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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馥明

  方文意算你命大,通過考驗,果然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菜鳥,雖然美麗,但無殺傷力。

  但戲還是得演下去,林立原用最紳士的態度歎口氣,哀傷地表示:「其實這些問題我多少都有感覺,但是股東那麼多,意見紛紛,我也沒辦法,不過,還是謝謝你衷心的提醒。」

  林立原起身與方文意握手道謝,即走回他的辦公室。

  方文意目送林立原的離去,整個人突覺癱軟無力,癱在沙發上,無力站起,短短幾分鐘的對話,競可耗盡她所有的能量!

  可怕的人。

  他確實可怕,在黑道上誰不對林立原聞風喪膽。

  方文意若說出她發現有洗錢之嫌,她確實會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幸好太陽尚對方文意眷顧,讓她活著走出標大。

  但方文意一知半解。

  她現在只想好好去吃一頓,要死也得當一個飽鬼。

  *  *  *

  同日晚上六時正,方文意拿著磁片走出辦公室,在走廊等候孫天寶,一出去,天空竟嘩啦嘩啦下起傾盆大雨。

  本就想不要把磁片交給孫天寶,免得惹禍上身,但中午既已應允,豈可半路失約?

  那就幫一半吧,叫他自己看,懂不懂靠他自己。

  方文意正想得出神,突然一把黑傘,天羅地網地罩過來。

  是讓她單純世界變天的徐天寶。

  「方文意,磁片帶了沒?」

  第一句話,又是磁片,方文意大怒。

  「孫天寶……」

  本欲破口大罵,但突覺沒有理由,非親非故,當然只談公事,焉有噓寒問暖之可能?

  算了!

  方文意靜靜地掏出磁片交在孫天寶手中,忍住歷經一個可怕下午的驚懼,緩緩對阿寶說:「你拿回去看,看完再還我,我先走了。」

  頭也不回,衝向雨中機車停放處,漫天的雨,灑落!

  方文意在見阿寶後,不知怎地那種害怕的感覺竟全部湧上心頭,無法堅強,滿眼凝淚,只好借雨避心。

  孫天寶亦發現文意的不對勁,隨後跟進,再將方文意納入黑傘的範圍時,他看見她的淚。

  他有些驚慌,失措。

  疑心四起,她怎麼了?

  阿寶實在不知該對一個流淚的女人說什麼。

  但方文意那副無助的神情,讓阿寶想要疼借與保護,輕輕地摟著方文意的肩,用他這一輩子以來最溫柔的聲調說道:「發生什麼事,或許我可以幫你,不要哭!」

  並把他自己的一方手帕交給方文意拭淚。

  方文意倏覺羞赧,轉身掩飾,頻頻吸氣,「我們先去吃飯,待會兒再慢慢告訴你,好不好?」

  一路走著,誰都無心要找一家餐廳坐下,惟恐壞了此時,似有若無的情愫。

  傘外的風雨,助長情事,這是她第一次和他靠得這麼近。

  阿寶低頭打量方文意,不得不承認,她清麗如蓮,人淡如菊。

  即憶起去年秋天,財叔催他快交女友,結婚生子,他對財叔每年的重複催促,向來都采你問我不答的逃避政策,他當時還真羨慕死去二千年的霍去病,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是借口!

  「匈奴未滅,何以為家?」

  但他思及此不禁一笑,笑聲喚醒離了魂的文意。

  「你笑什麼?是不是偷笑我愛哭?」

  方文意沿路不知怎麼地,眼淚總是不聽使喚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流。

  竟有要把一輩子流的淚,今夜一次出清之勢。

  但她可也無法度,孫天寶那一方帕,已可擠出水來,猶如瀉洪。

  「我怎麼會笑你!我是想到我老爸一直催我結婚生子而笑,因我是我老爸撿回來的,我老爸自己也沒結婚卻一直催我,有時把我逼急了,我就告訴他,長幼有序,小子不敢逾越老爸先結婚,這招可有效得很。」

  孫天寶對於他是被撿回來的事,向來絕口不提,但對她似乎可以無所不言。

  能講的講,不能講的,也講!

