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多見你一次面,只會讓她多淌一次血,我不會讓你加深了她的傷口。」她知道他花心,卻不曉得他會可惡到這種地步。連解釋的機會都不願給他。
「我只要看一眼,知道她要不要緊,求求你大嫂,至少幫我問一下亞彤,好嗎?」苦苦的哀求,他不求辯解亦不求諒解,只求見心愛的人無恙否?
但念岑不為所動,她強烈的拒絕。「帶個女人登堂入室來打情罵俏,你以為她會肯見你嗎?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替你問的,省得浪費口水。」
「或許他們之間有著旁人所不知的誤會,你就讓他和亞彤見個面,好好談談。」他絕非意欲袒護仲夏,而是愛情的無名怒火易蒙蔽人的心智。
「哼!他只懂得哄騙女人上床,促膝長談?免了吧!」念岑十分不屑的啐道。
「老婆,好歹他是我親弟弟,不要把他說得那麼不堪入耳。」
她出聲告誡:「你若是再幫他說話,強替他出頭,我就帶著未出世的寶寶,小曲與媽咪去流浪街頭。」
「大嫂,求求你!讓我見見亞彤!」著急的神情證明他在乎亞彤。
「好讓你再捅她一刀?或是用你的花言巧語來亡羊補牢?太遲了,你明知亞彤隨時會回家,竟還毫無廉恥心的與女人半裸的躺臥沙發,分明是故意氣亞彤,現在她怒火攻心了,人躺在房間內,達到你報復的目的了沒?還是要加演一場,把她逼瘋了。逼死了,你才會善罷干休?」她以為今日的一切都是仲夏一手安排的,目的是為了報復亞彤提出的分手。
「我不知道她會將氣出在自己身上,不然……」
「不然你也不會找人來演戲對不對?」這就是自命不凡的「女人專家」所做的傻事,她不罵醒他不痛快。「你沒見過她被林世美拋棄時大發脾氣嗎?你不知她又摔又砸是為了將體內的憤懣全發洩出來嗎?」
「我知道,」只是他被怒火沖昏了頭,沒想得那麼多,而今天他們所見到的純屬意外,就連他自己也很意外,若他有錯,那便是不該留下明兒,不該跟她牽扯不清。
「知道?我看你是無知到不知那場戲對她的傷害與打擊有多大吧?在大門外沒東西給她發洩,亞彤咬著自己的手全將氣往肚子裡吞,她是在以傷害自己的身體來宣洩,合了你的謀算了吧!」
「那不是一場戲,而是無意的,我真的無意傷害亞彤。」那不是他一放假就急速奔回台北的目的,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成了罪人了,如果讓人罵一罵就能見亞彤,那他寧願讓人罵,只要能見著他的亞彤,他什麼都能做。
「你不是老說自己最懂女人心。最會哄女人嗎?怎麼意見不合時,你就不懂得讓她一些嗎?難道吵架你就完全沒錯,錯的全是亞彤?」她以為他所說的是指分手吵架。
「我懺悔過了,是我的錯,」理清對亞彤的愛,我馬上抱著雀躍不已的心找她,但……」結局卻是大出他的意料,愛意未傾訴,半路卻殺出個陶明兒從中作梗,但事出必有因,那天若不是亞彤提起林世美,他也不會亂吃飛醋的說話。「難道亞彤就沒錯嗎?一邊跟我交往,心裡頭卻放不下林世美,誰知她心裡有沒有想過要吃回頭草?」
罵了一長串,尚不知悔改的慍色相向,氣得念岑吹鬍子瞪眼睛,上前再摑一巴掌幾近瘋狂怒號的仲夏,「啪!」清脆聲響起,挨打的仲夏怔愣了一下。
她隨之怒斥:「若亞彤真回頭了,她犯得著因你的遊戲而不惜傷害自己。咬破手指?睜大你雪亮的眼睛,狼心狗肺的傢伙,人都暈倒了,手也受傷了,這種沒良心的話似還說得出口。」若是一巴掌打不醒,她會很樂意再來一掌的。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氣話。」仲夏也不曉得怎會說出這麼令人傷心的話。
「氣話?賭氣的話還是生氣的話?話能亂說嗎?仲秋把你的棒槌拿來,好敲醒他那顆思路不清的腦袋。」
「你敲他十棒,遠不及自己心愛的人一掌,你就送他進去給亞彤消消氣,不是更好嗎?」棒槌他可沒帶,不過聰明的腦袋帶了,要打人犯不著自己動手換來手酸。
「老公,你可真會打太極,來個四兩撥千金就想這麼給化了?」
「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你就行個萬便,放他進去找亞彤,她才是最有權教訓仲夏的人。」他特意挪到念岑的面前,擋住她的視線,手在身後擺弄,暗示仲夏乘機偷偷跑進臥房。
