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佳點點頭。
秦大哥真細心。
「別說藥是我給的。」他不放心地提醒。
「我明白。」她又不是阿呆。
「他和妳說什麼?」目送秦子鞅離去的背影,可優低聲問小佳,心底有說不出的難受。
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嗎?一見她過來就要走。
這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他躲她就像避瘟疫,就算面對面擦肩而過,連個招呼都吝嗇給。
曾是如此要好的兩個人,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點?
「秦大哥他……沒說什麼。」想了想,好像沒有一句能說的。
「小佳!」不高興地蹙眉,可優低喊。
明明他們就有說有笑,為什麼不願意告訴她?
「真的沒什麼!」小佳嚇一跳,只差沒有舉手發誓。
「妳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會勉強妳。」輕輕吸口氣平復心情,可優溫聲道。
剛剛那一剎那她是怎麼了?她是在吃小佳的醋嗎?
沒想到除了蛇魔女,秦子鞅連和小佳說話都會讓她不愉快。
妳不高興我和徐雅莉走得很近?還是不高興我和妳以外的女人走得很近?
猛然,秦子鞅那天的質問彷彿又在她耳邊響起,可優的心一跳,倏然往他離開的方法看去。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明白。
「可優姊,妳沒事吧?」見她臉色不對的小佳關心詢問。
「我沒事。」她搖搖頭。
只是心亂。
「可優姊,妳最近不是感冒嗎?」小佳將藥袋拿給她,「妳沒去看醫生,要記得吃藥喔!」
手中的藥袋如此熟悉,可優手不禁一緊。
「這藥是誰拿給妳的?」子鞅嗎?
「不!是我的!」這個謊小佳撒得很心虛。
小佳在說謊,可優心知肚明,這個藥袋原主是誰她比誰都清楚。
為什麼明明還關心她,卻又偏偏不理她?
眼眶頓時熱熱漲漲的,可優輕聲向小佳道謝,走回冷清的工作室。
關上門,她乏力地靠在門邊,任眼淚無聲無息地往下墜。
如果她現在就回絕鄭世朋的邀約,那他們回到以前愉快開心的時光,行不行?
應該不行。
因為生氣離開的子鞅不會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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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確定要離開嗎?」看著手中的辭呈,老總的臉色凝重。
「我想了很久,」秦子鞅肯定地頷首。「是的。」
鋼琴酒吧內悠揚的音樂聲緩緩流洩,對面而坐的兩人心思各異。
「很可惜,你是個好人才,對集美而言會是重大損失。」許久,老總歎息。
「是嗎?我怎記得剛進公司時,你老對我吹鬍子瞪眼睛。」他玩笑道。
「是呀!身為主管,你挺教人傷腦筋。」
「是因為個人意見太多嗎?」秦子鞅自嘲。
「沒錯,連被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唐可優都和你同樣德行。」一個氣他嫌不夠,後來又多了一個唐可優。
「有其師必有其徒。」
「我知道。」老總輕哼。
這還用他說嗎?他有切膚之痛。
「總之,這些年非常謝謝您的照顧,在集美我受益良多。」秦子鞅認真地說。
「我早看出你非池中物,離開集美是遲早的事,我很久以前心裡就有底了。」他的眼睛可是很雪亮。
「謝謝老總。」
「對方公司談好了嗎?什麼時候上任?」
「都談好了,下個月一號。」
「換了環境,個性脾氣要改,別像現在一切只依自己的喜好做事。」老總就像個長者殷殷叮嚀。
「我明白。」
「可優呢?她和你一起過去嗎?」他們一向一體同心,應該不會分開。
「沒有。」頓了下,他搖頭。
看出他的遲疑,老總眉峰蹙起。「你該不會還沒和可優說你要走吧?」真糟糕。
「是還沒有。」眼前這種情況要他如何開口。
無論說或不說都不會是個好結果。
「這樣對可優不公平。」身為搭檔,卻最後一個才知道對方要離開,這樣是不對的。
「我知道。」歎口氣,秦子鞅點點頭。
「需要我幫你說嗎?」老總看出他的難處,關心地問道。
「到時要麻煩老總了。」
「你不願說,最後我也還是非得告訴她不可,」總之,壞人他當定了,老總拍拍他的肩,「只不過由我開口,她應該不會太好受。」
笑了笑,秦子鞅沒有多做解釋,僅是淡淡帶過。
「老總,可優很聰明、也很有才華,只不過缺乏獨立作業的經驗,到時候要麻煩你多多照顧。」
「聽你的口氣,像不像放不下女兒的爸爸?」老總虧他,「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帶她一起過去?」
