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希望自己昨天沒那麼雞婆,讓你暈死在山路上就沒這麼多麻煩了!你一定是平常做人太差,才會招致攻擊的啦!」雷小彤惡毒地看著他。
「不管妳怎麼說,我還是覺得這裡是我最安全的庇護所。我不走,我要待在這裡。」麥林乾脆耍賴,一屁股坐回沙發上。
「你!你怎麼這麼厚臉皮啊?硬是要死賴著不走!我們家又不是收容中心,幹嘛要收留你在這兒住?我不管,我今天就送你去警察局,警察先生會保護你,也會查出你到底是誰,總比你不明不白地窩在我們這兒要好多了!」雷小彤乾脆動手拉扯著麥林。
「如果妳堅持要送我去警察局,那我就跟警察先生說,是妳撞傷我,然後又把我從醫院綁走!」麥林不疾不徐地說著。
「你敢?!」雷小彤雙眼冒火。
「妳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啊!」麥林很有把握地笑了笑。
小幸端著早餐走出廚房,對著雷小彤說:「我看先讓他住下好了。比起警察的盤問,讓他住幾天根本也不費事。要是妳不喜歡他窩在沙發上,那麼我的書房讓給他睡好了,我有張沙發床,應該還算舒適。」
「你幹嘛胳臂向外彎啊?他可是個陌生人耶!」雷小彤氣呼呼地說。
「至少他是個無害的陌生人。妳看他,傻傻笨笨的,加上失憶,這時候把他趕出去流浪街頭太沒人性了,我們還是多積點德吧!」小幸微笑地拍拍她的臉頰。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性了?」雷小彤懷疑地睨他一眼。
「那個,呃,小楞子,來吃早餐了。」小幸不理會她,轉過身向麥林招招手。
「你在叫我?」麥林疑惑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對啊!反正你也沒有名字,就先隨便安個小名囉,總不能老是喂喂喂地叫你吧?」小幸優雅地坐在餐桌旁。
「幹嘛要叫我小楞子?很難聽耶!」麥林邊走邊嘀咕。
「難不成叫你白癡、傻瓜會好聽一點嗎?」雷小彤冷嘲熱諷地。
麥林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表情。
「小彤!」小幸皺著眉頭推了推雷小彤。
「幹嘛?」雷小彤沒好氣地咬了口土司。
「人家是失憶,不是傻瓜,妳這樣說話真的太傷人了。」小幸難得地用了嚴肅的口吻跟雷小彤說話。「我不喜歡妳這樣欺負他!這個房子我也有一半的權力,我同意讓他住一陣子,妳就把他當成是我的朋友吧!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小幸就是對一臉憨樣的麥林有著好感,不是因為他的性向,而是出自一份同情。
「小幸,你幹嘛對我這麼凶啦?跟平常的你都不一樣……」雷小彤顯然也嚇到了,可憐兮兮地拉拉小幸的衣袖。
「我不是凶,只是覺得人家有難,幫他一下也不為過。妳都已經見義勇為地把他送去醫院了,再幫他個小忙也沒有關係啊!再說,妳幹嘛要對他有這麼深的偏見呢?他渾身傷成這樣加上又失憶,真的很可憐。我是怕妳再有什麼報應,這是在幫妳,懂不懂?」小幸像個父親那樣說教,表情依舊嚴肅。
「我……」雷小彤似乎也覺得小幸的話有道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只得悶著頭喝牛奶。
「小幸,謝謝你。」麥林感激地點點頭。
「沒事兒!待會兒我拿幾件衣服給你,老穿著病服晃來晃去也很怪。你先吃早餐吧!等一下我看看你的傷口,也許要換藥什麼的。」小幸和氣地笑了笑。
雷小彤則納悶地看著小幸,她不懂,一向注重隱私的小幸,為什麼能容忍家裡出現一個陌生人?而且還表現得如此慈祥大方?
難道是她太過冷血無情嗎?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失憶的二楞子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們忙進忙出地幫忙?
把他丟到警察局去不就得了?就算真有什麼不可知的危險,人民保母也比他們兩個好用多啦!一個娘娘腔的男同志,加上一個看似嬌滴滴的男人婆,到底能提供什麼保護啊?當當保母丫鬟還差不多!
