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別生氣嘛!我是因為一直等不到你的消息,心裡很擔心之秋出事,所以看到了之秋的信,我才會偷溜出去的。"
因為害怕單華音生氣會怪罪到柳之秋的頭上,白露忍不住地出聲為柳之秋辯解。
"爹不是生氣,而是擔心,你一個姑娘家,怎能三更半夜跑出家門?你可知道爹為你擔心了一整夜?"單華音再度歎了口氣,"你這一趟出城,沒遇著什麼危險吧?"
"沒有,有之秋保護我,才不會有什麼危險呢!"白露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甜蜜。
"王爺,這件事都是因為我一時糊塗所造成的,真的是很抱歉。"柳之秋不忍心看白露被責備,連忙為她說話。
"罷了,不知者無罪,我知道你這麼做也是為了露兒好。"
單華音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他也明白柳之秋之所以會偷偷將白露帶走,八成是因為皇上逼白露相親,他才會出此下策。
既是如此,他自然是不會怪罪柳之秋,因為他的這番舉動,也等於是間接證明了他對白露的真心。
舍人一職,雖不比皇親國戚,卻也高居五品,而且皇上對柳之秋極為器重,甚至沒打算治這回他私藏白露的罪,所以柳之秋的未來絕對是不可限量的。
可是他為了白露,卻甘願放棄這一切……
這該說是他太癡情,還是該說他傻?
唉!能得此良婿,他也沒什麼好埋怨的了,但才剛認了女兒就要嫁女兒,這實在是讓他覺得十分寂寞。
"那爹是不生氣羅?"白露開心地問道。
"你都已經跟柳舍人互許終身了,爹還能說什麼?"單華音苦笑道。
原本他就打算等事情告一段落,就將白露嫁給柳之秋,只是沒料到中途會出了這麼可笑的亂子。
"那麼倘若王爺不介意,之秋改日再正式登門拜訪,不知王爺意下如何?"得知單華音早已有意將白露嫁給自己,柳之秋立刻出聲提議。
單華音自然是沒有異議。女兒都已經快要跟對方私逃了,他再不答應的話還得了?
"關於這件事……"
單華音正想要點頭答應,卻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話。
"啟稟王爺,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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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聽說你的愛女不見了,所以才特地前來關心,沒想到原來是讓柳舍人給帶走了?"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柳之秋一眼,才又轉頭看向單華音,"朕倒想問問皇弟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怎麼處理?"單華音挑高眉,反問道:"不知道皇上有何高見?"
嘴上雖然是這麼問,但單華音心中卻很想問問這個看起來很閒的皇兄,為什麼當了皇帝還這麼愛管閒事?難道他就沒別的事情好忙了嗎?
而且白露失蹤才沒幾個時辰,他竟然就已經知道了?真不知道是府裡哪個多嘴的下人洩露出去的!
"依朕來看?"皇帝含笑看向一臉嚴肅的柳之秋,"柳舍人擅自帶走你的寶貝女兒,他們又孤男寡女地獨處了一夜,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方法能夠處理他們的事?"
"皇上的意思是打算允許他們成親了?"單華音有些戒備地看著他。
他這個愛管閒事的皇兄,怎麼會如此輕易就放過露兒與柳之秋?這其中必定有詐,他可要小心點才行。
"成親?"皇帝輕哼了聲,"誰說朕允許他們成親來著?"
"皇上?"柳之秋錯愕地抬起頭。
莫非皇上有別的打算?
"皇上說這話的意思是?"
單華音蹙起眉頭。他果然猜中了,就知道他這個皇兄不會這麼容易就妥協。
可奇怪的是,昨夜他進宮向他解釋白露的身份,並提起要讓白露嫁給柳之秋時,也沒見他發脾氣,為何才經過幾個時辰,他就突然改變態度?而且敵意似乎還挺重的?
"為了保全你家露兒的名節,當然是只有委屈柳舍人了。"皇帝的視線移到了柳之秋身上,"相信為了白露公主,柳舍人應該不會不答應吧?"
"皇上的意思是……"柳之秋還是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只要賜你死,就可以保全公主的名節。"
皇帝的聲音雖然很溫和,但卻讓在場所有人震驚萬分。
"別開玩笑了!"
白露又氣又急地喊道:"我就知道你根本沒安好心眼,早知道我就跟之秋一起逃走!"
