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鈺,」沈秋玫推著她的背往前走去。「走了啦,討厭。」
真好,可以這樣笑笑鬧鬧的,煩惱全拋開了。
坐著沈彥廷向他舅舅借來的二手車,吹著清新的涼風,冬夜裡的星星閃耀得好迷人。
還有五天就過年了,也該回家去了。不管以後會遇上什麼事,她相信她都可以獨自去面對,這是這塊土地給她的力量,也是她的好友對她的支持,所以她怎麼可以怯懦地逃跑?
雖然,和谷夢堯的事是她有生以來遇過最棘手的問題;可是,她會堅強的,她如此地相信著……
煞車聲響起。
「哇!到家了,」沈秋玫高興地叫著。
停好了車,三人一起步向沈彥廷的家。
「好香,我猜我媽一定又煮了我最愛的紅燒排骨和糖醋魚。」還沒進門,沈彥廷就如此猜測著。
「猜對啦。」出聲的是沈彥廷的母親。她老早就聽到他們三人的談笑聲,便先開了門等著他們。
「媽,你好神,怎麼知道我們回來啦?」沈彥廷佩服地說。
沈母笑了笑。「來,快進來,還有客人呢。」
「客人?」他疑惑地問:「誰啊?」
「進來看看就知道了嘛。」
三人邊關門邊擠進窄小的門內,待進入客廳,便見一個身著黑色夾克的男人背對著他們坐在沙發上。
「請問您是……」沈彥廷禮貌地問。
那人轉身站了起來,三人全都被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第十章
「你果然跟他在一起,」谷夢堯語氣森冷地說。
谷夢堯他竟然追來了,凌襄鈺不禁佩服起他的本事。
「怎麼回事?」沈母看氣氛好像不大對,不禁出口詢問。
谷夢堯轉身對沈母說:「對不起,我想單獨跟這位凌小姐談談,我們先出去,待會兒我就把她送回來。」
「喔。」懾於他的氣勢,沈母根本未聽清楚什麼事就答應了。
不等凌襄鈺點頭,他旋即拉了她便往外走。
「喂,放手。」她抗議他的無禮。
他瞥了她一眼,狂傲地說:「別在這兒嚷嚷,有話我們到車裡說。」
他拉她進他車裡,旋即打開音響,企圖借柔和的樂音緩和急欲爆發的情緒。
他深呼吸了一下才開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不告別、讓你又投人沈彥廷的懷裡,甚至還跟他前來他台東的家,為什麼?」
她面無表情地說:「那要問你。」
「問我?」他憤怒地低吼:「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你還問我?」
「你欺騙了我。」她哀淒地說。
他冷笑。「欺騙你?是你欺騙我吧,說什麼喜歡我都是假的,才正式交往沒幾天,你就耐不住地投入沈彥廷的懷裡,你置我於何地?」
「你胡說什麼?沈彥廷的女朋友是秋玫,你剛剛沒看到秋玫依偎著沈彥廷嗎?你自己犯了錯,還把過錯全推到我身上。」她也不禁氣惱了起來。
沈秋玫在場嗎?好像有點印象,他剛剛見著她時,只全心全意地注視著她,其他的人他一概無心注意。
「既然你說沈秋攻是那小子的女友,那你呢?你一聲不響地跟著人家到台東來,你又是什麼意思?」他仍是忿忿難平。
凌襄鈺聞言不禁淪然欲泣。「還不都是你,我本來歡天喜地地要跟你回台中,可是……你對不起我。我背著行李一個人在街上晃蕩,還好遇到秋玫他們,才跟他們來了台東。這件事根本就是因你而起,你還好意思向我興師問罪?」
她一連串話語搞得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我對不起你?我一向潔身自愛,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潔身自愛?自愛到都跟人家有了小孩,還說沒有對不起我?」她恨恨地說。
「有小孩?!」他倏地抓著她手臂,「我哪裡有小孩了?你給我說清楚!」
她幽幽地說:「她——大概還沒告訴你。」
「她?她到底是誰?」他激動得不禁加緊了手中的力道。
「好痛,放開我哪,你每次都這麼粗魯……」她痛叫出聲。
他鬆了手勁。「告訴我她是誰。」
她嘟著嘴,瞪了他一眼,才說:「你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你到底跟多少人做過那種事?」
「做?你……你這大笨蛋,如果我有一支大鐵桅,我一定用它來把你打醒。你現在給我聽清楚,我抱過的女人只有你一個,其他女人我根本無心注意,也沒有興趣,你聽懂了沒有?」他氣她的不信任,更氣那個栽贓的人。
她被罵得有點心虛,可是又忍不住辯白。「可是人家有診斷書,她真的懷孕了啊。」
「有診斷書的,難道就一定是我的小孩嗎?」他氣得想揍扁她。