雷小彤反對歸反對,最終還是在小聲的堅持下,同意讓麥林住下,不過還是有附帶條件的。 「好吧!我同意讓你暫時住進來,直到你恢復記憶那天為止。不過,我有條件。」雷小彤雙手環胸地看著麥林。
麥林乖乖地點頭。
「我們不收你食宿費用,反正你身上也沒錢。不過,也不能讓你無條件白吃白住,所以你得要有所貢獻。」雷小彤擺出一副生意人的架勢。
「小彤!妳太誇張了。」小幸翻了翻白眼。
「就像你說的,這房子我也有一半的權力,我總能發表我的意見吧?」雷小彤不讓步地看著小幸。
「好好好,妳說吧!」小幸歎了口氣,繼續低頭吃早餐。
「我覺得很合理。」麥林同意地笑一笑。
「住在這邊的唯一條件就是,你要幫忙整理家務。」
「嗯,應該不難。我同意。」麥林點點頭。
「所以,你要負責丟垃圾、吸地板、洗衣服、曬衣服。」雷小彤精明地數算了起來。
「小彤,他的手骨折耶!」小幸忍不住又說話了。
「那至少可以倒垃圾吧?」雷小彤快要抓狂了。
「小彤!」小幸還是忍不住說話。
「你幹嘛一直護著他啊?你愛上他囉?」雷小彤眼睛已經在噴火了。
「妳要講理啊!他已經受傷了,就先讓他養傷嘛!妳難道不希望他的傷勢早一點好起來,然後早一點離開嗎?」小幸笑笑地說,對於雷小彤的憤怒不以為忤。
「你……氣死我了!」雷小彤氣呼呼地撇過頭去。
「沒關係啦!我覺得應該不難,我可以,真的!」麥林試圖緩和氣氛。他說不上自己為什麼寧願忍受雷小彤的暴躁脾氣,也不願意接受警察的保護。也許,他就是喜歡眼前這兩個人吧!
「他自己都這麼說了,你怎麼說?」雷小彤盯著小聲猛瞧。
「我還能說什麼?小楞子OK就OK囉!妳已經快要氣死了,我才不敢再惹妳生氣咧!」小幸嘻皮笑臉地。
「那還差不多!哼!」雷小彤這才稍微消了氣。
麥林見兩人氣氛緩和,也跟著笑開了。
「你笑什麼笑?」雷小彤對麥林的氣卻還沒消。
「對不起!」麥林趕緊道歉。
「以後我沒說你可以笑,你就不准笑!」雷小彤不講理地下達命令。
「小彤,妳真的太過分了,幹嘛把人家當下人啊?他算是客人耶!要他做家事已經很誇張了,竟然還這麼不講理。」小幸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老愛跟雷小彤唱反調。
雷小彤冷冷地掃了小幸一眼。「姊妹還當不當?」
小幸背脊一涼,識相地閉上嘴,點點頭。「噹!」
雷小彤看著麥林,很認真地說:「還有,你不准跟我搶小幸!要是讓我知道你對他心懷不軌,不必等人家上門,我會自己砍死你!你聽清楚沒?」
「清楚,清楚!」麥林傻楞楞地點頭,有點害怕地看著雷小彤,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來。難道雷小彤愛上了小幸?可是,剛剛雷小彤明明說她跟小幸是姊妹啊!
麥林不理解,自己怎麼看也不像個同性戀,幹嘛要去跟雷小彤搶什麼小幸?
這樣看來,雷小彤這個女人,已經不可理喻到了極點了!
其實,雷小彤只是個性單純得像個孩子,她討厭自己向來被小幸捧在手心裡照顧的權力,被這個莫名其妙闖入的二楞子給破壞罷了。
說到底,只是吃醋!無關男女,純粹像是孩子之間對朋友的爭寵。
小幸則是啼笑皆非地看著雷小彤跟麥林之間的火花。
從事藝術工作的他,顯然比雷小彤敏感太多了。
天曉得雷小彤的醋意是針對他?還是針對麥林?
看來,這陣子,生活會變得有趣許多……
第六章
小幸正忙著幫雷小彤化妝,麥林躲在門後偷看,不時探頭探腦的。
「你在幹嘛?煩不煩啊你?」雷小彤吼著。
「我才想問你們兩個在幹嘛咧!」麥林乾脆走進小幸房裡。
小幸放下粉餅盒,仔細地端詳雷小彤的臉說:「別吼!才剛上完粉,臉部過度扭曲會掉粉哦!」
「我在幫她化妝啊!小彤又懶又不會打扮,平常上班只塗個口紅就出門。今天晚上她有個派對要參加,所以我先幫她把妝化好,晚上再撲點蜜粉,補個口紅就行了。」小幸耐心地對麥林說。
「噢!原來你是個化妝師。」麥林哪聽得懂這些女人家的玩意兒啊?他聳聳肩往外走。
「我是個音樂創作者啦!什麼化妝師?嘖!」小幸皺起眉頭抗議。
「這年頭搞音樂的還要懂化妝哦?真辛苦。」麥林根本沒聽進重點,自言自語地走回客廳。
「受不了!他在想什麼啊?」雷小彤快要暈倒地看著麥林的背影。
「呵呵。他單純嘛!」好脾氣的小幸只是傻笑,對於老是狀況外的麥林,他早已經練就見怪不怪的本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