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如果翻得不好,我不會怪妳,是我自己不認真學英文,才不能和外國人溝通。」
「是,夫人,我會盡力。」馥湘瞭解內傷感受,鐵牛運功散啊……Where are you?
「麻煩妳問她,為什麼要坐在我先生腿上?這裡的椅子很多,沙發也很舒服,可不可以請她換個位置?」
請她換位置?好ㄋㄠ哦!馥湘決定用自己的口氣質問。
「夫人問妳,為什麼坐在她丈夫腿上?這裡沒別的位置可以坐了嗎?妳不認識沙發的用途是什麼嗎?」
馥湘問完,孟穗連忙輕拉她。
「秘書小姐,我知道妳在替我打抱不平,可是不要那麼生氣,生氣會弄壞自己的身體,划不來的。」
孟穗的勸解讓馥湘羞得無地自容。救命哦!在聖母瑪麗亞面前搞鬼是什麼滋味,就是這樣,罪惡感壓死人!馥湘偷看老闆一眼,還好,他沒生氣。
馥湘將名揚的沒反應,解釋成默許。於是帶著老闆的「授意」,她繼續挑釁。
「謝謝夫人提醒,我盡量不帶情緒,幫妳翻譯。」馥湘說。
瑞秋回答一串話後,扭扭自己的屁股,得意洋洋。
馥湘說:「瑞秋小姐講——他是我的情人,我就是愛坐在他腿上、身上、胸上和敏感部位,怎樣?夫人,她剛剛故意用臀部壓董事長的敏感部位。」後面這句,她附耳在孟穗耳邊細聲解說。
「她、她、她,這裡是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別人會笑、笑她,妳可不可以勸她不要,如果有人誤會她家、家教不好,可就糟糕了。」孟穗紅了雙頰,說話結結巴巴。好大膽的女生哦!
「是,夫人。」
轉身,馥湘面對瑞秋,將孟穗的話加料。
「妳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妳還有羞恥心嗎?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挑逗言語,有沒有半點家教?」
在一陣嘰哩咕嚕之後,馥湘對孟穗翻譯:「瑞秋小姐說——美國是民主國家,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誰管得著?何況我說的每句話都是事實,他是我的情人、我是他的最愛,我們高興就在一起,不用看誰的臉色。」
「可是,就算美國很民主,搶別人丈夫都是不對的行為,我想美國還是有很多好男人,只要妳花點精神,一定可以找到不錯的對象。」
孟穗的苦口婆心,經過馥湘的名嘴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美國再民主都不會容許女人搶別人的丈夫吧,美國男人全死光了嗎?非要染指中國男人才成?妳沒看見我丈夫的表情,他對妳已經不耐煩到極點,要是妳還有一點點青蛙腦,就不會賴在我丈夫身上不下來。」
馥湘偷看老闆一眼,冰原解凍,春神降臨大地,可見他對這句「翻譯」很滿意。
「潑婦罵街,無知的中國女人,妳有心情罵我,怎麼不想想自己為什麼留不住男人?因為妳身材平板、頭腦簡單、沒知識又沒水準、不讀書又沒家世,男人想留在妳身邊才有鬼。」
這回馥湘照單全譯,因為瑞秋的人身攻擊太精采。
「我知道啊……我知道自己不夠聰明,雖然努力想當好妻子,也不曉得有沒有做到一百分,可是,我真的很盡心盡力,如果真的不好,妳可以教我,我願意努力學習,可是能不能請妳不要當我丈夫的情人?」
哇塞!馥湘不得不佩服孟穗,她這種挑撥方式都沒本事激起她的好戰之心?
好,最後一招,由她來向瑞秋下戰帖。
馥湘皮笑肉不笑,輕語對瑞秋說:「留不留得住男人是我的事,不勞費心,如果妳執迷不悟,非要糾纏我的丈夫,很抱歉,也許妳不在乎形象、不介意媒體,但我保證一定讓妳的家族名譽隨著妳的惡行劣跡陪葬。」
接著,馥湘很戲劇性地,哼哼,兩聲冷笑。
「她是什麼意思?」瑞秋問。
這句馥湘沒翻譯給孟穗,直接回答:「這裡有針孔攝影機,妳的每句話每個舉動都被拍下來,瑞秋小姐,聽說妳有意思進入演藝圈,不曉得這段影片對妳的演藝事業有沒有幫助?」
馥湘踩到她的痛處,瑞秋立刻自名揚身上下來,衝到孟穗面前,幸而名揚搶了先,把孟穗護在身體後面。
他是不打女人,但也沒有好肚量到人家要對他的女人不利,還不採取動作。
看著名揚的凝肅表情,瑞秋的怒不可遏瞬地轉為楚楚可憐。
「名揚,你都聽見了,是她對我刻薄、設計我。」
話說,淚落,瑞秋的手輕觸名揚的臉,明明是惹人心疼的溫柔動作,可是——拉手、反轉、提高、甩脫,迅雷不及掩耳間,瑞秋被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好痛!馥湘擠眼,不曉得瑞秋的脊椎受不受得住?
