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哇!我是看她很無聊,才好心叫她來看斗青蛙嘛!」二姑娘不明白戚承志為何口氣會如此嚴厲。
喬知音搖著頭,哭得非常傷心,「我都告訴二姑娘我很怕青蛙了,她還硬要我來看青蛙,我拜託她讓我走,她竟一把將我推倒在地,還讓青蛙跳到我的臉上……」
戚承志一聽,不禁十分生氣,他曾見過二姑娘推倒喬知音過,想不到,她竟真的如此欺負一個弱女子!「二姑娘,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喬姑娘?」
「我只是叫她看看斗青蛙而已啊……」二姑娘第一次見戚承志如此生氣的對她說話。
「是啊!二姑娘,你真不該這樣欺負一位弱女子,你看她哭得多可憐啊!」頓時,風鈴館的人全不約而同的責怪她,大家一致認為這一定是二姑娘惹的禍。
「我沒有欺負她。」二姑娘堅定的望著戚承志說。
只見戚承志輕摟著喬知音安慰她。
二姑娘沒來由的心中狂燒起一把怒火,她又望著戚承志說:「喂!我告訴你,我沒有欺負她,你聽見沒有?」
戚承志沒好氣的望著她,「你教我怎麼相信你?剛才的情形,大家都看見了。」
二姑娘只覺滿心委屈,「你不相信我,只是因為我不是大家閨秀,我也不懂琴棋書畫,更不會繡花。」
「二姑娘,你這是說到哪兒去了?」戚承志皺起眉頭。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你不跟我談情愛,你不願當我的押寨相公,這全是都是因為我只是個風鈴館大盜,而不是一個大家閨秀。」二姑娘氣憤又傷心的說。
「二姑娘,你別胡說……」戚承志有些慌了,他發現在二姑娘的眼底,竟出現了傷心的淚水,這令他十分不忍。
這可能也是二姑娘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掉淚,她連忙拭去淚水,故作堅強,「我明白了,婆婆說得對,只有大家閨秀才能與你匹配。我只是個盜賊,你根本……就看不起我,什麼官盜勢不兩立,什麼門不當、戶不對,我全都明白了。」
二姑娘第一次覺得自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她縱身一躍,隨即消逝得無影無蹤。
「二姑娘!」許多人叫著,接著大家開始異論紛紛,「二姑娘哭了耶!那個一向大刺刺的二姑娘竟然哭了……」
戚承志的心真的亂得可以,二姑娘的眼淚彷彿滴進他的心裡,並暈了開來,他的整顆心都充滿了二姑娘的眼淚,他情不自禁的推開喬知音,連忙追二姑娘去了。
戚承志到處尋找二姑娘的人影,但他找遍了整個風鈴館,就是看不見她的蹤影。
她到底跑哪裡去了?戚承志著急的想著,這才想到之前二姑娘曾帶他去過的小樹屋,那兒很隱密,她也曾說過,她不想讓人找到她時,便會躲在小樹屋裡頭。
她現在一定就躲在裡頭吧?戚承志意念一轉,馬上往小樹屋的方向找去。
在隱密的大樹中,他看見了那間小樹屋,忙叫道:「二姑娘,你在裡面嗎?」
沒有回音,戚承志不死心地又叫了一次,「二姑娘?」
沒多久,二姑娘自裡頭探出一個頭說:「你來做什麼?」
戚承志看見她沒事,一顆心才定了下來,「你剛才突然那樣跑走,我很擔心你……」
「我們官盜勢不兩立,你不必關心我。」二姑娘賭氣的說。
戚承志忙想轉移話題,他望著二姑娘說:「我可以上去嗎?這樣不好說話。」
「不行!這是我的地盤,沒有我的准許,你不可以上來。我們官盜勢不兩立,連站在一起都不行。」這次,二姑娘非常堅持。
戚承志歎了一口氣,「你別一直強調官盜勢不兩立行不行?過去我是太自以為是了,總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你是很了不起啊!我今天才真正的發現,我和你是多麼的不相配,你確實應該和名門閨秀成親才是,喬知音她配你正好。以前,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竟要你當我的押寨相公……」二姑娘難過的有點說不下去了。
「二姑娘,你別這麼想,你雖不是名門閨秀。但你重義氣、率直又可愛,不比那些大家閨秀差啊!」他努力的想為她重建信心。
「我知道自己有幾兩重,你不用安慰我了。琴棋書畫我沒一樣精通,又沒家世、沒大家閨秀的氣質,鈴花婆婆說得是,枉費我還是個姑娘家,我簡直粗俗得可以……戚承志,你看不起我也是應該的,現在,連我自己……都很討厭我自己……」
二姑娘從沒有這麼難過過,當她看見喬知音依偎在戚承志的懷裡時,她才恍然大悟鈴花婆婆之前對她苦口婆心所說的那些話,她看見他倆站在一起,說有多相稱就多相稱啊!
