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楚寂寧如發瘋似的衝過重重圍觀的人群。
她臉色黯淡、雙目無神的奔跑在孤寂的月光下,儘管身後傳來聲聲叫喚,她依舊死命的往前奔跑。
忽地,一輛來不及煞車的計程車直朝楚寂寧駛來,緊接著傳來一聲碰撞聲——
警察們見狀,連忙衝向肇事現場。
當他們快到達目的地時,全身傷痕纍纍的楚寂寧卻被抱上一部黑色的保時捷跑車。
就這樣,那黑色跑車在眾目睽睽之下疾駛而去。
他們並沒有看清楚那名帶走楚寂寧的陌生人的長相,但他們彷彿看見了一雙來自地獄的魔魅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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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士桓佇立在窗邊,沉默的注視著病床上的人。
他從口中吐出淡淡煙圈,眼神還是一貫的冷漠。
忽然,他邁步走向病床,伸出手輕撫那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病容。
床上的人兒忽然皺起眉頭,狀甚痛苦的低喃:「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
倏地,楚寂寧尖叫一聲,惶恐不安的直喘氣。
聶士桓凝視著痛苦不安的楚寂寧,那如惡魔般冰冷的心頓時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異樣情樣。
那股情葆的名字就叫作——不捨。
不捨?!向來冷酷無情的聶士桓竟然也會不捨。
不,那一定是種錯覺,聶士桓這麼告訴自己,在他那無情無愛的心中除了恨和冷漠,怎麼可能還會有其他的情緒!
更何況是這種近乎於愛的感覺。
愛,這玩意兒是聶士桓這輩子最痛恨、最瞧不起的,他不需要別人的愛,當然他也不允許自己愛上任何人。
愛,只不過是人類一種愚蠢的行為罷了。
楚寂寧緩緩睜開雙眸,眼前呈現的卻是一片黑暗,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一層。
「這裡是哪裡?這裡是哪裡啊?」楚寂寧揮動著雙手,歇斯底里的大叫。
聶士桓抓住那慌亂揮動的雙手,口氣冷淡,但卻又隱藏著一絲從未有過的溫柔,但他自己並沒有察覺到那隱藏在心靈深處的絲絲柔情,臉上的表情依舊維持一貫的淡漠。「別怕,這裡是醫院,我叫聶士桓,是你的主治醫師。」
「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楚寂寧情緒激動的問。
「是暫時性失明,車禍引起的。我會醫好你。」
沉默了半晌,楚寂寧才緩緩說道:「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我什麼都沒有了,活著又有什麼用?活下去只會更痛苦,還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說話的同時,她蒼白的容顏上不自覺的流下兩行清淚。
「你就這麼想死?」聶士桓一對黑眸緊盯著病床上的楚寂寧,語氣冷淡的問。
「對,我很想死,我已經失去一切,現在又瞎了,我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死了,我就不用再面對這殘忍的世界了。」楚寂寧的死意堅決。
「你這是在逃避,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聶士桓不懂為何她看起來會那麼的消極哀愁?為何會對人生毫無眷戀?
之前那個在湖畔宛若天仙下凡般的清麗女子為何在幾天的時間內完全變了樣,如今在她的臉上找不到當時那如艷陽般的燦爛笑靨,有的只是滿臉的怨恨。
不知為何,聶士桓非常不高興見到楚寂寧失落、哀傷和充滿怨恨的表情。
楚寂寧靜默不語,只是用力的緊咬下唇,直到鮮血泛出,才態度堅定的緩緩說道:「讓我死。」
「該死!你居然咬破自己的嘴唇。」聶士桓憤怒的低咒。
「我想死,讓我死、讓我死,我真的不想活了。」楚寂寧那空洞無神的美眸中,再次泛出令人心疼憐憫的淚珠。
但這卻引不起正怒氣當頭的聶士桓的絲毫同情。
「辦不到—只要有我在,我就不准你死。」聶士桓語氣霸道又信誓日百一的說。
「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死,我想死,我要死,聽到了沒有?讓、我、死!」
聶士桓眼中的冷漠又加深,口氣極度狂妄的道:「我就是有資格,我要定你了,所以我不准你死。」
「你這個瘋子,我想死,我要死,難道我連死亡的權利都沒有嗎?」楚寂寧心力交瘁的怒吼。
聶士桓二話不說的把楚寂寧拉進自己懷中,俯首吻住她。剛開始只是輕輕吸吮,漸漸轉變成激切熱烈的狂吻,他以舌頭撬開那微顫的貝齒,激情的與那香甜小舌緊緊交纏。
