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來不及了,情已動,只是他不願承認而已。
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溥聿塵從未閃避過華璘琀的注視,他總能平靜的與她四目相交;不像華璘琀,只要一看見他,心就彷彿失序小鹿般的亂成一團,但剛才他竟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
這是為什麼?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華璘琀還是想不明白,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擅於隱藏心事,讓人無法輕易的從外表看透他的內心。
唉!管他的,他心裡想什麼是他自己的事,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真的沒關係嗎?
錯了,她在意得很,在意到不能自己。
離開華璘琀的懷抱,輕拉溥聿塵的衣角,「爸爸,涔涔想回家。」
「等你傷好了,爸爸就帶你回家。」博聿塵輕聲細語的說。
「不要,涔涔現在就想回家……」涔涔在耍孩子脾氣。
「涔涔,聽話,不然爸爸要生氣了。」溥聿塵因女兒的無理取鬧而有些大聲。
「哇……」涔涔撲進華璘琀的懷中,深感委屈的哭了起來,「媽咪,爸爸凶我,爸爸不要涔涔了……」
涔涔的控訴讓溥聿塵無奈的皺起眉頭,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全世界的女人玩弄於股掌間,唯獨拿他的寶貝女兒沒轍,他就是因為疼惜她才會要她在醫院好好休養!這孩子怎麼會以為他不要她呢?
當溥聿塵傾身要去抱涔涔時,她卻賭氣的揮開他的手,抽抽噎噎的哭訴:「爸爸壞壞,不讓涔涔回家,涔涔最……最討厭爸爸了。」說完,她再次鑽進華璘琀的懷中,尋求母愛的慰藉。
「涔涔……」傅聿塵快要失去耐性了。
瞧見他眼中些微的怒火,華璘琀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覺得好笑,她唇角的笑意讓溥聿塵更加的不悅,而他之所以生氣並不是因為她笑!而是因為自己被她的笑容給迷惑。
他惱羞成怒的瞪向她,沒想到,她卻笑得更甜,甜到今他目眩神迷,甚至無法將視線轉移。
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她的雙頰瞬間緋紅一片,不知該如何自處的她,只好將注意力轉移到現現身上。
她輕輕地將懷中的涔涔拉離自己,抬起她的臉!撫去懸在眼角的淚水,語調柔和的說:「涔涔聽話,乖乖待在醫院,等醫生叔叔說你可以出院了,爸爸就會帶你回家,好不好?」
「好,涔涔乖乖,聽媽咪的話。」涔涔不再哭鬧,笑顏逐開。
「嗯!好乖。」華璘琀邊誇獎涔涔,邊將她扶回床上躺好。
「那媽咪呢?是不是也會跟現現一起回家?」涔涔忽然緊拉住華璘琀的手不放,心中存有太多的恐懼和不安,生怕她好不容易才盼回的母親又會消失不見。
「媽咪當然會和現現一起回家。」溥聿塵搶在華璘琀之前開口,擅自替她做決定。
「我不……」華璘琀話還未說完,便因想起溥聿塵方纔的威脅而噤口。
明哲保身,先順從他的話,出了醫院之後再想辦法逃走,可惜的是華璘琀的如意算盤又再次被溥聿塵看破。
第五章
溥聿塵狀甚親暱的摟著華璘琀,臉上雖然掛著一道溫和的淺笑,內心卻因為猜透她的想法而氣憤不已。
「涔涔你乖,先放開媽咪的衣服,爸爸有話要跟媽咪說。」溥聿塵輕輕地板開涔涔抓住華璘琀衣角的小小手指。
「媽咪,你不會再離開涔涔了,對不對?」涔涔問,雙眸寫滿了期待。
華璘琀沒有回答,不,應該是說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根本就不是她的母親,怎麼可能一直留在她的身邊呢?
