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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迎碹跟蹤尹芊荷走了整個街坊,她是偷聽到了她和華劍一的激辯才會一時興起跟著她,一方面是她嫉妒芊荷和華劍一的親暱,想給她一點教訓,二方面是芊荷對羅門的袒護使她懷疑。
她看芊荷在一個木匠前面花了很久的時間,然後開始打道回府,她知道回了夙風府將會有許多人袒護芊荷,所以攔住了她。
「站住。」她喊住興高采烈的芊荷。
「你叫我?」尹芊荷指著自己的鼻子轉過身,她果然沒有聽錯,是易迎碹的聲音。
「沒錯,我有話問你。」易迎碹走了兩步到芊荷面前。「你是怎麼認識華劍一的?
在哪兒認識的?一「忘了。」她才不屑回答呢!
「你認識華劍一多久?」要不是想知道他們的感情到何種程度,她才忍不下這口氣。
「不想告訴你。」若不是易迎碹擋著她的路,她不會還站在這裡。
「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然後你得二回答我,你和羅門是什麼關係?」易迎碹巴不得她和羅門有一點點關係。
「關你什麼事。」不想和地多費唇舌,尹芊荷繞道回府?
易迎碹嚥不下這口氣,衝動的拔出劍,尹芊荷一聽到劍出鞘的聲音,暗叫不妙,拔腿就跑,易迎碹卻緊緊的跟在她後面。
易迎碹本以為可以輕輕鬆鬆宰了她的眼中釘豐荷,誰知四方卻竄出三五個無名小卒攔住了她,讓芊荷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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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芊荷知道夙風府後面的樹林裡梧桐花開得正美麗,早熟的花兒讓風兒一吹掉落下來時更富詩意,所以她約了華劍一在那兒碰面。
「什麼事情這麼神秘,非得到這邊來?」擺脫掉與六派掌門師父的茶會後,華劍一依約前來,而芊荷早就等候在此。
「我說過要送你一份禮物,一定不會食言的。」尹芊荷拿出一個木盒子交給他。
「打開來看看。」
「送禮物也不用到這邊來吧!」華劍一還是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副棋,特別的是每棵棋都浮雕著相同的荷花,簡直像是拓印上去的。
「喜歡嗎?」她之所以會選上這副棋就是看上這點。
荷花是她的花,黃、紫、綠、藍四派派主的衣襟上都有一朵荷花浮印在上面,只是不仔細一點看不太清楚,那一朵荷花意味著他們供她差遣,是她爹娘特別安排的。
「看來日後我得多多學習下棋。」華劍一失笑。
「我看不必了。」易迎碹的插入打擾了他們兩人。
尹芊荷忿忿的瞪著易迎碹,接著看到來的不只她一個人,還有華鳳新、華書柔、六門派的掌門和他們的弟子,她深深覺得被打擾了。
「這是怎麼回事?」華劍一不明白為什麼要勞師動眾。
「易姑娘說有重大的事情要宣佈,非要找到你們兩個才說。」華鳳新解釋情況。
「現在易姑娘可以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易迎碹先是得意的一笑。「這件事跟芊荷有關。」她用劍指著尹芊荷,不過隨即放下。
華劍一和其他人的臉色一樣不解,只有華書柔微微震動了一下。
「芊荷,芊荷,你們都管她叫芊荷,沒人知道她姓什麼嗎?」易迎碹為這個發現驕傲的繞著尹芊荷。
「芊荷沒爹也沒娘。」華劍一隨即接口,彷彿知道易迎碹所要說的事將會傷害到人。
「師弟,你別傻了,就算沒爹沒娘也是人生的,總有個姓。」
「你到底想怎麼樣?」尹芊荷只為和華劍一的獨處被打斷而不高興,她不在意易迎碹要說的,因為她沒什麼秘密。
「易姑娘,有事請快說。」芩霧谷的汪平也看不過她大作文章的模樣。
「好,痛快一點,你們一定都不知道她姓尹。」易迎揎得意的瞪著尹芊荷。
在街坊時出手救尹芊荷的人被她制伏了,她聰明的從他們口中問出了尹芊荷的身份,打算要給她重重的一擊,果然六派的人已經開始議論,華鳳新更是怒視尹芊荷。
「芊荷,是真的嗎?」打擊最大的莫過於華劍一。
眾所皆知羅門的女主是尹筱秋,門主是羅重海,而他們唯一的女兒是跟尹筱秋姓,難道芊荷就那個從沒露過臉的羅門少主?