楚寂寧心慌意亂的想掙脫,卻怎麼樣也敵不過聶士桓的力量,她在極度恐懼和不知所措之下,只好選擇咬破聶士桓的嘴唇。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這個男人繼續肆虐她那已然紅腫的雙唇和舌頭。
聶士桓不情願的離開那令他企盼征服的麗唇,俊臉上流露出懾人的危險淺笑,他的舌尖輕輕的舔著自己泛出血絲的唇瓣,瞇起利眸注視著懷中的楚寂寧。
「為什麼那麼想死,死難道就能解決一切嗎?」聶士桓語氣平淡的問。
楚寂寧緊握著顫抖的粉拳,淚流滿面的怒道:「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有多痛苦?從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惡意遺棄,這樣也就罷了,現在就連收養我的蔣修女也生病離我而去,孤兒院跟著付之一炬,我眼睜睜看著孩子們被活活燒死卻無能為力,你能瞭解我有多痛苦、多難受嗎?我已經失去一切,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想再活下去,我想永遠的離開這個殘酷的世界,我不要活得這麼痛苦,我恨這個世界,我真的好恨啊!」
聶士桓再次出乎楚寂寧意料之外的覆住她的唇瓣,放肆的吮吻著,再度狂妄的挑開的小嘴,強行探入她的口中,霸道的與那輕顫的舌頭緊密糾纏。
他的吻是那麼的狂肆……
楚寂寧的心又慌了,她不懂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吻她?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真的是個醫生嗎?在楚寂寧的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疑惑。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欺負我?」楚寂寧又氣又慌的槌打著聶士桓結實的胸膛。
聶士桓抓住那胡亂揮打的柔荑,淡漠的道:「死並不能解決問題,你死了那些人就能活過來嗎?能改變這一切嗎?自殺是最懦弱和愚蠢的行為,你難道想讓那些關心你的人看不起你嗎?」
楚寂寧甩開聶士桓的手,心痛的大叫:「夠了,你憑什麼這麼說,你能明瞭我所遭受的痛苦嗎?誰也沒有資格來決定我的生死,我要死,任何人也不能阻止我。」
聶士桓沉默不語,眼中閃過一絲仇恨。
半晌,聶士桓蠻橫的捧住楚寂寧梨花帶雨的臉龐,再一次吻住她。
「從現在起,你的命是我的了。」聶士桓口吻狂傲的宣佈。
「你……」楚寂寧氣急敗壞到不知該說什麼。
「還有,你的眼睛我一定會把它治好。」聶士桓向她保證。
「不用,我連命都不要了,還會在乎這雙眼睛嗎?瞎了更好,這樣我就不用再看到這醜陋的世界。」楚寂寧落寞的說。
「記住,你的命從此刻開始已經屬於我,只有我有資格結束它;還有,別跟我玩自殺的愚蠢遊戲,因為不論你傷得多重,我都能輕而易舉的把你救活,知道嗎?」聶士桓不帶一絲情感的命令。
楚寂寧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神情黯淡的躺著。
聶士桓舉步邁出病房,他內心的某個角落泛起不曾有過的漣漪,他向來最不肩那些拿生命當玩笑的笨蛋;更別說去救他了。
但今天,他卻為她而破例。難道他為她動了心?
不,一向視世間所有情愛為無物的他怎麼可能會動心?他的心早就已經死了,早在二十年前他的生命中就再也沒有「愛」這個東西的存在。
他的世界除了恨,還是恨。
第四章
夜色深沉,微風徐徐。
聶士桓無聲無息的進入一棟金碧輝煌的豪宅。
接著,裡頭傳出男人害怕的驚叫聲——
「啊!你是聶士桓?你……你要做什麼?」
「殺你。」聶士桓冷冷的道出索命令。
「殺我?!你為什麼要殺我?我跟你無冤無仇啊!」男人害怕得雙腿發軟。
「哼!」聶士桓冷漠的嗤哼一聲後,二話不說的拿出手術刀,那是一把在上頭刻著火焰標誌的純銀製手術刀。
「你……你是冷……冷焰?」男人那顫抖的聲音充滿恐慌和悚懼。
聶士桓沒有回應,只是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眼神比索命的死神還可怕。
「到底是誰要你來殺我的?那個人給你多少錢,我多給你三倍,不!十倍,只求你放過我。」望著逐漸逼向自己的聶士桓,男人跪地求饒,甚至還天真的以為用錢就可以讓索魂之中最冷血無情的冷焰放過自己。
跪在地上的男人是一個名叫姚清的企業家,表面一副慈善家的模樣,骨子裡卻是個壞到令人咬牙切齒的大壞蛋。
其實聶士桓要取姚清性命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為他的奸險狡詐,而是因為他竟然為了私利而派人放火燒了孤兒院,而使得楚寂寧喪失一切、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