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過她現在身體非常虛弱,需要多休息。」頓了一會,年輕的男醫師臉上多了幾分疑惑,「說也奇怪,有一段時間她的血壓迅速往下降,脈搏也微弱到了l乎停頓了,但不知為什麼,她的血墳竟在短時間內迅速回升,脈搏也漸漸恢復正常,我想唯一解釋得通的,大概就是求生意志吧!也或許是有什麼力量支撐著她,世上本來就有許多醫學無法解釋的奇跡存在,她可能是眾多奇跡的其中一位,反正不是我們這群『蒙古大夫』的功勞就是了。」那位幽默詼諧的醫生誤解侃地對詩婕說道。
詩婕的雙頰不爭氣的泛起紅暈,她微微歉然道:「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剛才只是急瘋了,你千萬別介意。」
誰知對方仍舊不肯放過她,「我們這群草菅人命的蒙古大夫哪有計較的餘地啊!」
「誰說你是蒙古大夫?!」小妮子倒挺會見風轉舵的,「你是醫術高明的華佗再世,病房的飄絮不就是個最有力的證明!」
兩人相視微微一笑,一掃方才陰鬱不安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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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絮幽幽轉醒,印人眼簾的,除了詩婕滿臉關懷的臉孔外,更意外的是看到數月未見的父母。
她顧不得隱瞞,一顆心懸掛在她懷胎十月的小寶貝身上,她硬是由乾澀的喉頭擠出聲來。「詩婕,孩子……沒事吧?」
詩婕甫張口,風立言卻按奈不住對愛女的心疼,痛心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點就撐不過去而一命嗚呼了?詩婕在手術室外等得快瘋了,我和你媽媽也擔心得要命,連夜搭機趕來看你,而你居然一睜開眼就問孩子,一點也不關心自己!」
「孩子,他(她),好嗎?」飄絮再度倔強的開口。
「小絮,傻女兒!」甘燕容握住女兒的手,難過的滑下淚來。一個「情」字,害慘她女兒,難道這注定是小絮欠沈安之的情債?注定一輩子無法逃開他,儘管離開了他,卻仍使小絮無怨無悔的為他及他的女兒付出。
詩婕見狀,感慨的輕歎。「唉!你就是這麼不珍惜自己,除了沈安之以外,你最在乎的還是和他有關的孩子,你難道就不能多重視自己一點?」
有關飄絮那段沈烈的深情過往,是風立言在飄絮尚未清醒前告訴她的。對於她的一往情深,詩婕感慨、心折、不捨,卻也深深憐惜她為情所承受的風風雨雨,如果那個叫沈安之的幸運男人得知她這一片為他癡、為他傻、為他執著到幾近無可救藥的心,是否還會無動於衷?
「孩子!」飄絮聽而未聞,固執地重複。
病房內的三個人同時沒轍的歎了口氣,風立言妥協了,他充當代表,回答了飄絮的問題。「孩子很好、很健康,是個小女娃,清清秀秀的,長得和你很像,是個漂亮寶貝。」
「我要去看她!」飄絮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一朵屬於母性驕傲的美麗笑容自她唇間漾開。
「我就知道!」詩婕沒好氣的咕噥著,並適時阻止了她下床的舉動。「不行,說什麼都免談。」她狠下心不理會飄絮的哀兵政策,「除非你盡快把身體調養好,否則你連她的一根腳趾頭……不,是一根腳毛也別想看!」
「詩婕!『』飄絮抗議,」她可是我的女兒?!「詩婕聽若未聞,還是甘燕容比較心軟,拍著她的手安慰著:」小絮,你剛開完刀,需要休息,等你好一點,我一定抱孩子來給你看,好不好?「
「哦!」飄絮失聲的應了聲,疲憊和虛弱感令她幾乎快支撐不住,她不得不「順應民意」,乖乖閉上眼。
沒一會,她又再度張開眼,輕輕說了眾人摸不著頭緒的兩個宇。「憶安。」
「什麼?」三人異口同聲地問,動作十分一致的望向她。
這回她比較好心,多說了一個字。「風憶安。」
詩婕稍稍懂了一點。「你女兒的名字。」
她輕輕點頭。
意思很明顯,想不透這曠世紀的超級大、大、大白癡,於是知女莫若母的甘燕容接口道:「思『憶』沈『安』之?」
飄絮咬著唇,靜默不語。
「唉——」一陣歎息從立言喉頭逸出。「你不是無法對他忘情?」
「不是不想,而是……」她的語氣中滿是苦澀與淒愴,「無能為力。」
她再度閉上眼,這次,她沒再睜開,卻也不曾入眠。
回想昨夜,她究竟是如何撐過來的呢?是因為朦朧之中所聽到那一聲聲的呼喚嗎?那充滿痛楚的叫喚讓她不忍離去,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熬過來,她捨不下那使她眷戀的溫柔嗓音,她好想告訴他,她是多麼深切的愛著他……
想到這,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聲音支持著她,那麼她……
