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蜜很欣慰他的自大依舊,這證明他的傷並不如想像中來的嚴重,這才放下心中那塊大石。但一見到他那表情,就明白他對這建議有多不屑,令她一時又氣又急,「小傷,拜託!你的大、小腸及胃只差沒跑出來透氣,還小傷哩。」真蜜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強忍住脾氣道。
「又沒有跑出來,」佘琅君下巴抬得半天高,「我說小傷就是小傷。」一副「他說了就算數」的模樣,欠扁得很。
「拜託,你剛才都因失血過名而昏了過去。」她已快接近吼的邊緣了,「好,最起碼你也需要輸些血回來吧。」真蜜努力地從一數到十,強捺住性子假笑道。
「我從來沒有昏倒過。」他那好面子的口氣,令真蜜忍不住想笑地大翻白眼。
「你剛剛就昏倒了,要不是隔壁的伯伯及意境一起幫我,你現在八成還在外頭。」真蜜真的一肚火在燒。
「真蜜,佘講師要是不願意去醫院就算了。」秋意境偷瞄了那張自大的表情時,下降了聲調,「況且,我看他也不是一名『合作』的病人。只要傷口保持乾淨,多吃些補元氣的東西就好了。」她為兩個倔脾氣的人打著圓場。
真蜜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心想他還如此「精力旺盛」,大概不要緊。反正待會兒還是叫她那位中、西醫皆精的大表哥過來看看,她才能放得下心。
沒多久,真蜜送走了在旁瞎攪和的秋意境。
真蜜對秋意境那窮緊張的表情又氣又好笑,但為了佘郎君的傷勢,沒辦法只好半強迫地下逐客令。又回到套房時,雖然,她認為受傷的人要擺出那不可一世又自大的表情是不大可能的,但佘琅君他卻辦到了。
只見他背後塞了幾個枕頭,半躺靠地坐著,雙手環胸,下巴抬起有幾層樓高,似乎在告知眾人,他是超人,不可能受傷。至於他那副表情,嗯……最保守的說法是……不怎麼開心吧?!
歎口氣,真蜜認真地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很不高興,但是人都會受傷的,你又何必在意呢?」
佘琅君只是一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不語。
她再一次努力安撫著他的情緒,「你真的嚇死我了,你剛剛一動也不動,又流了那麼多血,我差點沒嚇昏了。」真蜜此刻還餘悸猶存。她剛才這麼一嚇,倒也忘了自己受傷的事。
一片沉默。不過佘琅君已收起兇惡目光。
「你真的不想上醫院嗎?」真蜜企圖作最後掙扎。
這次是陰鬱的沉默。
「那……你躺下來休息好了。」真蜜無奈地暫時妥協道。
「我不累。」佘琅君口氣不善地低吼道。
她自己也累了,「那你現在需要什麼?食物、水?」
他的冷哼聲阻止了真蜜的詢問。
「拜託,請接受事實好嗎?」真蜜氣死了。她都如此低聲下氣了,他還想要怎麼樣?
他這才悶悶不樂地嘀咕,「我知道,該死。」
「你想要些什麼嗎?」真蜜自己也快累癱了,心想一解決完他的事後,一定要去躺平。天呀!累呀。
「你!」一雙狹長的眼眸此刻正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瞧,一張俊臉此刻寫滿了不容拒絕。
「我?」她什麼時侯成了保母了?還怕她是不是聽錯,用手指比了比自己。
他還真是乾脆,不但點頭,還一伸手把呆立在床畔的真蜜一把拉下,直接替她作決定。
「啊──」真蜜在驚叫之餘,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佘琅君的身旁了。床好暖,好舒服,她已快把那千斤重的眼皮闔上了……就在她已快向周老先生投降時,床的另一頭似乎下陷的感覺驚醒了她。
「你……我……」吞了吞口水。「我不能睡在這裡。」真蜜努力在他誘人的眼神下,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不過,內心深處似乎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反駁她的口是心非。
「為什麼?」佘琅君騰出一隻手不停地輕撫著她的傷口,從額、雙頰、頸、手臂……身體所有掛綵的地方,眼神充滿濃情的心疼。「你不是快成為我的妻子了?」
「對,但是……」在他手的輕觸下,要保持心智清醒似乎很困難,真蜜暗歎著。
