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秦子鞅欠她的東西可多了,不是錢可以解決。
「前兩天子鞅來找過我,」老總俯身撿起話筒,輕輕放回原處。「除了他離職的事情外,還有提到妳。」
「提到我什麼?」人都已經不告而別了,還有什麼好提的?
「其實他很擔心妳,一直叮嚀我要好好照顧妳,又說妳的能力很好,一番成就指日可待。」
可優沒接話,光要忍住淚,就已經耗費她太多力氣。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他不肯當面告訴妳他要離職,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無論什麼理由她都不能接受。
「我問過他為什麼不帶妳走,畢竟你們是最好的搭檔,而妳又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高徒,如果妳一起過去,對他而言會輕鬆很多。」
「他的回答呢?」
「他說妳遲早要學習獨立,況且他去的地方狀況還不穩定,連他都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又怎能拖累妳。」
要她學習獨立?言下之意是打算從此放下她不管了嗎?
淚水又在眼眶裡決堤淹水,可優好不甘心。
他怎能這樣?
她才剛剛發現他有多重要、自己有多愛他,他就已經拍拍屁股遠走高飛?
「可優,」老總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就聽妳師父的話,早點學習獨立吧!」
第九章
如果一個人缺乏了生活重心,該如何學習獨立?她不懂只是要換個工作,為什麼秦子鞅要徹徹底底離開她的生活?
她就像被母鷹推下懸崖的小鷹,毫無選擇地被強迫學習展翅飛翔。
可優孤零零的站在辦公大樓的騎樓裡,濺起的雨珠濡濕她的褲腳,她握緊手中的傘,仰望灰暗的天空。
討厭!又下起雨了。
「可優姊!」身後有匆忙的腳步聲追來,從樓上直奔下來的小奇叫住她,「雨這麼大,真的不要我送妳嗎?」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甜甜微笑,可優婉拒他的好意。
「真的沒問題嗎?」小奇不確定的再問一次。
往常這種時候,秦哥都會貼心地送可優姊出門,讓她免受風吹日曬雨淋之苦,雖然秦哥已經離開,但他也會捨不得可優姊這麼辛苦吧?
「當然,你不知道有種很便利的交通工具叫計程車嗎?」臭小子,還懷疑她咧!
「好吧!如果可優姊堅持的話。」其實他很早以前就發現可優姊除了秦哥之外,不隨便搭別人的便車,就算是和她同事多年的學品大哥也一樣。
她寧願走十分鐘去車站搭捷運,或是花錢改搭計程車,就是不願接受其他人的好意。
秦哥在的時候如此,秦哥不在的時候亦然。
「可優姊,」頓了頓,小奇欲言又止,「秦哥他……一直沒和妳聯絡哦?」
「嗯。」點點頭,可優轉望外頭的滂沱大雨。
別用這種眼神看她,好像她是棄婦一樣──雖然她也覺得自己是。
「一轉眼也快半年了。」小奇不安地搔搔頭,「都怪我不長進,該學的東西一直學不會,不然我就能幫妳分擔。」
可優訝異地回頭看他,「你怎會這麼想?我已經和老總說好了,下個月就升你為正式的廣告設計師。」
小奇足足愣了三秒鐘,好不容易才回過神。
「真的嗎?可優姊?」他震驚地瞪著她,「妳不是在開我玩笑吧?」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要先裝作不知道,這還是秘密。」她比出噤聲的手勢。
「嗯,我會的。」強忍住笑意,小奇欣喜若狂。
「如果沒事的話,你先回公司去吧!」
「好!好!」小奇馬上開心地奔回辦公室。
怔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可優回想起當年她正式升為設計師時,好像也是那麼高興,狠狠抱住秦子鞅又摟又跳的。
搖搖頭,她甩開煩躁的思緒。好端端的,她幹嘛又想起秦子鞅?
唉!提袋好重,如果子鞅在的話,他都會自然地接手,順便再幫她撐傘遮雨。
明明都是再溫柔不過的舉動,她當初為什麼都沒有發覺?
撐起傘,三吋高跟鞋踩過水窪,可優慢慢地越過前方馬路。
她現在已經變得很獨立,他知道嗎?
而她又失戀了,傷心難過到現在,他又知道嗎?
只不過這次她找不到人來安慰了,她應該會傷心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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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優,秦子鞅還是沒和妳聯絡喔!」努力用指甲刀搓著食指指甲,席悠悠隨口問道。
「嗯。」從冰箱拿出礦泉水,可優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
古怪地瞪著她,席悠悠瞄了眼套在自己身上的高領毛衣。
「可優,這麼冷的天,妳還喝冰水啊?」現在不到十度耶!她不怕明天重感冒住院?
