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和其他人一樣,也不過是仗著外表、善編甜言蜜語的下流男子一樣。不同於人的是,別人作賊會心虛,而他卻是一副泰山崩於前也不改其色的「沉穩」態度。多可怕的男人!
面對這位「番婆」,早見真澄已有些力不從心,想必再問仍是問不出個所以然,而與其如此,不如改變戰略。
「戴小姐,可否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看得出來,戴宛渝可能會比較好問話。
「我……,
她才說出了一個「我」字,沈哲敏立刻投給她一記大白眼,然後快步的往前走,而在這種情形下,戴宛渝也只得跟上了。
看著她們漸遠的身影,早見真澄把滿腔的怒火發洩在板本龍二昂貴的法拉利跑車上。
☆ ☆ ☆
「又送花!」戴宛渝每一回看到沈哲敏手中的花時,就忍不住說同一句話。「拜託那位董大少爺,若他嫌家裡的錢多得沒處花的話,送個幾百萬過來,我替他花。」
「已經好些日子沒送了,怎麼今天……」
「他得了『間歇性送花症』,別理他。」一提到董少華這「花癡」,戴宛渝不由得想到一件事。「喂,你有沒有發覺過,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董少華那已呈停頓的追求攻勢又活絡了起來?」
「你不會希望沒有了早見真澄之後,我就沒人追了吧?」雖是句俏皮話,話中卻因為有「早見真澄」四個字,使得沈哲敏的情緒又開始……
為什麼愈不想去想他,他的影像在腦海中出現的頻率就愈高呢?不!她不要再想他了!那個大騙子有什麼值得她如此牽腸掛肚的?
「話不是這麼說,只是……你有沒有想過,董少華和西田理美是怎麼認識的呢?」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使我看清了早見真澄的真面目。」
「哲敏,不是我要為早見真澄說話,而是我怎麼看他,都不覺得他是那種花心大少。」她偷瞄了一眼沈哲敏,然後又冒死進言,「會不會是我們誤會他了?」
「如果只是聽到別人所傳的流言,我想我還是會相信他。但是對於我親眼所見的事實——」她斬釘截鐵的說:「我沒有任何相信他的理由。」
身為她好友的戴宛渝自然瞭解她的脾氣。哲敏一向眼見為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非常不幸的是,早見真澄又和西田理美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街」擁吻,哲敏想給自己一個「眼花」的理由也沒有。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沈哲敏眼神黯然了下來,緩緩的搖了搖頭,「說真的,我好矛盾。我想……我會提出退婚吧?」有些無奈的苦笑,「可是,要退什麼婚呢?連個訂婚戒指都還沒套上去呢!」
「你曾祖父那頭怎麼辦……」
「我會把所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如果他仍執意要斷送我的幸福的話,那我只有離家出走了。」她似乎已經想好了退路,「這些日子我和姊姊、姊夫都有聯絡。離開台灣之後,我可能會到美國去。」
「事情非得鬧得如此大嗎?我是說……你和早見真澄真的沒希望了嗎?老實說,他和你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倆站在一起說有多登對就有多登對。」也許是旁觀者清吧,戴宛渝總覺得西田理美有些「怪」,但究竟是怪在哪兒?一時卻也說不上來。
「登不登對的問題是主觀的。像我也認為早見真澄和西田理美挺登對的,而我和董少華也登對得很,不是嗎?」
「哲敏,你在開玩笑嗎?」這哪像一向眼高於頂的哲敏所說的話?她不是一向最恨花心大蘿蔔?怎麼把自己的名字和那種人放在一塊兒?她肯定瘋了!