她並非不諳男女情事。說句良心話,在這二十世紀,要是不懂這一方面的事,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儘管她對性愛方面的知識不差,甚至她都誇自己為「阿性」二世。但,這可不能保證一碰上真槍實彈時,她可以處之泰然,臉不紅心不跳的。畢竟,理論是一回事,實際操作又是一回事。
「你是不是很想讓我早點休息?」佘琅君說的一本正經,但不知為什麼真蜜有一種要踏入陷阱的感覺。雖說如此,她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有你在我身旁,我就可以忘了這股該死的抽痛。」他咆哮著,把原本用手撐著的頭放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略皺起濃眉,似乎在強忍著痛楚。
該死,要不是傷口被真蜜發現,他早已運氣把傷治好了,那還讓它在那裡作怪。佘琅君不停地在心中低咒著。
「你要不要吃一點止痛藥?」自己身上那些傷口也隱隱作痛,但一思及他那些傷口,真蜜同情地問道。
「吃了,你就要陪我睡了嗎?」佘琅君半威脅半期待地問道。一雙好像要糖小孩的眼眸直盯著真蜜瞧。
「好。」她真不知自己哪時成了止痛藥。搖了搖頭,就下床準備去拿止痛藥了。
真蜜離開後,佘琅君馬上一轉為冷漠不近人情的「棺材臉」,他對空中說道:「出來吧。」
只見築優從空而降,單腿跪地出現,身後還服著有些焦躁的星語。
現場沉默的氣氛,連一向活潑多請的星語也感染了緊張,除了一臉不安外,話也不敢多吭一聲。
「要者,優他……」星語實在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過說句真的,一看到佘琅君那張臉,她還真沒勇氣說下去。
「起來吧。」佘琅君終於開了尊口,「優,你到底在在做什麼大事,竟然不顧小蜜兒的安危。」話中有著濃厚的怒氣。
「優。」星語頭一次見到佘琅君這個模樣,有些驚慌地拉扯依舊跪在地上的築優。
築優伸出一手輕拍、安撫著她,有些責怪地瞄了佘琅君一眼,才緩緩道,「我到當年的出事地點搜尋事情的發生原因。」他因忙著調查陳年住事,才會疏忽了真蜜的安危。
這小子!佘琅君心中好氣又好笑。其實,真蜜的安危也不能全怪築優,要他一個大男孩成天跟著真蜜也難為他了,更何況,他還有其他工作。
「有何線索,知道是誰了嗎?」當年因提早出關,體力不支,加上傷心於小蜜兒的逝世,佘琅君萬念俱灰之下,也沒去追查幕後兇手。不過,如果,他再次下手的話……此時佘琅君的目光早已轉為嗜血般的稜光,殺氣四溢,神情威猛嚇人,全無平日陰柔。
星語打了個冷顫,人都躲進築優的懷中了。
「有,村民所中的迷魂術,跟上次推要者夫人進池塘那女人所中的迷魂術,全是出自麥冬青之手。」築優一點也不同情麥冬青,已饒過她一次了,她還不知死活,這只能算是罪有應得,怪不得他人。「更何況,她還有理由去做這件事。」他又繼續把他查到的事一一呈報。
這小子也有柔情的一面呀!佘琅君見他雖然面無表情地報告著,但那輕拍安撫星語的動作卻沒間斷過。不過,星語的眉閒似乎藏有一股黑色,這……算了,算了,反正,有那小子在是不會有事的,更何況自己的事都快忙不過來了。
「傳我的口諭下去,凡是我靈幻王國者,一律不許包庇麥冬青,還有,要我蛇族全面捉拿麥冬青。」佘琅君一臉冷冽威凌,強硬地下著命令。
「生死不計嗎?」築優問道。
「盡可能生擒,但如果她強烈反抗的話……」他頓一下,「殺無赦!」佘琅君此刻充滿了危險的冰冷。
築優儘管暗驚在心頭,但仍然點了點頭。
而原本就活潑過度的星語,可以按捺住這麼久不說話已屬難得,因此她一感到氣氛較松,就忍不住開口了。「要者,你告訴夫人前世的事了嗎?」星語最近老躲著真蜜,只因她怕自己的快口一不小心會說溜了什麼。
「為何?」築優和星語兩人見他搖了搖頭,均異口同聲地大吼著。
實在不能怪他們吼得如此大聲,佘琅君都到二十世紀兩、三個月了,至今仍無進展,不知他到底想拖到何時。
「要者,難道夫人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是靈幻王國的人嗎?」星語訝異地開口道。「也不知我們的真面目嗎?」
「對,她並不知我是蛇身一事。」佘琅君有好幾次想開口,無奈不是時機不對,就是怕她知曉後的反應。
「這……」築優和星語兩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