「嗯。」還是只有一個單音回答,可優點頭。
以往秦子鞅都嚴禁她喝冰飲,因為她身體不好,常因生理痛痛得下不了床,而她現在就是在故意傷害他費心養好的身體。
這是種自虐的報復心態,席悠悠不會懂。
「可優,妳怪怪的。」席悠悠咕噥。
該不會是受創太深吧?
「我很好。」可優淡淡解釋。
雖然偶爾情緒不太穩。
「沒想到他當時對妳百般呵護,結果說不理妳就不理妳。」搖搖頭,席悠悠有感而發。
男人啊!也是很善變的喔!
「從前你們老是膩在一起,現在他突然不見了,妳會不會感到寂寞啊?」席悠悠繼續問道。
「寂寞?」怔怔看著自己的掌心,頓了下,輕輕闔上眼。
還記得有天晚上她倍感孤單,他就是用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安撫她……
「可優,妳還好嗎?」席悠悠擔心地喚她。
怎麼突然對著冰箱發呆?
「悠悠,妳的手借我一下。」可優忽然抓住她的手,覆住自己的眼。
「可優,妳幹嘛?」席悠悠驚叫,她的指甲還沒修完呢!「妳不舒服嗎?」
這麼快就感冒了?不過測溫度也不是放在眼上,是放在額頭上吧?
「妳的手好冷。」放開她的手,可優低語。
不行!觸感不對,溫度也不對,同樣的動作,不是他的人,就感受不到同樣的溫暖。
「沒辦法,天氣冷,手怎麼可能暖和得起來?」席悠悠嘀咕,「妳自己還不是凍得像根冰棒。」
「他的手一直都是熱的……」可優喃喃自語。
「可優,妳在碎碎念什麼?聲音太小我聽不清楚。」
「沒事。」不願再想,越想心會越酸,可優搖頭。
「不過我以為他會主動和妳聯絡耶!」不告而別是什麼意思?就算是普通朋友,也該說聲再見吧!
「我也曾經這麼以為。」
「那現在怎麼辦?繼續等下去嗎?」
敏感地看了她一眼,可優馬上戒備地問:「妳想幹嘛?」
「沒有啊!我哪有!」席悠悠很無辜。
「從實招來。」明明就一臉算計,還說沒有。
「我是想……要不要介紹好男人給妳認識呀!」席悠悠乾笑。糟糕!一眼就被看穿。
「不必了,我敬謝不敏。」果然不出她所料,可優想也不想立刻拒絕。
「為什麼?難道妳還想繼續等下去?」
「不是。」這和等不等沒有關係。
「那妳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我對健美男沒有興趣。」想了一下,可優煩躁地回答。
「我又不是每次都會介紹健美男給妳。」席悠悠不服氣地嘀咕。
「總之,我就是不要。」
「可優,妳明明還在等他對不對?」
「我不能等他嗎?」說穿了,其實她不信他真的會拋下她。
她相信遊戲還在進行中,只是她還沒有找出正確答案。是她要做什麼或說什麼,他就會出現呢?還是他等著她去找他?
要學會獨立。這是他最後告訴她的話。
是否她一旦獨立了,秦子鞅就會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規則和劇情太曲折複雜,她沒有完全想透。
「我沒有說不能,妳覺得值得就好。」席悠悠皺眉。
她只是懷疑這樣下去有任何意義嗎?
「當然值得。」可優毫不考慮地回答。
先撇開誰愛誰不談,他竟然悶聲不響就扔下她這個搭檔不管,光這一點,她就一定要討個公道回來。
不然她絕不善罷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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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妳是唐小姐吧!」遠遠地,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剛走出咖啡廳的唐可優回頭,等她看清楚來人,秀眉不禁蹙起。
「可優姊,妳認識他?」小奇好奇地問。
「他是我一個舊客戶。」
「哦!」
在他們談話間,王經理已經氣喘吁吁地在他們身前站定。
「王經理。」可優優雅的欠身。
「我們半年多沒見了,妳最近好嗎?」
「托王經理的福,還不錯,」回想起他曾妄想自己做他的情婦,可優就不想再和他有牽扯,簡單地說幾句客套話就想離開,「這位是我們的新任設計師少奇,有機會的話,以後也麻煩您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