「別遮掩了,若是我有心,你擋得了嗎?」念岑甩開他,信步的邁開步伐往外走,她可不願留在小公館當大燈泡。「你們兄弟一個聰明絕頂,一個卻是愚蠢到家。」
「你說錯了,我們兄弟腦力過人,卻也個個敗在老天爺派來治我們的女人手裡。」
「你是不是在告訴我『英雄難過美人關』?褒我也褒自己。何時你也油嘴滑舌了?」
「我只對你一人油嘴滑舌,尋你開心,免得你將火氣傳給未出世的寶寶,生出來的寶寶會像亞彤的脾氣般剛烈。」他輕撫著孕育新生命的肚子。
「把門關好!」不然待會兒不知又會有哪個女人闖進去壞了事。「你不過只見了亞彤幾次面,別亂下評語!她人沒心機且單純可愛,脾氣來的時候或許烈了些,但那是有人引爆,平常可沒見她發多大火的。」
「是仲夏的錯,活該他要讓你百般刁難。」自己老婆的好打抱不平,尤其是對女性同胞更是有正義心。
「我可是全為了他著想,才故意扯高嗓門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好讓房裡的亞彤能聽見他被人修理得慘兮兮,用苦肉計幫他博取一絲絲的同情,若是仲夏不夠淒慘的話,恐怕亞彤很難心痛,不心痛就不會心軟,不心軟仲夏這輩子就別想取得她的原諒了,事情也沒轉圜餘地廠,怎能說我刁難?」她可是用心良苦那!
其實也不能說沒有,她看不過去仲夏的笨行為,就算有心幫他,她也要整整人好為亞彤出口氣。
「所以你叫我納涼,我就乖乖看你潑辣的表演,不敢插嘴,過足戲癮了吧!」
「要你扮黑臉整自己的弟弟太殘忍了,何況你也不見得下得了手,為求逼真只好犧牲我了,打得我手都疼了。」她早知瞞不了仲秋的雙眼,摸著有些紅的手說。
「挨打的人不喊疼,出手的人倒喊起疼來了,以後要摑人前先想想反作用力,出手輕一點才不會自己也疼,幫你揉揉上他執起她的手,掌心摑得紅通通的,真讓人心疼。
「剛剛沒露出破綻吧?」她問。
「仲夏都讓你給騙了,當然是零缺點的一場戲,」
精湛的演出,要不是逮著她不小心露出的捉弄人眼神,是一怕連他自己也會被騙,仲秋真是佩服她那隨時隨地都能發揮的純熟演技。
「希望能幫得了仲夏!」
幫?恐怕難了,仲夏的前腳剛踏進房門,迎面而來的便是一粒打個正著的枕頭,接著腳丫子被狠狠的踩了好幾腳,他抱著枕頭、撫著腳,一切都還搞不清楚,便又被人給推出房門外,推著推著他便被早已清醒的亞彤給推出小公館的大門外了。
這一切都發生太快了,甭說見面了,仲夏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人便已經被趕出小公館了,手中還抱著粒枕頭,他傻楞愣的望著緊閉的大門。
「亞彤?」懊惱、悔恨與自責交雜的仲夏,怯生生的隔著門低喚,他不敢擅自開門,也害怕會再次割傷那脆弱的心。
低迷的沉重氣氛頓時蒙上了門內門外的兩個人。
沒多久,陣陣啜位聲傳來,她哭了。仲夏的心隨著哭聲而揪了起來,更讓他無勇氣乞求她的寬恕與諒解,他的心隨著哭聲而痛。
「我知道你氣我,那就打我罵我拿我出氣,求求你不要再將怒氣往肚子裡吞,傷害自己了!」他真怕她再氣暈,咬傷自己,急切的敲著門。「亞彤,求求你,別再傷害自己的身體了!」
「死不了人的,我已對你沒感覺了,你也沒氣好給我受的了。」當她心死般的說著時,她那包著紗布的手,陣陣的痛楚告訴著她:丁亞彤,你在自欺欺人。
「不要,亞彤,你不要不理我,那天我是氣瘋了,才會一時衝動鑄下大錯傷了你,求你原諒我的無知、我的愚蠢我情願讓你打、讓你罵,但是請你不要不理我,求求你,亞彤!無論他如何自我責罰,就是得不到門內已狠下心腸來的亞彤任何回應。因為令她痛心的不只有那天的事,更有的是他的行為,那真是殘酷至極了。
「如果你是為了今天的事而不理我,那是我活該。我不對。誰教我投有和明兒保持距離、沒有換把門鎖、沒有和她斷得清清楚楚,那時當我聽見開門聲,我直覺的以為是你回來了,看都不看就迎上前去,才會有機會讓她纏著我不放,但我也努力的要拉開她了,事情絕非你所見的那樣,請你相信我.亞彤!」裡頭一直無回音,仲夏的心不禁慌亂了起來,拚命的為自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