「我沒開玩笑。」沈哲敏揚著夾在花束中的卡片,「董少華約我今天晚上共進晚餐呢!」
「不會吧?」她的「不會吧」並不是指董少華不可能的哲敏共進晚餐,而是指哲敏言下之意彷彿要答應「董花癡」的邀約哩,那還得了!「小姐,你不會真的想去赴他的約吧?那叫羊入虎口,你知不知道?」
「吃頓飯就叫羊入虎口?」沈哲敏笑了起來,挑著眉,「那我早被早見真澄吃了。」
「早見真澄是正人君子,董少華他……」看看沈哲敏的臉色,戴宛渝知道她又說錯話了,果然——
「早見真澄是正人君子?呵!好一個腳踏兩條船的正人君子!宛渝,我發覺你被他迷住了,而且從『那件事情』發生到現在,你一直在幫他說話。」
「我幫他說話並不是我被他迷住了,而是我認為『那件事情」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他條件那麼好,是一個難得能與你匹配的對象,我不想你因為別人一手造成的陷阱而與他鬧翻了。」唉,原來想當和事老還會被誤認為第三者的危險,這年頭好人不好當。
沈哲敏歎了一口氣,發覺是自己太多心了。
「是我太敏感了,我道歉。」呆了半晌,她才又開口:「不過,我不會因此而改變赴約的決定,有人請吃飯有什麼不好?替我省了吃飯錢。」
「小心,別因小失大。」
「在大庭廣眾之下他能把我生吞活剝嗎?」沈哲敏一笑,揶揄道,「宛渝,你太敏感了,也太高估董少華的膽勢,一個花花公子沒膽闖大禍的。」
「我可沒你那麼樂觀。」反正勸也勸不住、攔也攔不了,戴宛渝只好莫可奈何的說:「自己小心一些就是了。」
「我知道。」
☆ ☆ ☆
東凌台灣分公司的主管這幾天競相走告,他們未來總公司的新總裁,也就是目前到台灣來作短期考核的主管——早見真澄是顆不定時炸彈。
到目前被他轟過的主管已經不下數人,每一個被他轟得「滿面豆花」。公司裡烏煙瘴氣,每個員工,尤其是最有機會與他接觸的主管人人自危,沒有必要接近「危險地帶」——早見真澄的辦公室就盡量不靠近,連一向與他走得最近的板本龍二都不太敢去招惹他。
每個人都不解是什麼原因會令他在一夕之間由綿羊變成老虎?這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有人猜測公司營運出了大問題;有人說只有情場失意或是愛情出問題的人才會情緒大起大落;又有人猜……
總之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早見真澄到底是怎麼了?
「早見先生,今晚七點有一場餐會……」秘書在早見真澄下班前提醒他。
「幫我推掉或是找人代替我去。」早見真澄沉著聲音,頭也不抬的繼續完成手上的文件簽署工作。
他一向討厭一些假借工作為名的聚餐酒會,在平常時候是如此,在心情惡劣的此刻更是如此。
站在一旁等候早見真澄簽完文件,準備可以回家休息的板本龍二怯怯的插口:
「早見先生,那餐會不能推,也不能由別人代替你去……那是和張董的餐會,關係著一筆十億美元的合作計劃的。」雖然怕得要死,但為了公司著想,板本龍二也得冒死進言,誰教他是人家的手下呢?「所以……你不能……」
「我知道了。」他打斷了板本龍二的話,「謝謝你提醒我。」把文件交還給板本龍二後他站了起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拿起了電話按了幾個號碼。
「喂,沈伯父嗎?我是早見真澄,哲敏在嗎?」對方給他的答案顯然不盡理想,他道了謝之後掛了電話,「怎麼現在會不在家?」他喃喃自語的說,看了下表,距離餐會的時間只剩一個鐘頭多,沒時間再多想了。
於是他離開公司,回到住處梳洗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西裝之後,早見真澄一刻也沒多待的驅車前往餐會地點。
到了飯店表明了身份之後,侍者立即領著他到包廂。上了二樓時,在轉角處,他看到前方走著一個婀娜的身影——
「哲敏?」在沒看見臉的情況下他不敢太確定。但當對方回過頭,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沈哲敏看到早見真澄時也是一驚,隨即迅速的把頭別開。
早見真澄認得那個走在沈哲敏前面的就是董友富的兒子——董少華。
他們倆怎會走在一塊兒?早見真澄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一股怒火由心底竄起,心中充滿了一種近似被背叛的感覺。
「先生,裡頭請。」
服務生的話提醒了今天早見真澄來這兒的主要目的,他緊握著拳,在心中低咒了一聲,然後走進了包廂。
第八章
「我覺得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和你在飯店巧遇早見真澄有關嗎?」董少華在開車送沈哲敏回家時問。
「今天的晚餐我吃得很盡興,哪有時間心不在焉?」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她沒有必要解釋太多。事實上,她方纔的心情壞透了,只想趕快離開那家飯店。
在看見早見真澄的一剎那,她居然有「作賊心虛」的荒謬感受。她為什麼要有罪惡感?就憑著她是他「未婚妻」的身份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