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絹甜甜一笑,「我知道啦!我不會說的。」
得到承諾的若秦彷彿吃了顆定心丸,接下來,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她不會再給那小狐狸精有這種溫柔的對待,往後席不赦的所有體貼,都是屬於她楊若蓁的,她絕不讓任何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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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墮堂
用早膳時桌上的氣氛是詭異的、是令人窒息的,四個各懷情緒的人沉默的吃自己的食物,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
紫元跟大家一樣默然的拿著飯碗扒飯,她研究席不赦的神情已經好一會了,但他卻連望她一眼的興致都沒有,這個發現不禁令她沮喪萬分。
完了,他那麼聰明,經過了昨天.他一定發現她的真實身份了,而他現在這麼冷靜的態度,真是教人膽戰心驚。
「喂!大家聊聊天好嗎?悶死人!」南宮游首先發難,他的嗓門喚起了紫元與楊若蓁的注視,卻沒得到席不赦半個眼光。
哦!感謝老天,紫元差點沒雙掌合十,她愛死了南宮游的多嘴,因為她也快被空氣中的凝肅弄發霉了。
「南宮大哥,今天咱們北方三十六堂的堂主要來商議幫事,你沒忘吧!你可別再藉故溜掉。」楊若蓁慢條斯理的開口提醒南宮游,每兩個月一次的幫務商討,南宮游總愛乘機開溜,棄各堂堂主於不顧,不負責任透了。
南宮游微微一笑,似乎非常高興,「唷,最近莊裡住進來這位小美人,我幾乎都快被每天上演的好戲催化得忘了要溜這件事了,哈,真要謝謝若蓁表妹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果你這回再不出席,我想,你以後也不用回來了。」席不赦銳利的精目掃了南宮游一眼,不帶一絲溫度的說。
南宮游皮皮的做了個「瞭解」 的表情,卻感覺到有一隻小手在猛戳他手臂,「你幹什麼?大庭廣眾之下騷擾我?」他笑盈盈的望向身邊行動鬼鬼祟祟的紫元。
紫元聞言趕忙安分的放下手,她可不想再招來席不赦那漠然的眼光,「噓——你就不可以小聲一點嗎?
笨蛋。」她不由得輕罵了句,沒看過這麼豬的人耶!也不懂得察言觀色,白癡都看得出來席不赦現在很不悅,南宮游居然還惹他,簡直是自我倒楣。
南宮游笑了起來,「喂,小美人,講講道理,不是你在戳我嗎?怎麼被罵的也是我?未免太不公平了吧!」知道她是公主後,他就對她大大的好奇起來,原來公主跟一般人也沒什麼不同嘛!甚至也沒見她特別文雅,特別賢淑,相反的,他還覺得她十分難纏。
當然,他認為也只有像席不赦這樣惜話如金的人制得了她。
「什麼事啊?」這回南宮遊學聰明了,他小聲的問,聲音小到不能再小,沒有一級耳力的,恐怕很難聽見。
「他在生氣,你少惹他了。」紫元報以同樣的小聲,還抽空偷瞄了席不赦一眼。
「我知道,為了你的事嘛!」南宮游微笑,「不過沒關係,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面無表情,所以基本上是無害的,你不用擔心。」
「我……」
紫元話聲未落,即被一陣急促的跑步聲給中斷了。
氣喘吁吁奔進月墮堂的是總管馬玉成,他在不赦莊總管事務已經數十年,向來冷靜非凡處變不驚,像這麼驚慌的情況,還是第一遭。
「莊主、二莊主!」馬玉成匆忙中不忘禮數的抱拳。
「什麼事?」席不赦挑起濃眉,語氣平淡的問,但他深知能令他的總管失態,絕非小事。
「稟告莊主,莊子及水寨已教官兵重重包圍住,來者揚言要進莊搜人,說咱們莊裡斗膽藏匿當朝永欽公主,屬下無能,阻擋不住。」
「啊!」若蓁故作訝異的輕呼。
紫元心臟怦然大響,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果真他出賣她了,她狠狠的瞪了席不赦一眼,既心痛又不敢相信。
席不赦以嚴苛的眼光掃向南宮游,後者則一副不解茫然的表情外帶個下意識的聳肩。
「別看我,我沒那個心情去報官,更沒那種閒情逸致。」南宮游連忙撇清,他差一點就要被席不赦的眼光吞掉,太可怕了。
南宮游初時也以為是席不赦干的,正不可思議著他怎麼捨得「大義滅親」呢?經過他目光這麼一掃,才知道是另有其人,到底是誰?
