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門口放有兩個馬鞍,馬鞍下是惠惠原先手中的蘋果。
裕福晉攙著她,示意她邁過馬鞍。
蓋頭下,惠惠哭喪著臉,好想哭。「搞什麼呀,還來?!」
迫不得已,仍是大步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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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進到坤寧宮,此次大婚的終點站:皇后的安身立命之所,與皇帝大婚的洞房。
「皇上大喜!」所有人一起躬身請安,惠惠這才知道原來玄燁也在這裡。
咬著唇,垂著頭,紅蓋頭下的她,感覺裕福惡接過她手中的寶瓶,放在喜床上,她手足無措地呆站原地,不知道有什麼是她該做的。
玄燁坐在喜床上,視線定定落在她身上,對她的舉動感到一絲絲趣味。
這時,裕福晉含笑地將惠惠扶到床上,坐在玄燁身旁。
惠惠的心就快跳出胸口,想到坐在旁邊的就是她暗戀了好久的自馬王子,她幾乎就要暈倒了。
接下來,就到了皇帝為皇后掀蓋頭的時間了。
玄燁伸出手,緩緩掀去新娘臉上的蓋頭,新娘徐徐抬頭。
這一抬頭,兩人居然異口同聲地大喊出聲——
「是你?」
「是你?!」
玄燁的感覺是驚喜,而惠惠則是驚詫至極。
在惠惠的設想中,無論玄燁長什麼模樣都不會讓她吃驚得叫出聲來,因為她喜歡的是玄燁的雄才大略、英勇仁慈,可不是一張中看不中用的完美皮相!
可在她看清面前「玄燁」的臉孔時,簡直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他竟是那個「三爺」?
「怎麼會是你?」指著他鼻尖,她吃驚地跳起身,手一揮,打翻了宮女捧著的托盤,薜飴頓時落了滿地。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心慌意亂,下意識地道歉,手忙腳亂就彎身想幫忙撿。
小小宮女哪受得起「皇后」道歉,忙跪下磕頭如搗蒜,連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皇后恕罪!」
裕福聽到「死」字,大驚,忙著呵斥那名宮女。
一時間,整個坤寧宮亂成一團。
所有人都又急又亂,只除了一個人,我們偉犬的康熙皇帝,愛新覺羅·玄燁,正閒閒沒事做地坐在喜床上,單手支頷,充滿興味地看著正手忙腳亂撿著薜飴的惠惠。
她竟是他的皇后?!這可真是個意料不到的結局。
分別這兩日來,他一直在思念著她,而老天爺競真的把她送到了他身邊!
「皇后娘娘,這些薜飴讓奴婢來撿就好,您先起身吧!」兩名宮女忙著來扶惠惠。
要命的是,惠惠身上的袍褂實在是累贅繁複,站起身,與宮女拉扯、糾纏,腳下穿的又是雙花盆底,腳一滑,踩到過長的裙擺,她已重心不穩地往床上栽去。
所有宮女齊聲驚呼,眼看著皇后娘娘就要摔倒。
玄燁眼明手快伸手去扶,而尖叫著的惠惠卻在慌亂中驚見,自己軟綿綿的胸部正自投羅網朝他那雙大張的魔掌撞去。
「啊——」本能地閃躲,可惜她既沒練過空中轉身的絕技,也不懂得移形換位的絕招,惟有下意識護住胸口,砰地一聲響,一頭栽進玄燁懷中。
暖暖的氣息、穩健的心跳,惠惠感覺片刻的暈眩。
茫然抬眼,她撞進他幽黑深邃的眸子裡。
猛然問,想起那天初次見面,貞貞替他看相,說他桃花不斷,必定會是個一夜不只七次的超級猛男!