"露兒,你先冷靜點!"單華音連忙制止她的歇斯底里。
"爹,他想處死之秋哪!這分明是故意找碴,為什麼我不能嫁給之秋呢?我跟之秋互相喜歡,為什麼我不能嫁給他?難道真要我們像你和娘那樣被活生生地拆散,他才會高興嗎?"
白露急得亂了方寸,眼淚也跟著不爭氣地往下掉。
"露兒……"
聽見白露的話,那一字一句彷彿都在控訴著他的無能為力,也讓他想起了昔日的白虹。
"原來皇上還是不肯原諒臣。"
柳之秋知道皇上是衝著自己來的,白露已經被證實是郡主,皇上自是不會多加為難,所以皇上定是在怪罪他隱匿實情一事。
"柳舍人多心了。"皇帝冷笑一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要你帶公主私逃呢!"
"臣與公主私逃,是因為想要相守一生。"柳之秋不慌不忙地應道。反正橫豎都要死,倒不如死得痛快些。
"皇上,臣是因為真心喜愛公主,可是又擔心皇上硬逼公主與貞親王成親,所以才會帶公主私逃,但是臣當時並不知道王爺便是公主的生父。"
既然有了將死的覺悟,柳之秋乾脆將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依臣來看,皇上多半是在怪罪臣當初知情不報。犯下欺君之罪,臣確實是死不足惜,但是恕臣直言,皇上若要將臣處死,也請處以欺君之罪,而非其他莫須有的罪名。"
任誰都聽得出來,說什麼帶公主私逃,或是破壞公主名節之類的說法,其實都只是皇帝在找柳之秋的麻煩罷了,柳之秋實在無法接受被冠上一個不實的罪名。
"你不打算求饒?朕可以再給你最後一次的機會。"皇帝挑高眉,對於柳之秋的堅決似乎很不以為然。
"什麼求饒!你若是要處死之秋,就連我一起處死好了!"白露不顧一切地大聲喊道。
"白露,別說傻話。"柳之秋聞言連忙出聲制止。"你若死了,最難過的人是王爺,難道你要讓王爺白髮人送黑髮人?"
"可是……"白露咬著下唇,覺得心像是要淌出血來似的,哽咽地道:"可是我不想失去你,雖然我知道自己應該要好好孝順爹,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失去了你,遠比死還難過啊!"
"白露……"柳之秋蹙起眉,她的話在在刺痛了他的心,但他卻連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好半響,偌大的廳堂裡只聽得到白露的啜泣聲,以及沉重的喘息聲。
"罷了!"皇帝突然出聲歎道。
"皇上?"柳之秋抬起頭,臉上儘是不解。
"朕明白了,就讓你們成親吧!"
皇帝掃了柳之秋一眼,又看向因訝異而停止哭泣的白露。
"唉!瞧你哭成這副德行,朕只是擔心你即使嫁給了柳舍人,也不一定會得到幸福,所以才會出此下策,想試試你們兩人的感情有多深,沒想到……"
"皇上!"單華音錯愕地忍不住叫了出聲。
怪不得他一直死命地反對,原來根本不是想阻止他們兩個成親,而是在擔心白露!
"皇上只是想知道臣對公主的感情有多深?"柳之秋也愣住了。
原來,這就是當初他覺得皇上反應怪異的地方。
難怪平日通情達理的皇上,會在一夕之間改變了那麼多,原來只是想試驗他對白露的感情!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不是嗎?"皇帝的態度已不復初時那般冷淡,反倒帶著一絲笑意與包容,"朕雖然覺得柳舍人絕對不會虧待公主,但是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何況你們才認識了不久便已互許終身,這教朕怎麼能放心答應你們這樁婚事呢?"
"所以、所以皇上才……"白露一邊抹去臉上的淚水一邊說道:"說什麼要處死,和親全都是假的?"
"朕只是想試試你們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你們的感情這麼深,這齣戲也用不著再演下去了,是吧?"皇帝點點頭後應道。
"那、那我可以和之秋成親了嗎?"白露睜大眼,臉上滿是期待。
"那當然,為了補償你和柳舍人,朕就封你為露郡主,擇日讓你與柳舍人成親。"
"謝主隆恩!"柳之秋感激地跪下叩頭行禮。
"柳舍人不怪朕這麼刁難你嗎?"皇帝笑問道。
"臣不敢。"
柳之秋搖頭,"有皇上如此為臣設想,倘若臣還不知感恩,那就真是要遭天譴了。"
"那麼,露郡主呢?"皇帝轉頭看向白露,他記得白露對他成見頗深,畢竟他打從一開始就在扮黑臉阻撓他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