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睡了嗎?那快去睡吧!」阮元姬拉著他。
一被她碰觸,上官敬璘感覺更怪了,他的身體為何會無緣無故的發熱?好像慾火焚身似的,很想找女人宣洩一下。上官敬璘察覺事情有異,心中一驚,莫非是交杯酒有問題?難道這女人別有居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不可能、不可能!他閱人無數,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會耍心機的女人。
婆婆有特別交代,沒喝交杯酒就不算完成婚禮。
上官敬璘突地想起阮元姬執意要先喝交杯酒。
說不定是娘……不!一定是娘。可惡!他都已經答應娶妻,沒想到自個兒的親娘還暗算他。
阮元姬並沒有察覺上官敬璘的異樣,半推著他到床上,而上官敬璘亟欲「熄火」,身邊就有現成的女人,還是他的妻子,所以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阮元姬柔軟的身子便往床榻上倒去。
「喂!你別壓著我!」
「我也是身不由己,難道你不覺得身子怪怪的嗎?」
「好像有耶,我從剛才就一直覺得熱熱的。」
「那你想不想涼快一點?」
「廢話!當然想,喂喂!你的臉幹嘛靠這麼近,唔……」
知道木已成舟,在喜房外面偷聽的上官俊慎夫婦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然後便識趣的離去。畢竟這閨房之事,他們也不好干預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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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髒兮兮、還掛著鼻涕的野孩子,紛紛用小手指向光著屁股的他,惡意的嘲笑著。
魔音盈繞耳邊、穿透腦際,植入腦海的最深處,想忘也忘不了。
天真的童顏愈變愈猙獰,笑聲一次比一次大,愈來愈讓人難以忍受,魔音震得他頭痛欲裂。
上官敬璘按著發疼的腦袋,那群野孩子圍著他愈笑愈大聲、愈笑愈大聲……
不准笑我、不准笑我!
「啊──」
上官敬璘由可怕的夢境中驚醒,驚魂未定的猛喘氣,當他摸著額際時才知道,自己早已被惡夢嚇得汗流浹背。
真是恐怖的夢魘!
人性本惡,當年他就是從那些野孩子的身上得到印證。
然而這多年前被羞辱的恨事,早被他鎖在記憶深處,一直不願再去想起,為何今兒個會夢到這令人可恨的往事,莫非是不好的預兆?
「是誰一大清早的就在練嗓子?」阮元姬揉了揉眼睛。「啊──」她尖叫一聲,指著上官敬璘問道:「為什麼你沒穿衣服?」
「笨女人,你在問我之前,不會先想想自己已經嫁為人妻了嗎?」唉……女人果然是碰不得的,否則他怎會又夢到那可怕的夢魘?
阮元姬憶起她昨兒個已經莫名其妙的嫁人了,一時之間還不習慣與別人同床。
「那你為什麼一大清早就大叫?」
「沒事!只是做了惡夢。」上官敬璘下了床,整理儀容。
「什麼樣的惡夢?」她好奇的問。
「忘了!」他才不想提起丟臉的陳年舊事。
「忘了?原來你的記性不好,我也是耶!有時候作夢記得住,有時候一醒來就忘得一乾二淨。」
「我才不想記住!」上官敬璘的口氣有點不善,每回提到這最不想回憶的事,他總會失去耐心。
「原來你還記得啊。」
上官敬璘沒料到自己會說溜了嘴,被她捉到語病。
「我說忘了就忘了,更何況夢境又不是真的,我不想記住它。」話一說完,他轉身便走。
「你……」
眼看上官敬璘就要走出房門,阮元姬原是要追上去,不過一想到自己未著寸縷,所以還是算了。
「我說忘了就忘了,你別再煩我了,行不行?」上官敬璘回過身,有些不悅地說。
「我只是要問你,你是不是要出去?」
「天亮了,我不出去要幹嘛?坐在家裡銀兩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你也一樣!我娶你回來可不是要讓你閒著,你得像我征妻的告示內容一樣,不管是洗衣、煮飯……任何瑣事,你都得給我做得妥妥帖帖。」
上官敬璘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精了,不但娶妻想娶賢,還得是個勤快的妻子。
「哎呀,那些不重要啦!」
阮元姬覺得她對家務又不在行,所以上官敬璘所說的話她根本沒聽進去。
「什麼不重要!我在告示上可是寫得明明白白……」
阮元姬不管他說什麼,只想著自個兒的事。「新婚隔日要拜見公婆,你不陪我一起去嗎?」
啐!他可沒這麼閒,反正他每天都見得到爹娘,何必特別去拜見!