定定望著他,漸覺臉紅耳熱,口乾舌燥,惠惠覺得自己就快被心頭的那把火燒成灰燼了。
玄燁也垂首凝視著她,但他精光閃閃的眸子裡卻像隱藏著什麼,是痛苦嗎?還是壓抑?惠惠暗暗思索著,好想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
「行了,你們都跪安吧!」玄燁下達聖旨。
裕福晉忙說:「可皇后還沒吃過子孫薛飴。」
玄燁揮了揮手,顯得有些不耐。「行了,跪安吧!」
「是!恭祝皇上、皇后大婚之喜!請皇上、皇后早些安歇,臣妾(奴婢)告退!」裕福晉領著宮女們行了跪安禮,一起退了出去。
新房裡就只剩下他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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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光了,你是不是可以起來了?」他的聲音似乎是壓抑的,就連他軒揚的濃眉也打了個結。
聞言,惠惠這才發現她仍舊賴在人家身上。
「噢,抱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她忙試著爬起身,按在他身上的手跟著使力,連鎖反應的,他也跟著悶哼一聲,似在忍受痛苦。
「你怎麼了?」她關切地抬頭問。
玄燁擰著眉,說不出話,他的手朝下指了指。
惠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她的臉轟地一下就成了熟透的蝦子,一觸電般收回按在他「特殊部位」的手掌,受驚地彈離他三丈遠。
「對、對不起……」她訥訥地道歉,連眼光也不敢與他接觸。
難怪他剛才一副好像很痛苦,卻又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原來,她正是那個「罪魁禍首」,也難怪她一直覺得拉著的地方觸感有點「詭異」。上帝!原來竟是他的
看他一直皺著眉頭,惠惠絞著手指,尷尬地笑著,一寸寸挪到他面前。「你怎樣?是不是很痛?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喔!」
「要是我愛新覺羅氏因此絕後,你就是千古罪人。」
他咬著牙呻吟。
「有那麼嚴重嗎?」惠惠被嚇到了,湊到他身邊,伸出手又立刻縮回來。
上帝,他傷到那個地方,就算她這個來自兩百年後的女子也會感到不好意思啊。
聽說……男人的那個地方是很脆弱的,不知道她剛才有沒害他斷子絕孫?想到這,罪惡感頓時湧上。
「不如我送你上醫院好了!」情急之下,她立刻想到二十一世紀的急救手段。
玄燁愣了下,忘記繼續擺出痛苦表情。「醫院?你是指……太醫院?」
她忙順著他的話尾說:「對啊,我就是說太醫院。病從淺中醫,我送你去太醫院看大夫好不好?」
玄燁笑了。「就算要看大夫,也用不著親自去太醫院,召太醫進宮就可以了,何須親自跑一趟?」
「對喔,不用這麼麻煩的。」惠惠尷尬地笑笑,感覺自己的樣子傻得要命。「那你的傷到底嚴不嚴重,要不要我替你傳太醫?」
「不用,朕的傷不礙事。」他微笑著,朝她伸出手。
「過來!」
她不但沒聽命過去,反而後退一步,看著他,問:「這是聖旨嗎?」
他忍不住笑了。「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眼珠骨碌碌一轉,輕笑說:「是的話,那我當然不敢抗旨,只有乖乖聽話;如果不是,我當然可以選擇不過去,慢慢跟你討價還價羅!」
「討價還價?你想跟朕討什麼?」玄燁望著她的眼滿含笑意,有著無限的寵溺。
「討一個恩典。」她豎起食指,在他面前輕輕一晃。
「恩典?你想要什麼恩典?說吧,只要朕能力所及,無不應允。」玄燁大方許諾。
「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我想到時再說。」她微笑,忙加上一句,讓他反悔不得。「你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不能對我小女子食言。」
「好!朕答應你了。」他縱容地承諾。
「啊,我想到要什麼恩典了。」她忽然開心地笑道。
「這麼快就想到了?」他訝異地揚起濃眉。「好,你說。」
「我不喜歡什麼『朕』、『寡人』、『孤王』這一類的稱呼,只要聽到東一句『朕』,西一句『寡人』,我就頭疼。皇上你可不可以在我們二人獨處時,暫時放棄你高高在上的自稱,與惠惠你我相稱?」
「這就是你想求的恩典?」他有些訝異。
惠惠正色說:「不是求,是條件交換!你要我走到你身邊去,我要一個要求來交換,而你答應了,就這麼簡單,我哪有求過你?」
好有趣的女子!玄燁笑了。「好,朕……不,我答應你。只有我們二人的時候,這裡沒有朕,只有我,可好?」
惠惠緩緩笑開了麗顏,燦然點頭。「好!」
「那你現在可以過來了?」他再度朝她伸出了手。
沒有片刻遲疑,她走到他身邊,將小手放進他溫暖的大掌中,指掌相觸,暖烘烘的感覺隨著奔流的血脈瞬問直抵二人心間。
惠惠震動了下,垂眼看向玄燁,他也正朝她瞧來,燭光閃爍中,兩人視線交纏。異樣感受同時劃過兩人心頭,深刻的叫人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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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感覺自己的身子輕輕顫慄著,身體裡的血液飛快奔流著,有些東西呼之欲出。
拉住她的手,玄燁將她扯坐在他腿上,一手圈住她腰,另一手輕撫上她嬌艷欲滴的臉頰。
撫著她柔嫩的臉頰,感受著她動人的嬌羞青澀,玄燁打從心底滿意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妻子。由衷的,他感激皇奶奶替他選定的媳婦兒。
對了,擱在他心上的還有一件事!
大婚前,她突如其來的逃婚私奔。如今,她的人雖回來了,但他想知道,她的心是否還愛著那個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