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開!」她從沒想過讓裴照熙以外的男人碰到身體是這麼噁心,心裡頭萬般不願,連胃都開始疼痛翻攪。
「那你要有身敗名裂的覺悟喔!還有,照片裡的那個男人也得有心理準備才行。」他手指撫過她蒼白的嬌顏,滑進她柔細的頸項。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誤會她,就裴照熙不行。她咬著牙忍受那一波波朝她襲來的罪惡感,開始恨起自己。
「你要先洗澡嗎?還是一起洗?」男人邊說邊動手,開始解著她的制服鈕扣。
若晴沒講話,腦子裡只有殺人的念頭。
「你好美!比起在電視上美了好幾倍……」
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及屈辱,就算裴照熙不知情,她能原諒自己嗎?這個讓別的男人碰過的身子,她還能煙一然地讓裴照熙碰嗎?
「走開!」若晴一手抓緊了衣服,空出的另一隻手狠狠地打了那男人一個響亮的巴掌。
男人舔舔唇邊的血絲,色慾薰心之下,男人紅了眼,抱起若晴嬌小的身軀,往床上就是一扔。
「看你怎麼跑!」
突然間,男人發出殺豬般的淒厲嚎叫,抱著自己的下腹動彈不得。
若晴鬆了一口氣,她早看準了,朝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地踢了一腳。這一腳的力道可不輕,她現在腳底還有些發麻。
「你……你……」他痛苦地冒著冷汗,只差沒在地上打滾。
若晴迅速地披了件被單,準備奪門而出,她知道萬一被他逮到,可不是被「怎麼樣」就可以了事的,搞不好連小命都會不保。
男人忍受著劇烈的疼痛,在若晴打開門時伸手攔截她,力量之大,讓若晴嚇得腿都軟了,身上唯一包裹住她的床單也快被發狂的男人扯掉,這下她真的完了。
慌亂之中,她彷彿看見走廊的盡頭有個人影,抱著一絲希望,她扯開喉嚨大喊:「救命呀!他要強暴我!」
模糊中,她只看到飛奔而來的人揍了那男人一拳,立刻讓她擺脫了男人的鉗制,(尼尼補)被勒得死緊的脖子又開始呼吸。
看來那男人可慘了,照房內激烈的打鬥聲音來判斷,他肯定不死也只存半條命。
好險!
身體突然有了一絲暖意,原來是她的救命恩人好心地幫她披了件衣服,她抬頭感激地對來人露齒一笑。
「謝……」聲音停止了,那人寒著臉盯著她,臉色絕對沒有比剛逃過一劫的她還好。
裴照熙?她差點驚呼出聲,卻不曉得該開心還是該慌張,此時她的心情好亂。
「我……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她結結巴巴地說。在裴照熙益發寒冷的眸光照射下,她的頭愈垂愈低。
「衣服穿好。」他沉著聲,逕自掉頭就走。「回家。」
還好嘛!他的反應不算激烈,她應該還有解釋的機會。若晴拉緊身上的西裝外套,亦步亦趨地跟在裴照熙的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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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車上,沉默的空氣,沉默至極的兩個人。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飯店裡?」她沉不住氣,終於主動開口。
裴照熙斜睨了她一眼,她粉頸上那些細碎的咬痕讓他想殺人,而她竟然還有膽問他,他甚至沒有勇氣反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你不講話正好,我先解釋我為什麼會跑到那個地方……」雖然時機不對,在這種情況下解釋她的苦衷與動機就像替自己辯解似的,可是現在不說已經不行了,她不想彼此的誤會因為沉默而像滾雪球一樣愈滾愈大。
「別說話。」她不知反省的態度讓他幾乎壓抑不住自己高張的怒氣,他出聲制止她。
若晴被他嚴厲的語氣嚇到,閉起嘴不再講話,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是裴照熙再也不看她。
雖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她仍然不死心,下午他溫柔地承諾過的那些話依稀在耳畔,心裡還是燃燒著那一簇小小的火光。
若晴相信,他不會這麼對她的。
直到回到家,她才發現她大錯特錯,且錯得離譜。
「去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離開我的視線。」他冷冷地把話說完,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彷彿一切都沒發生,回到她沒有出現之前的模樣。
原本看到他們進門而開心的映真,被他陰冷的態度嚇到,聞言從沙發跳了起來。
「你說什麼?」她沒有想到他會做得這麼絕,更沒想到這就是他的決定,而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裴照熙平靜地轉換著頻道,對她哀傷的語氣充耳不聞。「你要自己走,還是我來趕你?」
映真驚恐地瞪圓了眼,他清楚裴照熙是認真的,他跑進若晴的懷裡尋找庇護,發現連若晴的身體都是僵直的。他還小,沒有能力阻止一切事情發生,但是他真的不希望她走。
「你能不能讓我解釋一下?」她試著力挽狂瀾,毫無立場的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裡到底有多少份量。
「好。」他回過頭直直地瞧著她,語調不疾不緩,就像跟個陌生人講話。「你是誰?你來我家到底有什麼目的?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
「你為什麼要用這種質問的語氣?我的確隱瞞了一些事,但我並沒有存著害你的心啊!」她做了什麼事?就算剛才在飯店被他撞見了那一幕,但他應該也知道她並不是故意要讓人佔便宜的啊?為什麼他要用充滿了懷疑的語氣來質問她?