唉!她究竟是倒了什麼霉,居然會碰上這種事,遇上也就罷了,竟連逃脫的機會也沒有,想起自己身為索魂的一員,竟連逃走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她就好懊惱。但是她又能怎樣?怪只怪她一身的功夫在見到溥聿塵之後,就跟泥土碰到水一樣,軟成一團,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見她沒有回應,涔涔又傷心的淌下淚,邊哭邊說:「爸爸騙人,媽咪根本就不要涔涔……」
溥聿塵沒有先安慰落淚的涔涔,反倒是將華璘琀給拉到一旁。
「我要你留下來,聽見了沒有?」為了讓女兒快樂,也為了自己的私慾,溥聿塵非得將華璘琀鎖在自己身邊不可。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她背對他,不假思索地便直接拒絕。
溥聿塵瞇起危險的利眸,俊逸的臉龐蒙上一層蝕人心魂的寒氣。
身後兩道憤怒的森冷目光讓華璘琀害怕的背脊發涼。
「我要你點頭,立刻!」他口氣霸道,不容她抗拒。
華璘琀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轉過身,抬起頭正視他的雙眼。
「不!你這麼做太荒唐了,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涔涔總有一天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時候她受的傷害鐵定會比現在更深重,溥先生,如果你是真的疼愛你的女兒,就不該這樣欺騙她。」不管為了自己也好,為了涔涔也罷,華璘琀就是不敢也不能答應溥聿塵無理的請求。
請求?不,應該說是命令才對,從踏進病房到現在,他沒有說過任何一句「拜託」她的話,而是威脅、強迫她服從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少 唆!我要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溥聿塵承認她說的都對,但未來的事他顧不了那麼多,現在他只知道,涔涔要媽媽,而華璘琀就是最佳的人選,況且,她是他看上的女人,豈能讓她輕易離開。
「我不要,你沒有權利指使我做任何事,更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去留。」她邊說邊往後退,說什麼也不肯服從他的命令,畢竟那命令對她而言太殘忍了。
試問,這世界上有哪個女人會甘願被自己屬意的男人當作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
沒有!華璘琀尤其不願。
此刻的她再也無法忽略深埋在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縱使他們只認識了短短的一天,不可否認的,她已經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那雙充滿吸引力的魔魅灰瞳正一點一滴的吞蝕著她的理智,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的心交出去……
不過,她相信時間和距離可以沖淡所有的一切,只要能夠遠離他,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將他的身影徹底的從心田拔除,哪怕那將會是遙遙無期的日子。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究竟夠不夠資格?」他邊說邊逼向她,終至她無路可退才停下腳步。
他伸出結實的雙臂,將纖弱的她完全圈制在自己與牆壁之間,眼神流露出一抹掠奪的邪惡。
「不,你不……不可以……我……」她的聲音顫抖得好厲害,不只是聲音,就連身體也是,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也同樣惶恐悚懼的顫動著。
「不可以?哼!我還沒聽說在這世上有我溥聿塵不能做的事。」他極度狂妄的說道,嘴邊若有似無的冷笑彷彿是在譏諷她的無知。
在溥聿塵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柔媚惑人的嬌容時,華璘琀悄悄的從外套口袋取出一支飛鏢。
「我警告你,離我遠一點,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我就殺了你……」她將飛鏢高舉在胸前,只要他一亂來,她就會將飛鏢刺入他的身體。
為了保護自己的清白,華璘琀萬不得已選擇如此極端的作法,但她似乎太小看溥聿塵了,一般人碰到這種情形,老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連聲求饒,而溥聿塵卻能一臉縝靜的站在原地,冷邪的俊顏上找不到絲毫的畏懼。
「那你就殺啊!因為我……一定會碰你。」他不怕死的靠向她,讓握在她手中的飛鏢抵住自己的胸口。
就算不是現在,不久之後的某個夜晚或白晝,她也一定會成為他的人,要他放過華璘琀,除非他死。
見華璘琀遲遲沒有動作,他主動抓住她的手腕,讓飛鏢的尖端滑破自己的白色襯衫,暗紅色的血從他的胸口緩緩流出。
「天啊,你瘋了嗎?竟然自己……」她驚呼,手中的飛鏢應聲落地,看著他不斷泛出鮮血的右胸口,心中的恐懼更甚剛才。
「你不是想殺了我嗎?我這麼做只不過是在幫你的忙。」他氣定神閒的看著她寫滿驚恐的小臉,眉頭破也不皺一下。
「我……」華璘琀懊悔萬分的低下頭,她不過是想嚇嚇他,讓他知難而退罷了,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會……
天啊!她怎麼會愛上像他這樣的男人,用危險來形容他已經不夠瞧了,他的心簡直比惡魔還要惡魔。
「怎麼,後悔、心疼啦?」他語帶揶揄的問。
「我……我才沒有……」她把頭壓得更低,粉頰因為被他看透心事而染上一朵嬌羞的紅雲。
他粗魯的抬起她的臉,用蠻橫的吻來懲治她不老實的小嘴,她亟欲掙扎,卻又擔心加深他的傷勢,只好乖順的任他一遍又一遍的肆虐自己的唇瓣。
離開她的唇後,他邪惡的將沾了些許鮮血的手指伸到她的面前。「我再問你最後一次,留或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