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爺的馬,名喚追風。」年輕馬伕紅著臉回答。
「我可以摸摸它嗎?」
「這……姑娘,追風的性子暴烈,除了王爺之外,他不讓任何人靠近。還是看看其他的馬吧!」年輕馬伕連忙勸阻。
「可是……」她戀戀不捨的看著追風,好漂亮的馬呀!
以前在家鄉的時候,爺爺和娘親都不准她騎馬,說是騎馬有辱門風,害她每每都只能望馬興歎。
可是,她還是偷偷的學會了騎馬,而這個秘密只有被她拖下水的玉兒知道。沒想到,現在反倒成了她逃亡的工具。
魏紫嫣和玉兒對望了一眼,她的心情突然大好。終於有機會可以跑了!
接下來好幾天,魏紫嫣和玉兒都往馬房那頭跑去,此舉雖然引起過那些監視她們的侍衛的疑慮,卻不曾制止。也許認為她們根本跑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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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讓她們等到了機會,昨天夜裡,她們聽說傅垣今天一早會帶著他幾名親近的侍衛,要到密林以外的地方巡視。而她們可以趁著這個空隙騎馬逃走。
早在幾天前,魏紫嫣她們就已經從年輕馬伕的口中知道,在後院有一個出口,可以避開前院的侍衛出去。
天才濛濛亮著,魏紫嫣悄悄地爬起身,她輕輕的搖醒玉兒。
「玉兒,可以動身了。」
「小姐!誠親王爺走了嗎?」玉兒輕聲詢問。
「這時辰應該走了。別管那麼多,先把衣服穿好。」
她們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發現平日監視她們的兩名守衛都不在,可能都跟傅垣出去了。
魏紫嫣稍稍放下了心,但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來到馬房以後,她逡巡了一回,發現追風果然不在馬房裡,心中有些悵然。
「小姐、小姐!可以了嗎?」
玉兒的聲音,讓魏紫嫣頓時回神。她對玉兒點了點頭,隨即牽出一匹溫馴的母馬。循著遠久的記憶,替它套上馬鞍、馬轡與馬韁繩。
然後緩緩的將馬牽出馬房,並不斷的撫摸它的臉,安撫著它。
馬兒倒也合作,一路上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連經過年輕馬伕的看守房時,也沒驚動到他。
就這樣,兩個人終於來到了後院。玉兒將後院的門打開,魏紫嫣順勢將母馬牽出。
接下來,就是要上馬了。可是,怎麼上呢?魏紫嫣邊回想久遠的記憶,邊將腳努力的踩上馬蹬。
在這重要時刻,千萬不得功虧一簣呀!魏紫嫣心中不斷的祈求。好不容易蹬上了馬,她再度辛苦的將玉兒拉上馬背。
「玉兒,抓緊我。」
使動了韁繩,馬兒聽話的朝前方大路奔去。馬蹄滾滾揚起的塵灰,代表她們離誠親王別府愈來愈遠。
魏紫嫣卻沒想到,這只是事件的一個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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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傅垣近傍晚回到誠親王別府,等待他的是一場極大的風暴。
一名侍衛慌慌張張的跑到他面前,向他稟告。「爺、王爺!不好了,那兩名女細作逃走了。」
「逃走了?」傅垣一聽,勃然大怒。「什麼時候的事?」
「稟王爺!應該是我們走後不久,她們就跟著跑了。」侍衛惶恐的說著。
「該死的。為什麼沒有人看著她們?」
傅垣怒火中燒,他很寬厚的給了她們自由,沒想到她們竟然用「逃跑」的招數回報他。
「泰必圖,去捉回她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兩個時辰後,傅垣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他想不透,這兩個弱女子怎麼找不著蹤影?就算是騎馬好了,也快不過他的追風。
他兀自沉思著。突然,傅垣想到了一個去處。
他朝那群跟著尋找魏紫嫣的侍衛命令。「你們先回去。泰必圖,你跟我到索俄圖的別院附近溜轉一下,我懷疑那兩個女人會往那裡走。果然是細作……」
傅垣對自己差點信任魏紫嫣而感到憤怒,女人果然是不可相信的!