「我的決定是個賭注,是非成敗都還沒有定論,怎麼可能要她跟我走,更何況──」他自嘲地一笑,「她也該是學著獨立的時候了。」
「你會放心嗎?」
「不放心也要放心。」聳聳肩,他揚高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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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她和秦子鞅會相對兩無言,就算兩人各據工作室一端,卻連視線都不願交會。
明明不是情人關係,偏偏像情人間的冷戰。
冷戰堂堂邁進第四天,秦子鞅沒進辦公室,可優怔怔望著對面的空座位,明白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秦子鞅像陌生人般的對待讓她比失戀更難受,她整整三個晚上無法闔眼,翻來覆去想的都是他。
「可優姊,」小奇喚她,拉回她飄遠的思緒。「絲法蕾徐小姐問妳今天幾點過去簽合約。」
「合約?」可優一怔。
「秦大哥沒有告訴妳嗎?」看見她臉色微變,小奇暗暗叫聲糟。
「告訴我什麼?」瞇起眸,她問。
不!他什麼都沒說。
事實上他們已經將近一星期沒說過話了。
「秦大哥今天請假。」實在很不願意在她面前提到秦子鞅,擔心掃到颱風尾的小奇小心翼翼回答。
「……」
「可優姊可能要親自跑一趟絲法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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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妳?子鞅呢?」不甘不願地在文件上簽字,徐雅莉語氣不佳地問道。
「子鞅請假。」忍著氣,可優盡量和顏悅色地回答。
居然問為什麼是她?她也不願意來啊!
「他請假?為什麼?身體不舒服嗎?」
「不知道。」
「那他什麼時候上班?」
「不知道。」
「你們不是搭檔,為什麼一問三不知?」得不到回答,徐雅莉一臉不高興。
「我們是搭檔,但我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冷淡的聲音裡沒有高低起伏,可優瞥了她一眼。
別再問她為什麼了,行不行?
「難不成妳和他吵架了?」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徐雅莉揚眉。
「徐小姐,請妳盡快簽妥合約,我還有其他事要辦。」不想和她多說廢話,可優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一定是。」對她的話恍若未聞,徐雅莉自顧自地說。
「朋友間難免有口角,徐小姐不必想太多,請問妳可以簽字了嗎?」剩最後一個地方,她一簽完她馬上可以走,不必再留下來聽她嘮嘮叨叨。
「是因為我嗎?」徐雅莉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不是,是因為工作上的看法不同。」她面無表情地回答。
可惡!她到底簽不簽啊?
「他對我好,所以妳吃醋了?」
「徐小姐。」可優皺眉。
這女人的思考邏輯是單行道嗎?她解釋那麼多,她沒有一句聽進去。
「到底是不是?」沒得到答案,她不會善罷干休。
「不是。」可優咬著牙低語。
她一秒鐘前才回答過,難道她聽不懂嗎?
「我知道妳和秦子鞅交情很好,」徐雅莉笑容突然一斂,不懷好意地看她,「甚至比一般的同事還要好,但是我要提醒妳,再好的搭檔都不是情人,妳可別想把他佔為己有。」
對她突如其來的警告,可優在心中從一數到十,順便再把「將進酒」默背一遍,以免她忍不住和她撕破臉,讓老總到口的兩千萬廣告費又吐出去。
「秦子鞅是人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想法,誰都沒辦法將他佔為己有。」
這算什麼?當面宣戰嗎?
真正想把他佔為己有,生吞活剝的人是她吧!
「說得倒好聽,有本事妳當面告訴我,妳一點都不喜歡秦子鞅。」漂亮話誰不會說,徐雅莉才不接受這樣的答案。
「徐小姐,我喜不喜歡秦子鞅,並不需要向妳保證!」對於她的咄咄逼人,可優隱隱有了火氣。
就說她們八字不對盤吧!
「妳分明是心虛,所以不敢。」徐雅莉冷哼。
她的眼睛雪亮,早看出他們之間有種旁人無法介入的牽絆。
「徐小姐,我今天是來和妳談正事,不是談秦子鞅,」可優猛然站起,「這張合約,妳到底想不想簽?」她和他之間的事已經夠複雜,不需要她再來湊一腳。
「……」徐雅莉深深看了她一眼,終於肯簽下名字。
「謝謝。」飛快地收拾好文件,可優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