「可是,她看起來好憔悴、好可憐,看起來像是真的。」她吶吶地說。
「那你看我呢?」他抬起她的下巴面向他。「我為了找你已經整整三天沒睡了,你看我憔不憔淬,可不可憐?」
他的眼泛滿了血絲,下巴出現雜亂的鬍渣,臉頰似乎削瘦了一些,好像……真的三天沒睡的樣子。
他的眼光忽然溫柔了起來。「我找你找得快發瘋了,你知道嗎?」
看他這樣子,她也心疼。「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找我。」
他抓住她肩頭,說:「我對你是怎樣的感情,你怎麼可以不知道!」
她動容地淌下了淚,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我怕你還在想報復的事。」
他摸了摸她的頭。「傻瓜,我爹已澄清那件事了,我早不恨了。不恨你之後,心底壓抑的愛就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我是愛你的,我一直遵守著前世的諾言,不論生命有何變故,我都不會變心。」
聽完他的話,她的淚掉得更厲害,她以手胡亂地擦著眼淚。「討厭,你把我弄哭了。」
他一邊拭著她的淚,一邊開玩笑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說—些甜言蜜語來把我弄哭。」
「討厭。」她輕輕地打了他肩頭一下,並且禁不住笑了起來。
他抓住她的手。「你以後要相信我,我不會背叛你的。」
她點了點頭。
他撫了撫她的發。「好,現在告訴我,那個誣陷我的到底是誰?」
她低下頭沉思了下,才說:「你要去找她算帳嗎?」
「當然。」他握起拳頭,弄得指頭的關節嘎吱作響,「那女人如此陷害我,我當然得找她算帳。」
「可是,我猜她一定很愛你,你忍心傷害她嗎?」雖然她對一些細節仍有些不解,可是她想田素雲一定很喜歡谷夢堯,否則不會用這樣的手段來欺騙她。
「愛?她這樣的行為只會令我忿怒而已。每個人都有表達愛的自由,任何說她愛我的女人,我都不會傷害她,可是如果有人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贏取我的注意,那只會令我憎惡。」他看起來仍很氣忿。
「看你這樣子,你該不會想去揍人家吧?」她有點擔心地問。
「你放心,我不揍女人,我只是去罵罵她而已。」
「那我不跟你說她是誰了。被你一罵,她一定哭死了,我不忍心。」女人何須為難女人,她不想做這種人。「反正這件事我會弄清楚,你不許插手。那個女孩子的名字是秘密,我絕不告訴你。」
他憂心地看著她,說:「你可以處理嗎?萬一她又傷害你怎麼辦?」
「不會吧。」聽他這樣說,她也不禁有些疑慮。
「不然這樣好了,只要你遇上無法解決的事,而我又不在你身旁時,你就在心裡念我的名字三次,這樣我就會飛身去救你了。」他為她想了個辦法。
她一聽,興奮地拍了拍手。「好棒哪,好像武俠小說的情節,真是不可思議。」
他輕捏她的鼻尖,說:「你才知道你的老公多棒,還不知珍惜。」
「老……老公?」她有些害羞了。
他在她頰上親了下,愛憐地說:「對啊,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呀。這趟回你家,我打算再跟你父母提一次親,只要看好了時間,我們就結婚。」他神采飛揚地訴說他的計劃。
「這麼快?我還沒畢業……」
「不管,我想快點娶到你嘛,別拒絕我,好嗎?」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許下的是一生的諾言。
他擁著她,點上她的唇,交付的是經歷三千年而不衰變的摯深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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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爸,玩跳棋沒有在將軍的啦。」凌襄鈺提醒她老爸的錯誤用語。
凌雲升雖頂著一頭白髮,可是玩起來卻比一般年輕人還要瘋,他哈哈大笑了兩聲,「哎呀,習慣了軍棋,一時搞錯了嘛。」
姜碧樓也在一旁打趣著。「你爸三天兩頭就跑去跟人拼棋。有時都不回來吃飯的,你說氣不氣人啊?」
「你們兩個輸了,就合起來圍攻我呀。我跟你們講,役用啦,以前你們兩個女生都合起來欺壓我一個;現在我有女婿,二比二,勢均力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