他憤怒的立刻夾緊馬腹,追風像是感受到他憤怒的心情,立刻以箭般的速度,飛奔而出。泰必圖緊跟在後,不敢稍離。
另一方面……
魏紫嫣她們一直往北走,來到一大片密林時,兩人感到有些倦累了。
她們決定在此休息一晚,隔日一早再出發。反正離傅垣的別府也有一大段距離了,他應該不會找到這兒來的。
魏紫嫣不知大禍臨頭似的,愉快地哼著歌。她一面往火堆裡加了兩根樹枝,一面對玉兒笑道:
「玉兒,這讓我想起我們當初上北京時的景況了。」
「小姐,讓我來吧!」玉兒忙搶下魏紫嫣手邊的工作,慢慢地看著火堆。「您是千金之軀。不能幹這種下人活兒的。」
「什麼千金之軀?難道你不是嗎?」
魏紫嫣見玉兒將樹枝全數拿去,她乾脆撿起落在身下的細枝葉,跟著丟進火堆裡。
「自小,你也沒幹過什麼苦哈哈的活兒。娘親疼你可疼得厲害!」
她將頭埋進屈起的膝蓋裡,悶悶地又說:「從他們離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
「小姐!天色晚了,你該歇息了。」玉兒說著,逕自從收拾的包袱中,取出一件厚重的披風,蓋在魏紫嫣身上。
「那你呢?」魏紫嫣握住玉兒的手。她的眼皮漸漸往下沉,是真的有點累了!
「我再等一會兒,必須再把火勢加大些,以防有野獸靠近我們什麼的。」玉兒說著。「小姐,我把包袱弄平一些,好讓您枕得舒服。」
「嗯!」
她微微的點了點頭,讓玉兒替她整理了會兒才睡下。
不一會兒,魏紫嫣已經沉沉入睡,然而,她的手仍緊握著玉兒的。
玉兒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輕悄悄地挪開魏紫嫣的手,然後在她一旁瞇起眼睛。她也很累,可是,她不能睡著,她必須保護小姐的安全!
輕輕地、緩緩地,沁涼的夜風吹拂著,玉兒不自覺地攏緊自己的衣衫,並且緊靠著魏紫嫣。兩個人的體溫互相傳導,讓玉兒也跟著昏昏欲睡……
當傅垣和泰必圖兩人在密林中找到她們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傅垣連忙下馬,趕至魏紫嫣身邊一瞧,輕探她的鼻息。還好只是熟睡而已!
他小心翼翼的將魏紫嫣抱起,以眼神對泰必圖示意,便一夾馬腹,往別府方向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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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規律的馬蹄聲,讓魏紫嫣緩緩醒來。在睡夢中,好像有一股溫暖,一直跟隨著她,讓她根本不想睜開眼。
她微微的伸了一個懶腰,卻不經意的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那人吃痛了一聲,隨即緊捏住她的柔荑。
「你這個小婊子。還想逃嗎?」
熟悉且冷沉的聲音傳人魏紫嫣的耳中,她這才發現,自己竟騎在追風背上,且她的身軀被傅垣的雙臂緊緊箝著。她嚇了一跳。「我……」
她想開口解釋,可是看見男人可怕的面容,到嘴的話,又立刻吞了回去。
傅垣懾人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見她清醒,他緊抿著唇,心中的怒火愈升愈高。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能騙過他身經百戰的侍衛,搞得整個王府天翻地覆,讓他花了好幾個時辰找她。
他們回到王府的時候,所有的家僕、守衛都看著他們,臉上露出輕蔑、憤恨的表情。
傅垣下了馬,並粗魯的把魏紫嫣拉下來。她極力忍住痛呼。他咬牙切齒的對魏紫嫣說道:「我要知道你是怎麼偷走了我的馬,而沒被馬伕發現的?」
每個人都緊張的看著她。
「回答我!」
「我沒有偷!」
魏紫嫣掩飾住自己心中的懼怕,盡量表現出一副高傲的模樣。「你的馬伕當時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才會讓我有機可乘。」
傅垣眼裡閃過一絲不相信的神色,他冷冷的對他的隨扈阿哈爾點了個頭,阿哈爾立刻朝那個看守馬房的年輕馬伕走去。
看著那默默無語的馬伕,魏紫嫣突然心生起一股不忍,不知他會受到什麼樣嚴厲的懲罰?
可是,她並不知道答案。因為,傅垣早拉著她的手臂往後院走去。
一路上,魏紫嫣可以感受到身旁投射過來的眼光都帶著憤怒的敵意。只因為,她騙了他們的信任。
魏紫嫣小跑步的跟在傅垣身後,以免手臂被他拉得脫臼。
不過,當她發現她是被帶往傅垣房間的方向時,魏紫嫣是真的慌了。
「放開我,我不要進你房間!」
她喊道。一面掙扎的往後退。
傅垣並不理會,他直接伸手將她抱起並拋到肩上,就像是扛米袋一樣帶著她往自己房間走去。
烏亮的長髮順勢披洩而下,散在他的小腿肚。旁觀的侍衛們,看見魏紫嫣這樣受辱,都笑了起來,令她十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