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傅琳的原因了。
「你一定很愛傅琳。」洪定邦下結論。
「但她是傅宏凱的女兒。」
「這並沒有阻止你娶她,是不是?」洪定邦露了一個嚴肅的笑。「你寧可失去薛家對你的那份情,也不願意放棄傅琳,對不對?」
徐偉烈有時並不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一方面愛傅琳愛得不可自拔,另一方面又因為她是傅宏凱的女兒而對她「恨之入骨」,她的存在提醒了他二十年前的那件憾事。
「偉烈,說句你可能會生氣的話,二十年前的事,真的是傅宏凱一個人的錯嗎?」
「你是什麼意思?!」徐偉烈臉色不太好的問。
「如果你的父親沒有死,如果他因為那次事件因禍得福而成功了呢?」
徐偉烈一愣。
「如果是完全不同的結果,你是不是要感謝傅宏凱?」洪定邦公正的問。
徐偉烈無話可說。
「因為你父親死了,因為傅宏凱的背叛而使得三個家庭受到重挫,但如果這三個人有化悲憤為力量,結合在一起,另創出一番新的局面,結果是不是又完全不同了?」洪定邦也有他感性的一面。
徐偉烈沉默著,不吭聲。
「你沒有想過這一點,是不是?在你的心中只有父親和祖母已死的事實,只想把一切都歸咎到傅宏凱的身上,你根本沒有用客觀的態度去想這整件事。」洪定邦中肯的對他說。
「定邦,你不是我……」
「當然我不是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不可能這麼的客觀,你的心情我可以體會,但傅琳是無辜的。」洪定邦至少很喜歡那個小新娘。
「我沒有逼她嫁我!」
「但是你玩弄了她的罪惡感和孝心,因為她父親享有榮華富貴,你父親卻死了。」
徐偉烈發現洪定邦說的都是他所做,但他自己並不曾認真意識到的。
「你想懲罰她,但因為你其實是愛著她,所以真正被懲罰到的人是你。」
「你說對了!」
「因為我旁觀者清。」
「但即使我贊成你的話,很多事實還是無法改變的,我不可能原諒傅宏凱。」徐偉烈肯定這點。
「那你和傅琳還談什麼未來?!不要說傅琳,還有薛敏呢?你連去她家向她說一聲什麼都沒有,你不知道她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嗎?」洪定邦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但他總能替薛敏爭取這個。
「我能和她說什麼?說下輩子再和她續緣?!」徐偉烈麻木的表情,玩弄著手上的杯子,他不知該如何去「想」、去「做」了。
「她真的很傷心。」
「那你是幹什麼的?」徐偉烈瞅了他一眼。「你不是追求她,一心想給她幸福的嗎?你為什麼不積極一些?現在正是你『趁虛而入』的好機會啊!」
「你不知道她有多固執!」
「而你就不堅持嗎?」
洪定邦當然不是就這麼的放棄,易追求的女孩,他會很快就失去興趣,只是薛敏嚴重的打擊到他的男性自尊,教他有些承受不起,加上她對徐偉烈有那麼深的感情,他還有希望嗎?
「定邦,薛敏是個值得追求的好女孩,她的感情只是放錯了地方。」
「你告訴她好不好?」洪定邦苦笑。「想辦法讓她死心好不好?」
「只要她接受了你,她自然會對我死心。」
「愈是難,才愈顯得彌足珍貴,對不對?!」
???