「二姑娘,你聽好,我從沒有看不起你,你千萬別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我認為你可愛、率直,我是真心的。」戚承志急急的說出心裡話,眼睛卻不自在的望著地面。
「戚承志,你真是個好人,是該有個具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美麗又賢慧的名門淑女匹配你,我……我祝福你……」二姑娘說完,便難過得跳離了小樹屋。
戚承志站在樹底下,聽得心情都煩躁起來,由於二姑娘一向來無影、去無蹤,離開時的聲響,一點也聽不出來,所以,戚承志並未發現二姑娘早已跳離了小樹屋。
戚承志的臉,因激動而有些泛紅,他下定的決心說:「二姑娘,我說實話好了,對於你,我真是沒有一點看輕的意思,相反的,你在我的心中,份量卻是愈來愈重,那幾日沒見到你,我竟沒來由的心神不寧,心裡頭想的全是你,所以,我才會偷偷的去探視你,這是我從小到大從未發生過的事,我竟會這麼想見一個女人……換句話說,你在我的心裡,是那些名門閨秀所無法相比的……」
戚承志好不容易整理出自己的情緒,這才大聲的向二姑娘宜告他男性的心事,但此時此刻,竟得不到回應?
戚承志這才抬起頭,再度望向小樹屋,那兒已沒看見二姑娘探出來的腦袋。他乾脆心一橫,不管二姑娘同意或不同意,他一躍就上了小樹屋。
但一上小樹屋,他不禁像洩了氣的球似的坐在小樹屋裡,「二姑娘,你這個女人!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對你說出我的心中的秘密,你卻跑走了…」
剛才,戚承志確實是向空氣表白了他男性的心聲,這真是令一向自傲的他極為苦惱,他可沒有勇氣再像剛才一樣,對二姑娘再說一次心中話了。
這到底是誰在捉弄他啊?二姑娘這一次真的是鐵了心,這些天都避著不見戚承志。 戚承志看不見她,心中莫名的感到惆悵,何以她不見他,會令他如此難過呢?
此時。他才想到了愛情,他應該是早已對二姑娘有了情愛之心而不自覺,直到這些天,見不著她的人,那些情愛的感覺才逐漸浮現在他的心裡。
原來,他對二姑娘動情了。唉!現在才發現,似乎晚了些,她已不想再見他了。
戚承志來到一棵大樹下,自衣襟中掏出一條手絹,那手絹是二姑娘之前寫給他的情書。
不寫情詩不寫詞,一方素帕寄知心。他現在還是她的知心人嗎?戚承志歎息的望著那條手絹。
「這是什麼?上面畫的亂七八糟的圖案是什麼?」忽然,喬知音一把搶走他手上的手絹,反覆翻看著。
「還給我!」戚承志一把奪了回來,像寶貝似的塞回衣襟。
「那是女人的手絹。」喬知音提醒道。
「這是二姑娘寫給我的情詩。」戚承志據實以告。
「什麼情詩?看都看不懂,你還當寶貝!」喬知音微怒的譏諷道。
「別人不懂沒關係,我懂就行了。」
喬知音生氣了,「你……你都快和我成婚了,為何還留著別的女人給你的情詩?」
「還好像並沒有妨礙你吧?」戚承志不喜歡被女人質問,於是口氣變得強硬了不少。
「你太不尊重我了,好歹我也是位太守千金,你怎可因為那個盜賊而如此跟我說話?」
「你既然是太守千金,就該知道女人不該用這種語氣對男人問話。」戚承志皺起了眉頭。
喬知音略低著頭,她畢竟是大家閨秀,只得忍著氣,「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對那個盜賊太在乎……」
「她有名字,請你別稱呼她為盜賊。」戚承志淡淡的說。
喬知音挑挑眉,她也是自小就被寵著的千金小姐耶!而這個男人,她未來的夫婿,竟敢如此無禮的對待她?她不禁氣紅了眼眶,「戚承志,你究竟在想什麼?我們都快成婚了,可你的心裡竟全都是二姑娘,你……究竟還想不想和我成婚呀?」「和你成婚是我爹的主意,我只是父命難違……」戚承志實話實況。「好,既然你那麼喜歡那個盜賊,那你就去和她成婚好了。」喬知音說罷,便哭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