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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童彤

  「行。」她兩眼一亮。「帶我去找荻。」

  「荻?」

  「就是蕨的哥哥。」

  小霧點點頭,「好,小意思,走吧。」

  第四章

  於是童彤便在小霧幫忙下,瞬間「飛」到荻的身邊。

  說是身邊,其實有些距離,她和上次一樣降落在衣櫥裡。不知道這個菜鳥天使是怎  麼搞的,老愛將她丟在衣櫥裡。

  發覺自己落在衣櫥裡,童彤本能地查看自已身上,確定衣物都在,才開門走了出來  。

  房間裡和上回一樣一片陰暗,籍著門口上方微弱的燈光,隱約可以看見床上躺著一  具軀體。

  她躡手躡腳趨前察看,認出那頭長髮,果然荻在這裡。

  他趴在床上看似正熟睡著,身體半稞,只腰下鬆垮地搭著件短褲,結實美好的胴體  隨著均勻的呼吸節奏,馴伏地上下伏動。

  哇!原來荻睡覺的時候也有天使般的表情啊!重彤蹲了下來,雙手支著下巴,津津  有味地欣賞著。

  「喂!」小霧突來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

  「噓!」

  「你在做什麼?」

  「你說呢?」她仍支著下巴,一臉暈陶陶的傻笑。

  小霧望向床上,吹了聲口哨,酸溜溜地說:「呵,難怪,原來在瞧帥哥!」

  「是呀。」童彤笑咪咪地附和,突然想起什麼,猛然回眸,又驚又急地問:「小霧  ,你還在?」

  小霧聳聳肩,站起來一屁股坐上床沿,「我想順便看看這個什麼荻的長什麼樣子呀  。」

  床上的荻動了一下。

  「你看到了,快消失吧。」她想將他拉下來,手卻穿透他的身體,不禁呆了一呆,  「怎麼會這樣?」

  「笨蛋,你現在是人類,我是天使,天使本不是人類可以隨便碰的呀!」

  「喔,對,我忘了。」

  荻翻了個身,成了仰躺的姿勢,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一動,接著便張開眼睛,只是  從那惺忪的眼神可以知道他還沒完全清醒。

  「他醒了。」她眼望著荻,朝小霧揮手,示意他離開。

  「他是快醒了。」

  「對,快醒了。」

  「還有點迷糊。」小霧又說。

  「對,有點迷……快消失吧你。」她終於一拳揮過去。

  小霧消失了。

  荻眨眨眼睛,清醒了,瞥一眼床頭的人影,邊坐起身邊說:「小石,給我杯開水。  」

  「喔。」童彤本能應聲,還沒來得及站直身體,手腕已被抓在他手裡。

  「是你?」黑暗中,他的目光如星火般。

  「是呀。」

  「你來多久了?」

  「嗯……一會兒!」

  他就著窗戶透進來的幽暗光線判斷時間,看過後,他回頭,「來做什麼呢?」

  「來找你呀。你怎麼都從不回家的?」

  「這裡就是我的家。」他說,走進連接房間的浴室。

  「這裡?」她看看幽暗的房間,搖搖頭,」這哪叫家,蕨一個人住的那楝大房子才  是你的家吧。」

  浴室裡的荻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過了一會,他裡著一身浴後的淡雅芳香出了浴室,  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望進她眼底,「是蕨要你來的?」

  「不是。」

  「那麼是因為和蕨處不來嗎?不會吧,他是個天使,沒有人會和他處不來的。」

  「他是天使,那麼你呢?」

  「我?」他怔了一下,揚起一邊歷角,淺笑開來,「我不同,我是惡魔。」

  童彤沒作聲,對他的話感到一陣心驚,但她立刻甩掉那個念頭,荻不是惡魔,不是  。

  此時門口響起腳步聲,小石端著一壺冰水走了進來,見到重彤征了一下,但他暫時  無暇理會,因為他有話對荻說。

  「荻,季文齊又來了。」

  「知道了。」

  「要不要見他?」小石看著坐在小沙發上喝水的荻。

  「我沒叫他來。」意思很明白,他不準備理會。

  小石欲言又止。

  「你怎不理人呢?荻?」

  「不關你的事!」小石轉臉回了一句,突然想起什麼,盯著她問:「對了,你怎麼  進來的?我明明幫荻鎖門了呀。」

  「我……告訴過你我是精靈嘛,當然是用法術嘍。」她半開玩笑著。

  「少來了。是爬窗子進來的吧?」

  她乾笑,不否詆也不承認。小石瞪了她一眼,打定主意下次連窗戶也要鎖起來。

  「咦?你受傷了?」童彤發現他額頭一個腫塊。

  荻聞聲也抬頭對上小石的眼神,恍然問:「他又喝醉了?」

  小石無言點頭。

  童彤籍著而人打啞謎似的對話,禁不住好奇,才想開日,此時樓梯一陣砰然作響,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後頭緊跟著酒保。看他的動作顯然是試著想攔住男  人,但敵不過男人的蠻力,還是讓他直闖了進來。