其實安之在無言的支撐著她、無形的呵護著她,未曾稍減對她的疼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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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當安之又望著那只美麗玻璃鞋發愣時,他那總是遊戲人間、瀟灑快活的弟弟突然登門造訪,當然,他內心的失意和強顏歡笑並沒有逃過自詡為愛情顧問的沈揚之銳利的法眼。
「我說,老哥啊!你有沒有發現今晚的你好像有點運動不守舍——或許還不只今晚而已?」揚之滿不在乎的嘻笑表情下,隱藏著專注的探究目光。
安之掃了他一眼,沒意識的把玩著手中的玻璃鞋耳環,好一會兒才開口。「小絮——你知道嗎?」
「那個嬌嬌弱弱、無時無刻要靠你保護的十八歲小女孩?她不是失蹤一年多了嗎?你還惦著她?」楊之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乖乖!看來這女孩對安之而言似乎頗為重要。
「嗯,我很擔心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像我一樣保護她不受傷害。」
「那和你手上的那個玻璃鞋有什麼關係?揚之要笑不笑的睨了他一眼,」我不還不知道老哥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我的「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安之沒好氣的輕啐:我才不是你咧!我只是看到這個耳環,就很自然的想到小絮,你一定又要罵我莫名其妙,對不對?「
「不對,我只是想說,不管小絮也好,玻璃鞋女孩也罷,你有沒有發現你冷落雪媚很久了?為了別的女孩而忽略自己的女朋友,我不認為這是明智的做法,試想,如果雪媚這麼待你,你忍受得了嗎?」
「我……」他啞然了,經揚之一提,他才想起自己真的忽略雪媚許久了,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揚之看在眼裡,忍不住想問:「哥,你心裡真正愛的人,究竟是誰?」
安之如遭重擊,迅速抬頭望向揚之,臉色微微泛白「為什麼這麼問?」
此刻的揚之,臉上早已尋不著慣有的戲謔態度,他無比嚴肅的望著安之,沉著地道:「當我提起雪媚時,你臉上除了愧疚之外,再也找不到從前曾出現過的憐愛和疼惜,如果你一如從前般愛著雪媚,那麼你就不會再為另一名女子牽腸掛肚,真正的愛情是無法同時容下兩個女人的,就像我一樣,我不曾對任何一個女孩付出真愛,所以我能自由瀟灑的在一群女人中左右逢源,可是你……我完全不明白。」
安之盯著閃閃發亮的耳環發了好一陣子的呆,才輕輕逸出一陣歎息。「我自己也不明白——」
天生灑脫不羈的揚之,不一會兒又恢復了他的頑皮性格。「誰知道,也許我們兄弟注定不是那種愛得死去活來的癡情種,很難和同樣一株花相守一輩子,所以羅,像羅密歐那種笨到無人能及的心態及行徑,我們是不屑為伍,不屑傚法的,你說是不是?」
「別把我算進去,儘管我不是羅密歐的擁護者,至少我還有良心,始亂終棄一向不晚的行事原則,你要在我這裡高唱左右逢源的樂趣我是不反對,但恕不奉陪,我找雪媚道歉去了。」他起身往門外走,丟下猛翻白眼的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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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不知道是否是上天太「眷顧」他?抑或者稱為「雪上加霜」更貼切!
他再怎麼想,卻也沒料到迎接他的會如此殘忍的事實打擊!「
當億來到雪媚的家門前時,要死不死的,正好撞見雪媚和一個男人正在……親熱的吻別!
正如他曾對揚之說的「打擾別人親熱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儘管對方是他的女朋友!
他忍著不斷扯痛的心,眼看著雪媚和那個男人情意綿綿的話別,捺著幾欲爆發的火氣,等那名男子走遠後,才冷冷的出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我的女朋友,沒錯吧?」
正在開門的雪媚一震,鎖匙應聲而落,轉過身,安之赫然佇立在眼前,她驚訝的驚呼聲:「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