「是嗎?也許你還不曉得你的假髮掉了吧?」他冷諷道,看著那黑髮旁掉出了幾許褐栗色的髮絲。
事到如今,已經毋須偽裝了,她一把扯下頭上的假髮,露出一頭俏麗的短髮。
「我不是高中生,我是個演員,之所以住進你家,是因為我這次剛好要演一個自閉症者的角色,而映真……」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她原本的出發點對他們父子倆來說不僅殘忍,更讓此時的她顯得可恨。
裴照熙硬生生地截斷她的話,眉尾那道傷疤開始劇烈作痛。
「你走,我不想再聽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他擰了擰傷口,未料五年前那彷彿整個人被撕裂的痛又回來了。
「不,你不是說過,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會原諒我嗎?剛才那個人偷拍了我們的照片拿來威脅我,因為你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怕你知道了不會原諒我,所以只好去那裡跟他談判,其實我已經打算回來就把一切全告訴你,是真的,我不想騙你!」她緊抓著他的手臂,就像溺水者抓到了浮木,她只想找回一絲從前他給她的溫暖,卻只抓到刺骨的冰冷。
裴照熙甩開她的手,吼道:「可是該死的你還是騙了我,虧我那麼相信你。」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把她拎到害怕得縮成一團的映真面前。「你不是要演自閉症者?!他就是!我讓你看清楚!」
映真黑白分明的大眼含著淚與她對視,有著對她的依賴與心疼,知道了她接近他的目的,眼裡卻沒有任何怨恨,只有鼓勵。
對不起……我沒辦法了。若晴垂下了眸子,終於流下無能為力的淚水,伴隨著她的心痛與裴照熙的視而不見。
他一把將若晴推出門口,吐出了連他自己都沒有仔細思索的話,森冷堅決且字字鏗鏘有力。「我恨你,我把對韓葦芸的恨一起加諸在你身上,從今以後,我就當作你死了,現在你馬上給我滾!」
「我走……我走。我會等到你氣消了再來。」禁不起他用力一推,若晴跌坐在地,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斷了線的風箏,從今以後飄無定所,就算她再怎麼哭得心力交瘁,裴照熙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溫柔地哄著她了。
心雖然摔了粉碎,但是她仍然得撐起身子遠離他的視線。當她決定要走的時候,一道稚嫩卻壓抑的聲音突然傳進她的耳裡,那聲音就像天籟般讓她驚喜!
「爸爸……不要趕姊姊走……姊姊對我們很好,不是壞人!」他扯著裴照熙的褲管,著急且吃力地說出他心裡最想說的話。
「映真!你終於開口講話了!」裴照熙非常訝異,卻也沒有因為映真生平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而原諒若晴,他真的恨她,只有他自己清楚,愛有多少,恨就有多少。
「姊姊,不要走。」他對門外的她伸出了小手,那模樣就像失去了最心愛的玩具,小臉寫滿了驚恐。
「姊姊……對不起你。」再多的抱歉都喚不回裴照熙對她的信任了,淚水直掉的她好不容易才能說出唯一完整的句子。
「映真,你別替她求情,這個姊姊只會利用人,我們不要理她。」說完,裴照熙不顧嚎啕大哭的映真,硬生生地關起了大門,也關起了自己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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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這個時候找他?現在都幾點了?聽到急促的門鈴聲,穎風擱下手上剛泡好的咖啡,起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