「對方怎麼說?」席不赦仍是慣有的淡漠,他看見紫元姣美的面孔已盡失血色,這令他胸口一陣窒悶的感受,但他是席不赦,一個不習慣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江湖浪子,只要他知道自己沒有背叛她,就夠了。
「對方舉旗放話,若咱們不將永欽公主交出,就要將不赦莊鏟為平地。」馬玉成憂心忡忡的道。
席不赦嘴角一撇,冷然道:「好大的口氣!」雖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但話語中還是他慣有的威嚴。
紫元的眼光已停頓在席不赦身上,見他依然一臉的無波無緒,只不過眉宇間略顯陰沉,靜默片刻,她咬著牙,神情複雜的望著席不赦問:「你當真聽也不聽我的解釋就那麼想把我趕走?」
「你稍安勿躁。」席不赦的聲音如金石般的穩定,他不懂這小妮子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已承諾要娶她為妻,她應該要相信他。
「你叫我稍安勿躁?你這是什麼意思?」紫元忍無可忍的抬起下巴,語氣裡隱含著一股對他的不滿和恨意。
她不懂他為何要這樣做?就算是她不對,瞞了他,他也應該給她一個機會解釋啊!更何況,他還說過要娶她為妻呢!卻在此時將她毫不留情的硬往火坑裡推去,不由得她怒火中燒。
大批不規則的腳步聲接近了,她想,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第九章
李重勳將軍帶領一隊大內高手闖進來了,當他見到端坐在席的永欽公主,差點沒流下兩行感激的清淚來。
總算讓他給找到了,這些日子以來他跑遍大江南北,差點沒把整個中原給翻過來,勞碌奔波數個月,終於有了代價。
「臣李重勳叩見公主。」他率眾行禮。
紫元稍一凝神,那股生在帝王之家的尊貴氣息瞬間染上她身,「起來吧!」她深深呼吸,冷峻的神色逐漸減緩,至少這些人沒得罪她,她不想遷怒他人。
大伙膽戰心驚的看著她的眼神由慍怒轉為平淡,皆鬆了口氣。
「請公主隨臣回京,皇上與皇后日夜思念,請公主體諒。」李重勳見她並沒有想脫逃的意思,心下一寬,隨即將皇上的意思傳達。
「嗯,我知道了。」
一句話之後,永欽公主沒有第二句話,令大家的一顆心又吊得老高,這些平日在京城裡享福享樂的禁軍,這陣子可累慘了,吃沒吃好,睡沒睡飽,還得隨時準備被皇上召見詢問公主的下落,簡直過著比豬狗還不如的生活,所以一旦找到了他們要找的人,當然希望早日交差,而公主不明確的態度無疑是在折磨他們。
「公主的意思是……今日就啟程回京嗎?」李重勳身為一隊之首,只好又硬著頭皮開口。
「既然這裡不是我的地方,我還有留下來的理由嗎?當然是即刻回京。」紫元苦笑了笑道,她的眼光無意識的飄向席不赦。
該死的!他的面孔依舊從容、冷淡!席不赦緩緩品著茶,臉上無風無緒,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說是漠然的,如果硬要給他一個形容詞,那麼,他此刻的神情是充滿了索然無味,大有事不關己的味道。
她心中湧起了一股酸澀的情緒,難道他沒有半句話要說嗎?至少也該給她個交代,只要他說,說這些人不是他找來的,那麼,她就會不顧一切的留下來,留在他身邊。
靜默的片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席不赦還是沒開口,雖然她不想承認,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驀地,席不赦起身了,他的舉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紫元,就在她重新燃起一絲希望時,卻發現他根本沒有看她半眼。
「若蓁,召集莊內所有人,到議事廳。」
平淡的語氣對著楊若蓁公式化的說完,席不赦以冷硬得不見一絲留戀的深沉氣勢大踏步走出紫元的視線,空氣中殘餘的,全是他無情的味道。
楊若蓁隨即泛起了一絲幸災樂禍又混合著滿意的笑容。
紫元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對她,但是,他的木然離開已說明了一切,說明了他的淡漠,也說明了她該死心。
她絕望的收回所有想望,一任憤怒在胸腔中燃起,剎那間,她逼迫自己恢復平靜,就算要流淚,也不會是在這裡。
她努力的將心中悵然若失的感覺揮開,也揮開他帶給她的難堪,她恍然回神。
「回京。」幾乎是進出的,這兩個字由她口中冷硬堅澀的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