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我穿得隨便邋遢不是更能顯出令千金的美麗動人嗎?」嘉嘉嗤之以鼻的問道。
「魚嘉嘉,妳是故意跟我作對……」他攢著眉心,似乎直到這時才注意到她在做什麼。「妳幹嘛刷抽油煙機?」
「不知道啊,是汪夫人這麼交代的。」她故意嘲諷地問:「你不知道我原來就是來做傭人的嗎?」
「誰教妳來做傭人的?」他心煩意亂地叫道,隨即揮揮手,「算了,反正妳巴不得逮到機會控訴我虐待妳,隨便妳。總之,妳現在給我停手,馬上帶涓涓去打點全身,這附卡是妳的名字,記得幫涓涓付帳。」
總歸一句話,就是要她做好服侍小姐,在後頭幫小姐擦屁股的丫頭就對了。
嘉嘉聳聳肩,脫掉手套拿起附卡翻來覆去看了看,「額度多少?不會刷個兩萬就爆掉了吧?這樣恐怕買不到什麼好首飾給令千金戴喲!」
「哼!妳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諒妳也刷不爆。」他臉色鐵青的回道。
看來這張卡的額度絕對不低,嘉嘉搖搖頭,懶得再去想那個人比人,氣死人的道理。
汪涓涓正歪躺在長沙發上看港片,笑得花枝亂顫,美麗的波浪長髮落在豐滿的酥胸前,更是令人看得眼花神迷。
坦白說,涓涓真是個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只可惜……
「涓涓,我們去買衣服。」她溫和地喚道。
涓涓嗑著瓜子,朝她擺了擺手,「哎呀,嘉嘉,人家正在看電視……這個好好笑喔!呵呵呵……」
「快起來,今天晚上妳爸爸要帶妳去相親,所以我們必須去買衣服。」她捺著性子哄誘著。
「不要啦,妳去幫我買就好了。」說完,涓涓又隨著電視裡的劇情咯咯傻笑起來,還挖了挖鼻孔。
嘉嘉額頭登時出現三條黑線。
她個人是不介意挖鼻孔這種行為啦,可是起碼挖得自然一點,不要齜牙咧嘴到令人心驚,再說汪季泉要是看到她「允許」涓涓有這樣的行為,恐怕又會生氣。
「涓涓,那個……」她抽了一張面紙給她,清了清喉嚨,「用面紙遮住好不好?妳長得這麼漂亮,不要直接挖鼻孔給人家看到。」
「可是電視上說自然就是美啊。」涓涓說得理直氣壯,「而且我這麼美,挖鼻孔有什麼關係?」
「呃……這樣說也是沒錯啦,但是……」
「那就好啦!」涓涓的注意力又回到電視上。
嘉嘉作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涓涓駁倒。
「總之,妳要跟我一起去買衣服。」她抆腰道。
「我不想去。」
「妳不去?」嘉嘉眼珠子一轉,「真的不去?那我買完以後,就自己一個人去吃超大杯的巧克力聖代跟蛋糕囉?」
果不其然,涓涓立刻跳了起來,垂涎道:「我也去,我也要去!」
感謝上帝!嘉嘉暗暗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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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嘉嘉跟在興致勃勃的涓涓後頭,手上提著大包小包,一雙腿走得都快斷掉了。
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不想出來逛街買衣服的?
她氣喘如牛地跟著涓涓走進一家知名的百貨公司,看涓涓熟悉地跟專櫃小姐打招呼,她就開始頭皮發麻。
「阿Jan。我要這件、那件,還有那件……」涓涓的纖纖秀指左點右點。
嘉嘉扶著額頭,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氣血虧虛。
她皮包裡放著的幾張刷卡單據金額累積起來已經高達二十幾萬了,幸虧不是她要付錢,否則她早就噴血三升而亡。
「借過。」一個冷冷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喔,不好意思。」她邊說邊挪了挪腳步。
咦,這聲音好熟。
她迅速抬頭,一看就兩眼銳利發光起來。
「是你喔,不孝孫。」
不孝孫還帶著一個美艷高姚的女人,看那種模樣就知道也是來大血拚的。
駿為瞇起眼睛,莫測高深地瞪著她,「我認識妳嗎?醜女。」
「你說誰是醜女?」她握緊拳頭。
「妳不是應聲了嗎?」他漫不經心地邊跟她鬥嘴,邊對身旁正在挑華服的美女道:「不要那件,太野了,顏色也不好,挑紫銀色的魚尾禮服,妳高,穿蓬蓬裙會像個超大型蛋糕。」
儘管他的形容詞差點逗笑了她,嘉嘉還是很難就此忘記這個不孝孫的種種惡行。
「怎麼,霸佔了長輩的財產後帶女友來瘋狂大血拚啊,臭瘟生。」
駿為將所有的注意力轉到她身上,字字自齒縫間蹦出,「醜女,妳在胡說八道什麼?早上出門忘了吃藥嗎?」
