那麼困難吧?』
「不知道啦!」
一條電話線,牽起兩端的思念,愛情發燒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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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光碟看得太晚,連日來睡不安枕的傅雁南被小蔡的來電吵醒,揉揉眼才發現超過平常上工的時間,忙不迭地對著電話開罵。
「死囝仔!這麼晚才叫我,不會早半個鐘頭打來喔!」她由床上跳了起來,一邊聽電話,一邊套上牛仔褲,然後衝進浴室裡梳洗。
『啊?我不是叫妳起床捏,我是要跟妳說,我今天不能去了,妳一個人能搞定嗎?』小蔡那邊聲音有點吵,收訊收得「二二六六」。
「靠!今天就要收尾了,你搞什麼飛機啊?」她一邊刷牙一邊罵,罵得嘴裡泡沫亂飛,噴得洗手台和鏡面到處都是白點。
『誰知道啊?我老爸突然昏了,我現在才送他到醫院,人在急診室,妳以為我喜歡喔?@※☆……』要比沖,小蔡的口氣可沒好她多少。
原本他還對阿南感到不好意思,畢竟工作還沒完工,但一聽她不明就裡地亂罵一通,他的火氣也上來了,除了火氣還多了份焦慮,未了更沒氣質地附加國罵一句,以示不爽。
「……沒事吧?」呃,相較之下,她的晚起比小蔡的「災況」明顯略輸一籌,當下她的聲音吞回肚裡,尷尬地輕問。
『不知道!』小蔡情緒一時收不回來,口氣依舊嗆辣。『大概是高血壓還是中風了,躺在浴室裡動都不能動!』他連撥一一九都來不及,直接將人扛到醫院。
那應該很嚴重吧?可由小蔡嘴裡說出來,怎麼好像小感冒似的不痛不癢?
她抹掉嘴上的白沫,連忙向他保證。「那你好好照顧蔡伯伯,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妳做得完嗎?今天?』昨晚大獅有打電話給他,突然問起陳子揚的事。打從那天和阿南談過之後,就再沒將這事放到心上,哪知大獅會突然問起,他還愣了好一會兒,才表示最近都沒聽到有關陳子揚的消息。
大獅從不會為了雞毛蒜皮的事而大驚小怪,被他這麼一問,小蔡莫名地感到些許心理壓力,跟著慌了起來。
再怎麼說,現在跟阿南搭檔的人是他耶!偏偏老爸又出事,不能陪著她做完最後的工作,萬一阿南出了什麼事,他不提頭去見大獅恐怕難以交代。
「行了行了,剩粉刷牆面嘛!沒問題的!」她舉起手正欲往胸口拍,倏地想到他看不到,索性省了這道「自殘」的程序。
掛了小蔡的電話,她匆匆忙忙背起工作包,性急的她等不及緩慢的公車到來,便攔了輛「小黃」直接前往王小慧的住處。
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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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麼只有妳一個人?」王小慧一見到她便問。
「小蔡家裡有點事,所以今天他沒辦法來。」堆滿心虛的笑,傅雁南連忙解釋帶保證。「別擔心,我今天一定會完成所有的工作,不會耽誤到妳的時間。」
「唔。」王小慧輕吟了聲,沒再開口說話。
將客廳的傢俱全覆上保護的塑膠布,以防粉刷時沾染上油漆,傅雁南戴起口罩,開始攪動油漆。「對了,好幾天沒陳子揚的消息了,妳知道他到哪去了嗎?」
由新聞裡得知,各方都找不到陳子揚的蹤跡,包括他的家人、同事和警方,當然還有死者家屬,他就好像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似的,沒有人知道他到哪去了。
王小慧站在窗邊,凝著窗外許久,才蹦出一句話——
「妳相信案子是他做的?」
「呃……」她一直沒敢跟王小慧討論起自己對那件命案的看法,再怎麼說,她和陳子揚的感情可不同於他們這些「不相干人士」,沒想到她倒是自己提了出來,她也只有打蛇隨棍上,順便嘍!「我跟他不很熟,也不太瞭解他的個性,不知道耶!」
「不是他做的。」王小慧的聲音很冷,冷得恍似沒有任何溫度。
「既然不是他做的,他更應該出面澄清才對。」她能理解王小慧的心情,今天倘若是她的好朋友甚至親人遇上這種事,她也會全力排除眾人的疑慮,畢竟人都是感情的動物,總是撇不開那份私心。
「每個人都想抓他,要是妳,妳不躲嗎?」王小慧靠著窗邊的牆以臂環胸,沒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要是我,我就不躲。」調好了油漆,她爬上鋁梯,用油漆刷仔細地刷上一筆。「人家說疑心生暗鬼,心裡沒鬼就沒什麼好怕的,出來說清楚不是挺好?這樣躲著反而誤導警方偵辦的方向。」
「或許那些女人都該死。」王小慧的聲音陡地出現在她身後,移動得無聲無息。
「啊?」傅雁南被她嚇一大跳,旋身睞了她一眼,便又回過頭來繼續粉刷。「沒有任何人能決定另一個人的生死,那應該是上帝的責任,而我們都只是凡人而已。」
「是她們霸去子揚的感情,那些女人根本不該存在!」王小慧霍地變得義憤填膺,原先低沉的嗓音轉為尖細,讓傅雁南心裡不斷發毛。
「呃……小慧,我們似乎不太適合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奇怪了,今天的小慧似乎特別激動,而她的眼皮在此刻也跳得更為厲害,頭一回,她站在高處會腳心發麻,有種隨時會往下掉的錯覺。
「妳也會怕嗎?」王小慧咭咭發笑。
「我?我跟陳子揚又沒有任何牽扯,我有什麼好怕的?」不太對勁喔!小慧今天說的話都好怪,讓她好生緊張。
「他喜歡妳,想追妳!」王小慧可不管她說什麼,逕自對著空氣喃喃說道。
「我不能控制他對我的感覺,但我很清楚我跟他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好不好?更何況她已經有那頭獅了,她還算滿意,沒有換「搭檔」的打算。
「現在講這些已經來不及了。」王小慧的聲音低了幾度,聽來毛骨悚然。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啊!」一股力量倏地向她襲來,她一個重心不穩,極為狼狽地跌下鋁梯。「小慧?」她抬起頭,驚恐地望著眼前臉色猙獰的王小慧。
「妳知不知道我愛他?」亮了亮手上的水果刀,王小慧那較一般女人高大的身材顯得更加魁梧,在背光的狀態下,只見那雙眼睛變得混沌。「從小我就希望成為他的新娘,但是妳們一個個破壞我的計劃,妳們全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