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呼吸的空檔。以凌記起自己還在生病,她雙手微微抵在他胸前,小臉通紅,氣喘吁吁——
「我……我感冒欸。」
「我抵抗力強。」他繼續吻著她多話的小嘴。
「會有人看見……」回復理智,以凌終於記得他們身在何處了。家裡的任何人都有可能經過花園哪!
「看見最好。」
此時他不想再去擔心是不是會被經過的傭人遇見,他反而希望他們將看到的一切告訴全世界。
「易揚,別這樣……」她閃躲著,眼睛不安地看著四周。
「好吧。」他歎口氣,放開了她,而後拉著她一起往屋裡走。
「你今天真的很反常。」她還是好擔心。
「有嗎?可能工作太累吧。」他一笑,又回復原來那自信的樣子。
「那你快去休息。」看他累成這模樣,她好心疼。
「妳不幫我放洗澡水?」他笑睨著她,開玩笑道。希望她快快忘記他今晚的失常。
「我又不是你的誰。」她嬌嗔。這項老婆專屬的義務,讓她紅透了臉。
「那幫我按摩肩膀吧。」她臉紅的樣子真的好可愛,他覺得一輩子也看不膩。
以凌微笑,走到他身後,輕輕地幫他按揉著。
「好舒服。」姜易揚閉上眼享受著。「咦?怎麼沒看見家琪?我不是要她陪妳嗎?」他問道。
「家琪聊得太開心,把一整瓶紅酒全干了,現在睡倒在我床上呢!」她好羨慕家琪能這樣隨心所卻。
「那妳今晚睡哪兒?不行,我去把她叫醒。」他坐起來。
「不要啦,讓她睡,能這麼安安心心地睡,不是很好嗎?」她拉住他,坐在他身邊。
「可是妳——」
「我沒關係,等一下睡客房就行了。」
「要不……妳今晚跟我睡。」他附在她耳邊,小聲地、曖昧地說著。
聞言,以凌臉上倏地燒紅,恐怕連髮根都冒煙了。
「幹麼臉紅,妳想到哪兒去了?我又沒說什麼,哈哈哈……」姜易揚心情大好。
以凌惱羞成怒地瞪著他。「不理你了啦!」
說完,以凌立刻跑走,姜易揚看她落荒而逃的樣子,笑得更是開心。
「姜先生。」鄭叔忽然從門外進來。
「鄭叔。」姜易揚收住笑意,努力把視線放在他身上。
「姜先生,有一句話老鄭不知道該不該說。」他看著他,語調平板。
「請說。」姜易揚提高警覺,因為一向很少開口的管家竟主動找他說話,一定有事。
「望姜先生不要和小姐走得太近。」
鄭叔的語氣平靜無波,但不知為何,竟讓姜易揚有種鄭叔是在求他的感覺。
「你很關心以凌?」他沒有直接回應鄭叔的話,反問道。
他知道這個精明的管家,一定什麼都看在眼裡,只是他不懂,為什麼鄭叔沒把他和以凌的事告訴夏耀義。
「小姐不是隨便的女孩,請你替她著想。我下去了,請您也早點休息。」
小姐和姜易揚的事,他看在眼裡,認為這只是小女孩的幻想,過去就好,所以沒打算告訴夏耀義。可是姜易揚似乎認真了,所以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得提醒世故的姜易揚別給小姐太多愛情的幻夢。
十二年前,太太傅巧華因為被浪漫愛情的假象迷惑,做了錯事才回不了頭。他仍衷心希望,小姐別重蹈覆轍,別為了沒用的愛情毀了一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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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夏耀義回國了,但他一回國卻立刻到徐建財的公司去,因為此趙的日本行,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款項,公司的資金調度已經迫在眉睫。
「老大哥,可不可以先借我一千萬周轉周轉?」他等不了兩個月呀!
「我們說好結婚當天匯到你戶頭的。」徐建財吸了一口雪茄。
「親家∼∼難道我會拿了錢,不把女兒嫁過去?」夏耀義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
不是怕他不把女兒嫁過來,而是怕他女兒跟人私奔。
「要我提前把錢給你也行。」徐建財考慮了一下,說道:「下星期訂婚後,我會請人在下下個星期找一天好日子,讓他們結婚。」
「好好好,親家你怎麼說都行!」只要能快點拿到錢,明天嫁都行。
離開徐建財公司,夏耀義垂頭喪氣,像只喪家犬。
唉!他在徐建財面前可以說是完全沒了人格,要不是為了公司,他能這麼忍氣吞聲嗎?
