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會不會?」他也可以反問她,看看她怎麼回答,這遊戲大家都可以玩。
「我……」
「回答!」
「我……」傅琳是個說得出就做得到的女孩,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勇氣,雖然只是電影,雖然只是假設。
「你可以說不知道!」他放她一馬,否則再爭下去,真的會不歡而散。
「傅琳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有些時候,男女之間往往為了爭些無所謂的結論而弄得兩敗俱傷,由徐偉烈的態度,她發現了他不是老頑固的個性,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喊「停」。
走著走著,兩人又走到了一家戲院的門口,傅琳故意看著徐偉烈。
「要不要再看一場電影?」
「不了,我寧可請你吃一頓美食。」他很愉快的說:「把你餵飽了之後,你應該會柔順、可人、馴良一些的,是不是?」
「是!」她開懷的笑。「不過你可要挑對東西,我這個人很挑剔的!」
「你不好伺侯哦!」他很「嚴肅」的問。
「那你要不要打退堂鼓?」
「不!我這個人一向勇往直前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怕被虎吃了?」她嬌柔的一笑。
「只要是隻母老虎!」
???
當范麗妮帶了兩份飯盒到傅明的工作室時,他的感受是「感動」、是意外,相約出去是一回事,是雙方講好了時間、地點,但這會兒她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一種驚喜,不但沒有打擾到他工作,反而給了他不少的士氣。
除了飯盒,她還帶了幾本專門由美國托人帶回來一些最新室內設計的雜誌,說對他的工作上會有很大的幫助,可以使他掌握最新的潮流趨勢,讓他跟得上潮流的動脈,走向香港室內設計這行的尖端。
對她的盛情,他有些不知要如何表達謝意。
「傅明,不必『以身相許』。」她很風趣的說,順便瞄了下他正在設計的一張圖。
「我無以為報,正打算拿自己當禮物。」和她在一起,他也變得幽默了。
「我要你幹嘛?」她瞟著他。
「就算不能當傭人,也可以當司機啊!」傅明一向是頗穩重、頗自律的人,但一碰上范麗妮,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這個人很獨立,不需要傭人,凡事我都可以自己動手,收拾家裡、洗洗衣服、弄個三餐難不倒我,至於司機……我碰巧是個開車高手,我不需要司機!」她含笑的對他說。
「所以我沒有辦法謝你?」他一副很遺憾、很遺憾的樣子。
「有,你有辦法謝我!」
「你說!」他有些興奮,雖然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興奮的,她連什麼辦法都還沒有說。
你的房子……你不是在外面租屋嗎?」他有些困惑的問,記得聽她提過。
「房子是租的,但也可以花最少的錢,有著最舒服的感受,何況房子不是只有睡覺用,也是心靈的避風港,所以我願意花錢做些設計,當然要你打個折,向你佔點便宜。」她笑盈盈的道。
「免費!」他很乾脆的說。
「我只是要你打折,不是要你做白工。」
「范麗妮,多接你這個生意,我不會發財,少接你這個生意,我也不會破產關門,你是朋友,我不會賺朋友的錢。」他明白的說。
「至少象徵性的收一點。」
「不如在房子施工、裝潢的期間,你免費的供應三餐,我必須在你那監工。」
「這樣我還是佔你便宜!」她不接受。
「那是『以身相許』好了!」
「傅明,也許我是在美國長大,但是我並不隨便。」她換上另一種表情。「我覺得你是一個值得交往的人,所以對你的態度比較大方、熱情些,但我絕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
傅明有些慌,他絕不是那個意思,也壓根沒有想要佔她的便宜,別說她,任何女人的便宜他都不想占,只是她和他開玩笑,他也以輕鬆的態度去對她,絕沒有半點輕浮的意思在。
「范麗妮,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那種男人,我只是隨口開玩笑。」他更正,深怕已破壞了兩人才剛萌芽的「友誼」。
「你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不是……」
「那你就是那個意思羅?」她拉下臉,故意和他「扯不清」。
「不是!」他更急的澄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是愛開玩笑的人,我以為你應該懂,我以為我們有『默契』。」
「什麼『默契』?!」她其實是在逗他,范麗妮實在無法想像傅宏凱和傅明會是父子,一個奸詐、深沉,一個忠厚、淳良,很難讓人聯想在一起,但他們的的確確有著父子關係。
對傅宏凱,她不會有一點的慈悲心,但是對傅明……她真的不想傷害他,也希望自己不要傷害到他,可是她要怎麼向爸爸交代呢?