「已經吃了,但是通常看到禽獸就會令我舊疾復發。」嘉嘉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口齒相當伶俐。
「妳說誰是禽獸?」他難得地勃然大怒。
「你不是應聲了嗎?」她故意學他的語氣。
他看起來像是快咆哮了,但眼底燃燒的憤怒隨即被冷靜鎮定取代,「我想起妳是誰了,妳就是那天不由分說就對我大小聲的國中生。」
「我今年二十歲了!」嬌小扁平的身材是嘉嘉心口永遠的痛。
駿為掩不住的幸災樂禍,揶揄道:「怎麼?因為嘴巴太壞,所以被老天爺變矮了嗎?」
她怒火中燒,但仍努力維持冷靜道:「是啊,就像你採花過度導致腎虧、得梅毒一樣。」
「妳不要亂講!誰有腎虧、梅毒?」他咬牙切齒。
沒想到這個干扁四季豆竟然有一張比毒蛇還厲害的嘴巴。
「我怎麼會知道?」嘉嘉愉快地對一旁愣怔住了的美女努努嘴巴,「你要問她比較清楚吧,畢竟她才有『臨床檢查』的機會。」
美女嗖地吸了一口涼氣,駿為則是惡狠狠地瞪著她,可是倏然間,他又神奇地咧嘴笑了起來。
嘉嘉驚愕地望著他,以為他被她氣到失心瘋了。
「真有意思。」他眼底閃過一抹不情願的欣賞。「妳是近年來少數可以惹惱我的人。」
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她惹惱了他,卻好像在無意中登上衛冕者寶座一樣。
「不用客氣,本人也深感榮幸。」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到底該怎麼回答。
這個不孝孫……好像比她想像中的有品一點點。
「嘉嘉、嘉嘉……我已經決定了要這件、那件,還有這一堆。」涓涓興匆匆地奔過來,對著她比手畫腳,卻在看到駿為的那一剎那呆住了。
「妳買了哪些?」嘉嘉順著她的手勢回頭一看,驀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涓涓所到之處的架子起碼空了一半以上,只餘十幾根衣架在橫槓上晃蕩著。
「嘉嘉、嘉嘉……他是誰呀?」涓涓一臉看到心上人般的癡迷,絲毫不掩垂涎之色,急急揪著她的衣袖問道。
駿為偏偏又火上添油地對她迷人一笑,涓涓瞬間暫停呼吸……嘉嘉幾乎可以看到她背後開始綻放出少女漫畫中那滿滿燦爛的玫瑰花朵。
夠了喔!
她扶著額角,覺得一陣發虛。「涓涓,妳已經有未婚夫了,路邊的野草不要亂采,當心採到有病的。」
駿為不悅地瞪著她,她只當作沒看到。
「可是他好帥喔!」涓涓完全不收斂大嗓門。
眼看不孝孫身旁的模特兒級美女在暗暗訕笑,嘉嘉忍不住將她一把拉開。
「我們結帳了,還要去買首飾呢。」她不由分說地拖著涓涓到櫃檯結帳,捏著三十幾萬的熱騰騰帳單,扛著十幾隻衣袋火速離開。
再讓涓涓留在那邊,只會徒增那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傢伙的囂張氣焰。
什麼嘛,就算他人高了點,身材挺拔了點,長得端正好看了點,口袋裡麥克麥克了點……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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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後來才發現,涓涓的腦子看似不怎麼靈光,但對於流行與化妝倒是有她個人的獨到之處。
像現在,下午四點整,她們坐在知名的沙龍裡讓有名的造型師打理頭面,涓涓還煞有介事地跟造型師討論起現今巴黎流行的彩妝色彩。
「就是一個字,紅。」這是他們共同的結論。
嘉嘉喝著柳橙汁,看著頭上被紮了東一撮西一撮,另一名造型師還用奇怪小梳子和奇怪顏色幫她挑染髮絲,忍不住想歎氣,
她只希望自己的頭髮不要太紅就好了……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一隻火鶴會好看到哪裡去?
她的手腳也搽上了淡紫帶金色的指甲油,好搭配待會要穿的淡金色小禮服,至於涓涓則是從頭到腳都是紅得耀眼奪目。
三個小時後,汪家派司機載她們到舉行酒會的亞太會館。
果真是名仕如林、美女如雲,到處都有鎂光燈閃閃爍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金馬獎頒獎典禮呢。
「嘉嘉,妳要去哪裡?」涓涓大叫。
想要鑽回轎車後座的嘉嘉頓了一頓,心不甘情不願地苦笑回頭,「呃,我……忘了拿東西。」
她沒膽承認自己其實想落跑。
身穿一襲酒紅色香奈兒禮服的涓涓杏目柳眉櫻唇,烏黑的髮絲綰成蓬鬆華麗的髻,一朵紅色蝴蝶緊繫在上頭,露出長長的兩條紅緞垂落在她雪白的肩頭上,嬌紅的高跟涼鞋露出了染著紅蔻丹的小腳,盛妝打扮的涓涓比任何電影明星都還要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