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洛下,一記猛拳隨之揮上唐卓御的腹部,唐卓御悶哼一聲,回敬了安煒傑俊美的面容一拳。
「我記得你從來沒有質疑我話的習慣,怎麼現在會懷疑我說的事實。要不要跟我打賭,我擔保你會因此輸掉你所有的財產。」唐卓御提議他們從前最愛玩的遊戲,擋掉安煒傑每個都猛烈且狠勁十足的攻擊。
安煒傑竟然淡淡地微笑,悶聲吃了個他巧妙閃過反被襲擊的拳頭。「告訴我你哪來的資格跟我賭,你的籌碼呢?」
唐卓御的發隨風飄揚,讓他原本嚴整的形象全都毀之殆盡,現在的他有如一頭出閘的猛獸,不馴又危險,正虎視眈眈地狩獵著他的獵物。
唐卓御踢向安煒傑的膝蓋,冷眼瞧他吃痛卻仍直挺挺地站著。「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既然跟你賭家產,我又怎麼會不捨命陪君子?」
安煒傑沒有絲毫客氣,回了個相同的迴旋踢在他的腹部。「你以為我會那麼愚蠢,跟你賭家產?洛禮可不是用來賭注的,你對她的愛未免太廉價,就值這些錢嗎?」他諷笑地扯著唇角,一陣痛楚立刻讓他的嘴邊滲出血跡。
唐卓御卻是先退了幾步,抹去手臂上因為擦傷而有的血絲,再度與他隔了個幾步距離對峙著,那股氣氛一觸即發。
他漫不經心的笑再度揚起。「再跟你打個賭,我對洛禮的愛絕不止那些金錢,我可以為她付出的,是我的生命。」最後那五個字他像隨意脫口而出,眸中的堅決令人不敢懷疑他話中真實性。
安煒傑感到冷艷的憤怒正在他心底扎根,吸引了他所有的負面思想,他現在的情緒全被牽著走。
「哦?是嗎?要如何證明!」他又朝他進了一步。「你以為說這些話就能令我打退堂鼓,你以為你所付出的我會少於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敢說這種話的人可不是只有你而已,要我說,我也會的——」話完他遙望了臉色慘白的洛禮一眼,又啟口:「但是要證明可不是那麼簡單,你要怎麼證明?」他冷厲的丹鳳眼銳利地瞇起,凝視著唐卓御的目光有著太多毀滅的冷焰。
看出他的想法,唐卓御無動於衷,失去了再動手的興趣。
唐卓御伸手撫平衣服皺折,輕諷:「看來你真的被我打暈了,我說過,我絕對不會跟你談到生死這回事,你有這個興趣,我可沒有那閒情逸致奉陪。」煒傑現在毫無理智可言,再談下去也無濟於事。
再冷冷地看了安煒傑一會,他便轉首走向洛禮的方向。「我不想再跟你打,也不想再談。我勸你最好收起你的情緒,用你的理智想一想,你該不該做從我背後偷襲這麼無恥的事。」
他的一番話,制住了安煒傑蠢蠢欲動的身子。
唐卓御似乎看穿了他身後的舉動,瞭解安煒傑不會再有任何攻擊行動,他不帶任何警戒心地走到洛禮身邊,見到她正急遽喘氣,眼裡有著擔憂和責怪。
儘管如此,方洛禮什麼都沒說,只是從背包裡掏出衛生紙擦拭著他的血跡,任憑痛楚靜靜滑過心上。
唐卓御二話不說地先摟過她,輕喃:「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以前我們有爭執時,也是這樣解決的。」某一方面,他和安煒傑很像,相信某些事需要某些手段才能解決得了,尤其當它是這麼快速地令人滿意。
方洛禮不知要哭或要笑。「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能打?」安煒傑的身手一看就屬一流,加上他在黑道中打滾,這方面的訓練從未間斷過她豈會不知,剛才他們兩個你來我往,每拳都是快、狠、準的攻擊,她差點就要以為卓御會因此被安煒傑揍個頭破血流,傷重不治。
方纔的安煒傑毫無理性可言,她的一顆心也因激烈的戰況停擺了好幾回。
「不這樣,如何保護你?」雖然受著傷,他仍舊不理會撕痛的嘴角,吻了她的唇好一會,當然沒有忽略身後冷寒的眸光。「我們走吧,洛禮。」
摟著方洛禮,沒有再理會身後的好友,他帶著她離去。
在回到唐卓御的住處後,方洛禮的眼淚才撲簌簌地掉下來。她一邊為唐卓御包紮傷口,一邊自眼角滑下晶瑩的淚珠,趴在床上的唐卓御原本正閉目養神,突然感到那冰涼的觸感,他睜開眸往後看著正在他背上擦拭藥膏的洛禮。
「噓……不要哭。」他將食指點上了她的紅菱,不捨地摟過她。「我沒事,這點小傷傷不了我,不過如果你再哭泣,我可是會因此心痛的。」輕柔地吻去她的淚痕,尋到她的唇,與她熱烈纏綿起來。方洛禮千頭萬緒,不知要從何說起,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教她太過震撼,一時還無法接受。她從沒料過一個晚上可以發生這麼多的事。