范麗妮漸漸的取代了傅琳在周麗芬心中的地位,傅琳回娘家的次數少得令人擔心,而周麗芬在心情空虛、寂寞的情況下,把范麗妮當成是自己的女兒般,還有一點相當重要的,即使相差了二十幾歲,她們之間並沒有代溝,很多話,周麗芬都可以和范麗妮說。
「我想介紹你認識我的兒子。」
「什麼?」范麗妮被果汁嗆到,有一會兒咳得說不出半句話。
「怎麼了?!」周麗芬關心的拍著她的背。
范麗妮喝了口水,她沒有想到周麗芬會作出這種建議,目前她還不能讓周麗芬知道她的計劃,不能讓她知道她認識她的兒子和丈夫,並周旋在那兩個男人之間,否則一切就完結了。
「周姊,我……」范麗妮順了氣之後,微笑的婉拒。「我還不想交男朋友。」
「我的兒子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誇自己的孩子,現在要找這麼正派、這麼專注、執著的男人,已經不容易了。」
范麗妮知道,搞不好她比周麗芬還瞭解傅明,但因為他是傅宏凱的兒子,因為她有范光賢二十年來的積怨要報復,她無法和傅明像一般男女一樣的來往,甚至……傅明有天會恨她。
她騙了他們,她們他們騙得團團轉,一旦有天他們知道了……
他們怎麼都不可能原諒她的,尤其是傅明和周麗芬,他們心目中的天使可能在瞬間變成撒旦。
「周姊,我還年輕,暫時不想有感情的包袱,所以……」
「我是想說你們可以先認識、交往一下,並不一定要你們馬上怎樣!」
「我知道,只是——」
「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是的。」范麗妮硬著頭皮說:「是……我的上司,你也知道的,現在的人都懶,找的對象通常是身邊的人,日久生情嘛。」
「但是你還是可以看看我兒子啊!」
「別說吧,周姊。」
「好吧,我不勉強你,年輕真好,可以有那麼多的選擇,不像我……」周麗芬露出悲淒的笑容。
「周姊,你還是可以有選擇的。」
「一個快五十歲的女人……」
「周姊,不是年齡的問題,什麼時候都可以是一個新的開始,像你,兒女大了,丈夫有自己的事業,你總是孤單一人,其實你可以不孤單,你可以參加社團活動、當義工,你不是沒有選擇的!」
「參加社團、當義工,也要有一份好心情及豁達、健康的人生觀,我……」周麗芬搖搖頭。「麗妮,和你在一起我才像個人,才會有些快樂,其餘的時候,史是一個對生活不抱希望、對生命不抱意義的人。」
「周姊……」
「要不是我兒子還沒有結婚,我心裡還擱著一件事,我真想離婚。」周麗芬第一次對外人說。
「離婚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果離了婚能讓你快樂些,我贊成……」
「你們年輕人就是這麼灑脫的觀念。」
「周姊,人只能活一次,只有一生,你已經委屈了那麼多年,沒理由再委屈下去。」
「離婚之後呢?我不想成為兒女的負擔。」
「你可以學習一技之長啊!」
「例如——」
「例如學插花、學烹飪,甚至可以幫人家帶小孩,只要你有一顆堅強的心,只要你想好好的為自己活,什麼問題都不再是問題,你丈夫……照你所說的,你們之間已沒有感情,自由之後,你還可以再找你人生中的第二春啊!」范麗妮頭頭是道的說。
「我不敢奢望什麼第二春,我只想過些屬於自己的日子,對男人……其實男人比女人還善變,曾經我也有一個忠厚、可靠的丈夫,但是名利改變了他,為了名利,他不惜出賣朋友。」周麗芬不自覺的全說了出來。
「是嗎?」
「從他升了官,他就變了個人,夫妻做到後來,苦可以一起吃,但樂他可就獨享了。」周麗芬不是抱怨。「我又不能說他什麼,否則……」
范麗妮真想供出一切,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她可不能功虧一簧。
「如果那時他不要我,我們母子三人……」周麗芬想想可悲得很。「女人其實沒有什麼自主權。」
「周姊,其實仍然可以向你丈夫要一筆贍養費,這是他欠你的!」
「如果是我提出的離婚,只怕我什麼都不能要求。」
「反正一句話,對這個婚姻你已經沒有半點留戀?」
「沒有。」
范麗妮決定再逼一下傅宏凱,她相信傅宏凱為了得到她,一定會和周麗芬離婚,男人就是賤,妻往往不如妾,妾又通常不如偷,偷又比不上偷不著,她這麼吊他的胃口,他鐵定受不了的。
「周姊,如果你丈夫向你提出離婚的提議,你一定要記得向他要錢。」
「麗妮,你……」—
「女人當然是站在女人這邊了,二、三十年的青春是無價的,在你為婚姻、為那個家付出了那麼多之後,你應得的,一定要開口要。」范麗妮很急切的道。
「我該要多少?」
「讓他破產!」
「麗妮——」
「我的意思是……」她知道傅宏凱手邊沒有什麼現款,為了籌贍養費,他一定會想辦法從公司裡弄錢,那時她就能搞垮他了,她知道他每個月的開銷大,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六百六十萬,六六大順啊!」
第八章
沒有料到徐偉烈會提早回家,裹了條大浴巾,傅琳就由浴室裡衝出來,當她和他撞個正著,而浴巾又差點掉到地上時,兩個人都錯愕又呆怔,一時進退不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