「是,是又怎麼樣。」尹芊荷反瞪易迎碹一眼。「華大哥,你對我會因為我姓尹而有所不同嗎?」她不是要瞞他,只是從來沒提過。
華劍一沒有看尹芊荷,他只看著六門派的人指責的眼光,其中包含柳英那震驚大勢 已去的表情,他根本沒辦法回答尹芊荷的問題。
「我看師弟也不用回答你的問題,因為你將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了。」
易迎逭話還沒說完,劍已出鞘,刺向尹豐荷,誰都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突然的一擊。
尹芊荷受不了疼痛的撞上身後的梧桐,一時白色的花掉落瀟身,像是為池哀悼。
瞼上掛著淚,她看了眼刺她的易迎揎,但隨即轉頭看向她身旁的華劍一,他竟然無動於衷,竟然眼睜睜的看著易迎揎拔劍刺她而不阻止、不救地,地在他心裡到底有多大份量,難道就沒有一個「尹」字重?他一聽到她姓尹就不要她了嗎?
「芊荷……」華書柔衝過來已經太遲,易迎碹把劍抽出來,又讓尹芊荷痛苦一次。
跟著上前的只有柳英一個人,其他人不是傻眼了,就是認為尹芊荷罪有應得,不值得一見。
而華劍一在他師父柳英的一瞥中,竟看到失望。
華書柔壓住尹芊荷腹側的傷口,封住她的血脈,她使出全力拖著尹芊荷,半背半拉的把她拉離梧桐花紛飛的樹林,她知道只有她一個人在乎尹芊荷,沒有人會幫她。
六門派的人見尹芊河流了那麼多血,必死無疑,也就不責怪華書柔姊妹情深,他們以為每個人都是被蒙在鼓裡,包括華書柔。
第七章
人聲喧嘩的客棧突然間安靜下來了,每個人的視線都移到剛進門的刀客身上,他的神情冷漠,彷彿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眼睛無神,頭髮掉了幾根在額頭前面,兩頰和下巴有點消瘦,顯示有幾天沒有修飾自己的面容,看起來頹廢又有點心事重重。
他雖然剛踏進這個城鎮,但是在座一半以上的人都已經認識他。
「客倌,要點什麼?」店小二的招待讓客棧又恢復了熱絡。
「一斤白酒,幾碟小菜。」乾澀的聲音顯示他很久沒有說話。
昔日開朗進取的華劍一已經變成一個憂鬱的帶刀客,因為誤識尹芊荷,並讓她參與了六派的集會,使他被六派放逐三年以為懲戒,三年間他必須行走江湖,維護江湖秩序,所以他每到之處必定是有惡人作亂。
背著他的刀,邁著沉重的腳步,兩年多來他踩遍大江南北,克盡他的職責,肅清了不少江湖罪惡,難怪聲名大噪。
繼他父親華鳳新之後,江湖封他為「神捕」,當他是繼承父志,他自己知道,無意爭取那些冠冕堂皇的封號,但是夙風府還是因為他的懲奸除惡而被封為「天下第一家一,對華鳳新來說,他可以光榮退位,對華劍一來說,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名門正派,全都是好人嗎?」他的心裡常迴盪著芊荷的問題,到目前為止,他還不能接受六派在沒有經過審問的情況下就處決了芊荷,而他因一時的猶豫沒有阻止易迎碹,也算是劊子手之一。
江湖中的殺戮並不是新鮮事,但當時芊荷沒有防備,沒有抵抗,她就這樣被處決了,此後他不得不相信芊荷的說法,名門正派也沒有資格稱為好人,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存而殲滅他人。
「華公子,您是來捉捕淫魔張立海的嗎?」店小二好奇的站在華劍一旁邊。
華劍一突然放下筷子。「一共多少?」
「哦……」店小二嚇了一跳。「掌櫃的說他請客。」他為觸怒了大俠而顫抖。
雖然店小二已經告訴華劍一不用付錢,他還是拿了一錠銀子擺在桌上。
不喜歡有人打探,他離開了客棧,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感謝他爹很早就把他送到外面學武,造就今天在江湖獨自行走的他,他厭惡窺探的眼神、話語,瞧不起收買人心的示仔,但是卻很懷念豐荷趕不走的糾纏,他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回想起來,和芊荷相處的幾個月是他一生中最輕鬆快樂的日子,十五歲以前從拿得起刀開始,在夙風府他爹的嚴厲管教下勤練洄颯刀法,十五歲以後學遍六派的武功暗器,卻礙於他是神捕之子而交不到朋友,處在人群之中,他卻孤獨慣了,只有芊荷……
芊荷從不問他的家世,不問他為何學武,開開心心的和他在一起,他曾經習慣有人陪過,可惜他從不知珍惜,而伊人已經香消五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