  儘管身形跑路,但他很快就到了荻面前,而且跪了下來,雙手緊握若荻的膝蓋,看  得童彤一愣一愣的,但酒保和小石似乎都習以為常,只是冷眼旁觀。

  「荻!你……果然……在這裡。」男人的舌頭打結,雙眼冒著紅絲,抬頭仰望著荻  。「你,為什麼不見我,荻,荻,我需要你呀。」

  他這一開口,童彤便知道他八成就是那個叫季文齊的人。

  「我不需要你。」

  「荻,別這樣,你需要的,我們互相需要,只有彼此合作才有生機呀,荻!」

  「生機?」荻突然冷笑,「已經死了的人,需要什麼生機?」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荻,再給我一次機會,就這一次,好不好,荻?」

  「我說過,以前的荻已經死了,沒辦法再幫你。」他兩眼望向天花板,不再看他。

  酒保和小石會意,一起向季文齊逼近。

  「不,你可以的,只要你願意。」男人想上前扳住荻的肩,但早有準備的酒保和小  石搶先一左一右架住他。

  兩人將他拉開。

  「季文齊,你走吧。」小石說。

  「不!」季文齊掙脫他們的鉗制,猛然揮拳正中小石的下巴,小石衷叫一聲,鮮血  立刻自嘴角流了出來。

  童彤呆了一下,反射性地將他一把拉開,並順手拿過荻手上剩餘的冰水,用自己的  衣角沾濕,便往小石的嘴角壓下去。

  兩個男人一時都被她的舉動弄得愣住了,只是怔怔地瞧著地,反而忘了房間另一角  的動靜。

  「荻,老天,不管什麼事,你先阻止他們吧。」

  童彤的話提醒了荻,才發現季文齊和酒保正在纏鬥不休,身材佔了劣勢的酒保正處  在挨打的狀態。

  「住手!」他吼了一聲。

  季文齊應聲停手,冷不防中了酒保一拳,但他彷彿不覺得痛似地,只是看著荻。

  「你走吧。」尋愛「荻」季文齊哀叫一聲,聲音充滿了絕望。

  荻面如雕像般無動於裒。

  季文齊終於轉身往門口走去,剛才還生龍活虎的身形一下子像老了十歲般的沉重。

  童彤看著這一幕,再瞧見荻無動於衷的臉孔,冷不防地冒出一句:「怎麼你也這麼  冷血呢?荻!」

  這話一出,連走到門口的季文齊都忍不住頓住腳步,小石和酒保對望一眼,下意識  地朝荻望過去。

  「你說什麼?」

  童彤聳聳肩,索性一吐為快,「我說原來你和蕨都一樣冷血。」

  室內突然一片死寂,荻看著童彤,沉默片刻。

  「你說蕨冷血?」

  「正確的說,他是盲從。真正冷血的是你父親,很遺憾你也遺傳到了。難怪他對你  此較偏愛。」

  「短短幾天你知道得好像不少,究竟是來打聽親人還是探問龍家的秘聞?」

  他充滿調侃的語氣令她臉上一熱,囁嚅著詛不出話來。

  「不過你說對了,」荻臉色一變,冷冷說:「我是冷血,這就是我,至於蕨,我很  訝異你這樣說他,盲從?這話怎麼說?」

  「反正你對他都已不聞不問了,管我怎麼說。」她有些賭氣地說。

  「原來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我哪敢哪!」嘴裡這麼說,臉上卻是相反的表情。

  「那麼你來做什麼?」荻不禁也有些火氣了。

  她咬咬牙,豁出去似地說:「我來是要告訴你,海世不是蕨一個人的,你多少也得  扛起一點責任,這樣蕨就不用陷在苦海裡不能脫身了。」

  「苦海?」他失笑了。「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說蕨掌管海世是陷進苦海?」

  「是呀。」

  「為什麼?」

  「他一個人有責任沒有權利,白天要照顧公司,晚上還要看你爸爸臉色,弄得自己  什麼也不是,這不是苦海是什麼?」

  「你怎知是苦海而不是天堂。也許他甘之如給呢?」

  他一言正中要害,她不禁啞口無話。蕨的確說過是心甘情願的。

  她不說話,荻的嘲諷態度也跟著收斂了,他換上平靜的語氣,「看來你對我們家的  事很有意見,我們得好好談談,你等著。」

  他轉身向季文齊說:「走吧。到外面去把話說清楚。」說完,越過季,率先走上樓  梯。

  季文齊眼前透出一線曙光,朝重彤感激地一瞥,快步跟上去。他後面是仍一臉餘怒  未平的酒保。

  房裡便只剩童彤和小石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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