「你去就好,我為了全家生計還得忙著賺錢。」
「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
阮元姬快速的掀開被子、穿好衣裳,好好的為自己梳妝打扮。
「不知公婆會準備什麼見面禮給我……」她此刻的心情無比雀躍。
上官敬璘趁阮元姬不注意時,偷偷地打開木櫃,裡頭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黑色木盒。那木盒看似平凡卻很堅固,而且還上了鎖,裡頭所裝的東西是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所以若有外人在場時,他是絕對不會打開的。
只是看到木盒他就很滿足了,他每日出門前只要看一眼裡頭的心肝寶貝,一整天就會覺得非常有幹勁,即使再累、再苦都很值得。
經過這些年,他雖然經營了幾間店舖,然而爹娘「敗家」的速度遠超過他賺錢的速度,所以他若不耍點小心機,太過安分守己,只想靠小本生意賺錢,那他肯定要喝西北風了。
就像東街紀家米行的紀大富,他都已經是老主顧了,每回進米時,紀大富說什麼就是不肯降價,不過他終於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原來紀大富非常懼內,上回被他撞見他跟幾個朋友去喝花酒,哼哼!這回他定要乘機威脅紀大富將米價降為原來的一半。
還有,西大街上的葛小四拿了個玉壺來典當,質地非常好,要是午時之前葛小四沒來贖,他轉手賣出就能賺個十倍……葛小四的爹還病著,所以他在午時之前是不可能拿錢來贖回玉壺的,倘若葛小四真的拿錢來,他也會想盡辦法……
等等!
上官敬璘突然心念一轉,他剛才好像忽略掉一段很重要的話……
他立刻衝到阮元姬的面前,劈頭就問:「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問你要不要陪我去拜見公婆。」
「不是這一句,是最後一句話,你最後一句講了什麼?」
阮元姬想了一下後照實回答:「不知公婆會準備什麼見面禮給我?」
「對,就是這句!」
不成!他得留下來監視才行,爹娘不知會搬出什麼貴重的見面禮給新媳婦,據他所知,爹娘身邊應該是沒有什麼貴重的物品才對,可是若他沒盯好,說不準爹娘會將整個上官家都送給她。
「我陪你去。」
「沒關係,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可以去拜見公婆。」阮元姬還以為他想通了。
「你這女人!我都說要陪你去了,你還囉唆什麼?」
「囉唆?我哪裡囉唆了?」阮元姬的嗓音突地拔尖,原本的輕聲細語也變成了河東獅吼。「你說你要忙著賺錢,我體諒你的辛苦,你還嫌我囉唆?」
「我沒有那個意思。」
上官敬璘因為一時的無心之語,而讓自己理虧。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體貼你的辛勞,你竟然還嫌我囉唆?更何況我又沒有囉唆!你知道囉唆是什麼意思嗎?囉唆是指同一件事一直不停地叮嚀,要不然你就是嫌我講的話是多餘的,我明明好意要讓你去忙你的事,竟還被你嫌棄,你有沒有良心啊?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啃了?」
阮元姬愈說愈過癮,還真像惡婆娘在欺負弱小的相公。
「好!夠了,別再說了!是我一時口快,你就大人有大量別再跟我計較了,行不行?」
「好吧!看你還有點誠意,我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你。」
念在上官敬璘有心懺悔的份上,阮元姬才稍稍平息怒氣,有這樣的結果也不枉費她的口水,她的臉上不禁露出喜悅之色。
瞧瞧她那是什麼態度!好似要他跪下來頂禮膜拜,還要大肆讚揚她一番似的。
他說一句,她就頂他十幾句,一點也沒有停止的意思,還愈罵愈起勁,他連插嘴的餘地也沒有,所以他才想快點道歉了事,讓耳根子清靜一下。
「喂!你還在發什麼呆?你不是說要陪我去拜見公婆?」阮元姬話一說完就逕自走了。
這惡婆娘!他又不是被她招贅的,她憑什麼對他大呼小叫?
他是她的夫、她的天,然而她不僅命令他,還膽敢沒等他就自個兒先走了。
他真的很懷疑,她到底明不明白那張告示的意思,是否清楚做他上官敬璘妻子的本分?
第二章
「璘兒,你的眼睛怎麼怪怪的?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顏若雲當然知道兒子定是因為她在酒裡下迷藥的關係,才會不滿的瞪著她,而她仍明知故問。
「娘,你心知肚明!昨晚的酒可真特別啊,加了一些特別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