「范麗妮,我……我們雖然認識不久,但你應該看得出我是哪種人吧?」他真怕她把他想壞了。
「哪種人?」
「我……」傅明有些氣結,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和他逗著玩。
「別解釋了。」她終於笑了出來。「如果不知道你是哪種人,今天我也不會自己『送上門』來了!」
「女人……」他自歎弗如。
「很可怕,是不是?」
「你們心眼很多,但不能說可怕。」他小心的道。
「你認識很多的女人?」她的手托著下巴,靠在他的設計桌上。「你一定是經驗豐富,否則怎麼知道女人的心眼很多?其實女人的心眼全是被你們男人逼出來的,否則女人哪來什麼心眼!」
「我不和你辯這個!」他投降,他的口才不可能比她好。
「真奸詐,重要的部分卻沒有答!」她和他哇哇叫的抗議著。
「什麼部分?」
「你是不是認識很多的女人?」
「認識很多,但沒有動心過。」
「從來沒有?」她懷疑的問。
「從來沒有。」他肯定的答。「也許我是在等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孩。」
范麗妮的心一沉,她應該高興的,但是她沒有,她有一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他的動心表示她離成功不遠,表示她的計劃已一步步的實現,但是……但是她即心情低落,覺得痛恨這樣的發展。
「傅明……有些話……」她有些艱難的說,站直了身軀。「有些話不要太輕易就說出口,否則除了造成別人的負擔,自己也可能後悔。」
「我造成了你的負擔?」他沉沉的問,心想自己是不是說得太早了。
「吃飯吧!」她很突兀的說。
但在吃飯之前,他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張CD,原來這是張學友那張「吻別」專輯,據說在香港,已經打破了全城的銷售紀錄,是一張很出色、很好聽的專輯,值得收藏。
「送你。」
范麗妮看看CD,再看看他。
「你剛回香港不久,可能不知道這個專輯,這裡面的歌都很棒,除了主打歌『吻別』,你細心的聽聽那首『一路上有你』。」
「『一路上有你』……」她重複。
「我的感受,對你。」他沉靜的說。
「傅明……」她陷入兩難了。
「仔細的品味它!」
???
隨意的在徐偉烈的門上敲了敲,洪定邦就逕自走進了徐偉烈的辦公室,一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樣子,像要攤牌似的。
徐偉烈看了洪定邦一眼,猜不出是什麼事,對洪定邦,他一直當兄弟們看,沒有當他是他的職員或屬下來,他知道如果不是洪定邦為公司流血流汗,今天他也不可能高枕無憂。
「什麼事?」徐偉烈問。
「做不下去了。」洪定邦直截了當的說。
「什麼做不下去了?」
「我。」
「你?」
「我要辭職。」洪定邦煩躁的說,他想了很久,這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只要不看到薛敏,他或許應當會那麼痛苦,或許就可以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的女人身上,他不要再經驗這種絕望的感受。
「下個月加你薪水。」徐偉烈是一個爽快、不拖泥帶水的人。
「不是錢的問題!」
「你有更好的發展?」
他聳聳肩,是不是更好的發展很難說,離開這裡,他可能另找工作,也可能自己做,總之另找工作也好,自己做也好,就是不要有薛敏的影子在。
「定邦,」徐偉烈離開他的辦公桌,掏出了煙,遞了一根給洪定邦。「我虧待你了嗎?」
「沒有!」
「薪水給少了?」
「不是!」
「我給你氣受了?」
「你很講理!」
「那你有什麼理由辭職?」徐偉烈實在不明白,摸不著頭腦,洪定邦哪根筋接錯了?!
「我有!」洪定邦惡狠狠的說:「我的理由太充足了,充足得你一定能諒解,甚至會鼓勵我辭職。」
徐偉烈抽了幾口煙,他不相信莫名其妙會傳染,他就不信自己會鼓勵洪定邦辭職,他需要定邦,他寧可定邦是他的夥伴,也不要是他的對手,他們一起工作了這些年下來,他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