這公司當初完全是為了給愛妻優渥生活而努力的,有著他對傅巧華的種種回憶,他絕不能讓公司倒閉。
不是他狠心,硬要把以凌嫁給徐家,而是嫁到徐家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女孩子就是要有個穩固的未來,什麼情呀愛的,全是虛幻不實的東西,日子一久,全都會變或泡朱。
他和妻子熱戀,曾以為對方將會和自己天長地久,可是好景不常,妻子背叛了他,讓他跌入萬丈深淵,終於明白愛情只是虛幻、不可靠的。
可是明知如此,即使妻子已經過世,他就是忘不了她,依然又愛又恨。他知道自己中了愛情的毒,一輩子都好不了,自己沒用,他不希望女兒跟著吃苦。
現在,徐家能給她優渥、穩當的生活,而且徐子龍看來忠厚老實,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希望女兒趕快嫁過去。現在她不同意,會怪他,但她以後一定會感激他。
回到家中,夏耀義立刻收起垂頭喪氣的模樣,擺了張撲克臉,維持父親和主人的威嚴。
夏以凌看到父親回來,立刻轉頭上樓。
「幹什麼?眼睛瞎了嗎?」唯有對她惡聲惡語,夏耀義才能不讓自己壓抑的親情表現出來。
「爸。」夏以凌不甘願地喚了聲。
夏耀義看著她,愈看愈覺得她是自己和妻子的綜合體,心底湧起一股疼愛和不捨,令他的心糾結,但他很快地再次壓下這情緒。
他避開眼睛,清清喉嚨道:「剛才我先到徐建財的公司了。」
夏以凌屏息,眼皮忽然開始狂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星期訂婚,明天會先到飯店試菜。」
果然!「我不要!」她吼道。
「由不得妳!」
「爸!為什麼你都不顧我的感受呢?就算你恨媽,但媽都過世了,你難道不能原諒她嗎?」
「小孩子懂什麼!」
他只有恨,才能有目標、有力氣活下去。
「你——」父親一味罔顧她的心情,令她忍不住開始恨他。「反正我不會嫁,訂婚當天我絕對不會出現!」
「別忘了妳媽的遺言。」他瞪著她。
「你——太過分了!」她哭著跑上樓。
「怎麼了?」跟白家琪出去採購食材的姜易揚先進門,剛好看到以凌哭著跑上樓,他的視線追著她,心隱隱作疼。
「你看你把我女兒改造成什麼樣子,愈來愈離譜!」夏耀義把氣出在他身上。
「是。」姜易揚的視線還在以凌跑走的方向,敷衍地回答道。
這段日子,他根本沒刻意改造以凌,他只想愛她,讓她真正快樂,一個真正快樂的女人,才能由內心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明天要去吃訂婚的試菜,你看她那個樣子,帶得出門嗎?」他忿忿地坐在沙發上。
「為什麼這麼突然?!」姜易揚難得驚訝地變了臉色。難道和自己那天去找徐建財有關?
「咦?」因為忘了拿東西又繞回車庫的家琪,甫進門就好奇地看著眼前嚴肅的中年人。
「她是誰?」夏耀義鄙夷地看著她。
「您好,我是以凌的死黨,我叫白家琪,您一定是伯父了?」家琪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美環,把她打發走。」夏耀義命令道。
「喂!你以為我是乞丐啊!」家琪好生氣。
夏耀義沒有回答,但眼神很清楚地表明不屑。
「死老頭!」人家對她不客氣,她也沒必要裝乖巧了。「要不是你是以凌的爸爸,憑你斷送以凌幸福這點,我就有理由賞你一拳!」她忿忿不平地揮著拳頭。
「滾!」夏耀義吼道。
「走就走,有什麼稀罕的!房子大。沒溫暖有什麼用?錢多,沒人愛有什麼用?你這德行一定會孤獨終老的。」她嚷嚷著,然後回客房收了東西就走。「哼!不再見!」
姜易揚差點笑出來,白家琪就是這直言不諱的個性。
被戳到痛處,夏耀義怒不可遏,但罪魁禍首已經走人了。
「你竟然讓這種人出現在夏家!」
「夏先生只交代看好小姐,沒禁止小姐朋友來探訪。」姜易揚不疾不徐地道。
「你——這件事先不跟你計較。你只要今晚把以凌搞定,讓她明天出得了門就好,其他的我可以暫且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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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凌在房裡急得團團轉,她自始至終一直相信姜易揚一定有辦法,可是都已經這麼久了,他卻一點行動也沒有。
「以凌……」他敲著門,輕喚她。
「易揚,我爸他——」她開門,急急說道,眼底全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