靠在他的肩上,從窗外流瀉進來的銀光映射著兩人,她悶悶問著:
「跟他打完後,事情就解決了嗎?結果比沒打之前更糟。」
「起碼那讓他發洩了些怒氣。」他微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隱隱作痛的手指輕柔地撫著她柔細的肌膚,低頭說著:「我太瞭解他,他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接下來他可能會開始不擇手段,但你別擔心,他不會傷害你的,畢竟你的確是他心頭上的寶。」
方洛禮抬起頭望入他的眸。「我是你的,就只屬於你一個人的。」
「這是當然,當我下定決心要你而你也接受我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個事實。我明明知道煒傑在台灣等你回來,而我卻近水樓台地先要了你的心,我得承認這是我的計謀。畢竟我和煒傑一樣,捨不下你。所以當我下定決心的那刻,也早有心理準備今天的到來。」他見她咬著下唇,拇指移到她的唇邊,輕柔地讓她鬆了口。「洛禮,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用自責是自己的錯,當年先放棄的人是他,而耍計謀讓你非愛上我不可的是我,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打上這麼一架。我為你當年受的委屈所打,用你現任男友、未來老公的身份,他則是用好友的身份教訓我,畢竟我算是間接地背棄了他的信任。」
「如果要這麼說,我也得記上一筆。」方洛禮大眼瞪著他,一點都不願意他將罪責往身上扛。「要不是我變心,要不是我沒早先看穿他的用心,也就不會造成了現在的結果,都是我的錯……」
她接下來的話被他的怒火吻去。
「不許你這麼說自己,你沒變心,當年傷你心的人是他,不是你的錯,我不能否認他對你的一切用心,但這是他的抉擇所造成的,沒有誰是誰非。」他緊緊地擁著她。「洛禮,我會把你摟得牢牢的,絕對不會讓你飛出去。不過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明天得做。你懷孕了,也答應了我的求婚,明天我就會親自上你家面對你父母,請求他們把女兒嫁給我。」
「但是他……」
「不用顧忌他,或許讓他見識到我的決心也好,讓他明白,你們的事已經過去,你現在在我懷裡。」
「如果,」方洛禮抬起頭,擔憂地屏住氣,輕問了句:「如果你們真的決裂了,是不是以後會變成敵人?」
唐卓御靜了會,沉思一下,才搖了搖頭。
「不會,永遠不會。我們永遠不可能把對方當成敵人。」除了情敵。他靜靜地在心中補上一句。除了洛禮,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令他們兩人鬧翻。
「如果你們之間的友誼因為我有什麼損傷,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方洛禮閉上眼,低喃,表情再嚴肅認真不過。
第七章
隔天,在經過婦產科醫生證實方洛禮肚子裡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後,唐卓御就帶著一身傷和方洛禮回到方家,在方父方母訝然的表情下,沉著地表達了自己要迎娶他們女兒的希望。當然,他最擅長用的表情——綻出一個誠懇有禮的陽光笑容,斯文又頗含書卷氣的氣質當場就收服了方家二老,加上他有著還不錯的經濟基礎,方家二老對這個準女婿是滿意得很。
不過方父仍舊是念在洛禮才剛回來沒多久,如果又要馬上嫁人他們實在不捨得,因此請他暫時再緩一緩,再讓洛禮留在父母身邊多幾年。
「緩不得了。」唐卓御一副愧疚的表情,頭垂得低低充分表現他的心虛。「伯父伯母請原諒我,洛禮她——肚子裡有我的孩子了,為了洛禮的名譽,這樁婚事該是愈快愈好,我是個男人比較不介意外人的看法,但我不能讓洛禮遭受其他人的指指點點。」完全以非常流暢的演技詮釋著最佳新好男人版本。
方洛禮雖然早已領教過他在他人面前偽裝的模樣,但仍然被他爐火純青的演技給嚇得嘴巴合不起來。去年他也是用這套面具步步侵略毫無防備的她,以為他是個謙謙君子,溫柔得令人如沐春風。不過現在溫柔有之,霸道的本性也發揮得淋漓盡致,搞得方洛禮自己都懷疑她是被他這般拐上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