「發、發、發……發生什麼事了?」孟穗被護在名揚身後,沒看清楚整個過程。
馥湘親眼目睹傳言中的事,天!豈止震撼可以形容,老闆的臉……果然是他的罩門,誰都碰不得……
馥湘悄悄把孟穗拉到旁邊,湊上她的耳朵,用最謹慎仔細的口吻說:「永遠不要碰到老闆的臉。」
「不可以碰?為什麼?我常常碰啊!」孟穗滿目疑雲。
「什、什、什麼?妳常碰?」
砰!被雷砸到,一時間天昏地暗,馥湘承受不了兩個震撼同時壓頂,垮了肩,乖乖將瑞秋帶出門——退場送醫。
第六章
辦公室裡靜悄悄,不相干的路人甲乙丙統統離開,留下男女主角。
在抓好的正常程序中,眼前應該有場架可吵,可惜孟穗顯然不是這方面好手,她巴巴望住名揚,擠半天才擠出兩個字——
「糟糕……」她嘴皮癟成鴨嘴獸,喉間有哽澀。
「怎樣?」名揚沒多一分表情,好像他從未做錯事。
「我想哭。」從小到大,她沒有過哭泣慾望,爸說水太多的是孟姜,不是她,所以她只會笑,不懂得如何哭。
「為什麼?」
「不知道。」說著,兩顆豆大的水珠子滑落,容易過敏的鼻頭紅成一團。
「丑。」接在批評後,名揚展開雙手。
孟穗不多加考慮,一個縱躍,跳到他身上。攀住他,很用力;勾住他,用盡心情,她哭的賣力。
「我沒有經驗,不會哭得美美的。」頭靠在他肩上,孟穗沒忘記回答他的評語。
「不哭。」名揚說。
好吧,如果這兩個字也叫作安慰人的話,那他算是安慰過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孟姜很厲害,要眼淚來就來、去就去,沒有半絲遲疑,可惜,她不行。
「停不下來。」搖搖頭,她有認真想停呀,可惜停不了。
停不下來?好吧!想哭就哭,往上輕輕一甩,他把孟穗甩高一點,用單手支撐她的重量,走到茶几邊,倒一杯水遞給孟穗,她是缺水的,走到哪邊都要有幾杯水等著她。
喝掉水,她的眼淚還不停止。
「妳還要哭很久嗎?」
「大概吧!我盡量簡短。」她一路說,一路哽咽。
「知道了。」
抱住她,走回辦公桌前,名揚身上掛著一隻無尾熊,照常工作。下星期回台灣的飛機票已經訂好,他不打算延宕。
就這樣,他努力工作、她盡心停哭,弄了一個多小時,午休時分,馥湘送進餐點時,下巴差點脫落,想開口詢問,名揚瞪她一眼,馥湘及時閉嘴,悄悄放下餐盤。
偷眼觀察,孟穗竟掛在老闆身上睡著了。
等馥湘退出辦公室,名揚收拾好手邊的工作,抱起孟穗走向沙發,放下。
「起床。」他推推熟睡的小女人。
走進浴室擰來毛巾,他替她擦去淚漬。紅紅的唇、粉粉的頰,逗得他春意蕩漾,淡淡微笑,他忍不住偷捏她的臉頰。
孟穗被鬧醒,一見到他,想起那個掛在他身上,說是他情人的紅髮美女,癟住嘴,又想哭。
「不准哭。」他惡聲惡氣。
一聲令下,她猛地抽氣,逼水龍頭關閉。
看她憋得臉紅氣喘,名揚控制不住笑意,說:「吃飽飯再哭。」
說著,他切下一塊牛小排,塞進她嘴裡。
「好吃嗎?」名揚問。
「不好吃。」孟穗搖頭,美國牛排不好吃、美國女人很壞,她不喜歡美國,只喜歡小到不行的台灣。
「妳想吃什麼?」他難得溫和。
「吃臭豆腐和鍋貼。」
「想家?」
「對,想大姊、想孟姜,想吃蚵仔麵線、想吃統一泡麵。」
「好,回台灣帶妳去吃。」
「我們要回去了?」大喜,孟穗跳起來,一個用力過猛,差點兒摔倒。
「對。」拉她坐下,名揚再塞她滿口肉。
「你也要回去嗎?」咬著牛排,孟穗口齒不清。
「當然。」
「你的美國情人怎麼辦?」
「吃飽飯再說。」
名揚將整盤切好的肉塊推到她面前,孟穗想也不想,叉起肉塊,一塊一塊塞入嘴巴裡面。
不一會兒,她吃光盤中東西,喝掉兩杯白開水,在他面前坐正,等他把盤中食物解決。
快點快點,他吃得慢條斯理,不怕她急出病?食指在膝間敲擊,孟穗擔心他的回答會把她殺進地獄,緊張緊張、刺激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