  啊呵!無論大小事,他都無隱瞞的念頭,那是一種輕鬆的感覺。

  文意望著孫天寶講話時淺露的酒窩,競有錯覺她的淚全被他的酒窩接走了,以後她只有微笑的心情,再無今日受驚受怕的機會。

  啊!被撿回來的這種大事,他竟拿她當自己人的}兌。

  有那麼一下子,兩人心中竟是有口而不能言。

  說什麼都好像會壞了這千載難逢的至情。

  街燈柔和照著的,是阿寶這等誠摯的男子,她移了視線,與他對個正著,短短一瞬間,心競成倒懸。

  也不知怎地這人總是如此自信,又處處這等謙沖,偏偏又相當自負,照理說這是無法並存的特質,他竟都能把它們管得服服帖帖,安排得恰到好處。

  除了那一根根豎起的頭髮,文意突然有一種要送他一把梳子的念頭。

  「你這個頭髮好像很不聽話,跟你的人是不是不相上下?」

  「以前是很乖的,後來隔壁理發的阿姨搬走後,就沒人可以把我的頭髮弄好。不過,現在已成特色,有一次有一個當事人要來找我。忘了我姓什麼,一時情急竟向法警說,我要找那個頭髮豎起來,有兩個酒窩的檢察官。」

  阿寶為他的頭髮也費過好一番心血,但總是鎩羽而歸,頂多三十分鐘後,即開始造反作亂。

  文意心想,原來不止她一人注意他的頭髮,他倒也不在乎,反當笑話看,她還真想知道當時法警的反應,遂問:「那個法警聽完後的反應是什麼?」

  「根本沒反應,而且馬上回答,那是孫檢察官。當事人一聽才想起我確是姓孫,還對法警大謝特謝。」

  文意被阿寶引得大笑,「原來,整個地檢署都認得你的頭髮。那我以後若忘了你姓什麼時,也如法炮製一番。」

  文意原來只是開玩笑,她今生是不可能忘記他叫孫天寶的,但阿寶竟把笑話當真。

  那摟著肩的手突然僵硬,像是抗議。

  無言的抗議。

  文意不知所措,只有轉身相對,默默無語,怔怔地望著阿寶。

  傘外兩勢加大,淋得方文意背部皆濕。

  但她不肯移動,是要他明白,她的世界已為他留一席之地,是無人可以取代,不論將來是如何,孫天寶三個字,她肯定是記一輩子。

  阿寶不忍文意淋雨,拉她一把,她紋風不動。

  再拉一次,她更倔強地立於原地。

  她不要他不明不白,更不要他對她有不清不楚的懷疑。

  未來很長,不能將就。

  孫天寶為難,他封閉已久的心,不知如何釋放!

  他跟自己生氣。

  只能無言,四目相視。

  丟下傘,陪她吧!

  須臾,兩人已成落湯雞,但誰也不顧先開口,他有點生氣,她何苦逼他至此?

  也罷!

  原來我們都是人世中的癡者,好吧!就讓兩人為此付出代價。

  他輕輕地將她拉進懷裡。她溫馴地靠著他的胸膛。她知道她的心有去處了,也知道這個奇情豪特的男子已將她視成自己。

  縱使心照不宣,阿寶瞬間偷襲文意的紅唇,她亦輕顫,而不慎地錯踩,在他的白球鞋上有她的鞋印。他打算留作紀念。

  文意低頭看著那雙印有黑演的白球鞋,有點訝異,她知道很少人會穿球鞋上班,遂道:「很少人會上班穿球鞋。」

  「那是以前當刑警時養成的習慣,抓賊跑得快,現在雖不用天天在外面追著賊跑,但以防萬一。」

  說著說著,阿寶競興致一來,拉著方文意小跑步起來,跑沒幾步,方文意直喊不行了。

  「立足點不平等,阿寶兄,我可是穿了二寸半的高跟鞋,萬一我扭傷腳,你可麻煩了。」

  「你若把腳扭傷了,我負責背你回家。」

  阿寶兄這張真是烏鴉嘴。

  方文意尚要討價還價,不要用背的,可否改用別的方式時,突然一輛白色汽車擦身而來,阿寶見狀惟恐撞了文意.特將她往旁一拉,她不明究竟頓了一下,眼見迎面而來的車,迅速明白阿寶拉她的用意,但終是慢了一下,右腳還是被擦撞。

  方文意雙腳無力整個人癱在阿寶身上。

  痛啊!真的好痛!

  哎呀聲尚未發出,砰!砰!砰!連三聲。

  是鞭炮聲?

  不對,是三聲槍聲。阿寶肯定是。

  循槍聲方向望去。是撞到文意的白色汽車所射擊的,對象是尾隨在後的紅色轎車,三槍全中。

  紅色轎車前面擋風玻璃全毀,駕駛人似乎已失控,酒醉駕車般,在蛇行後即撞向安全島,然後靜止。

  立即引起一陣嘩然。

  圍觀群眾一擁而來,場面混亂。

  阿寶將文意扶坐在地,自己火速衝過去。

  僅見車門拍拍流著鮮血,滴滴答答的滴血聲,裡面全無動靜,依判斷應該已死亡,但仍應盡最復之力。

  「快打電話,快!」

  阿寶隨便指著一個圍觀的人大喊。

  阿威此時亦出現,將車靠邊,跑過來與孫天寶會合,同時指著那輛紅色轎車說:「那是董玉芬開的車。」

  阿寶指揮阿威等人處理現場並採樣,將董玉芬拉出時其確已命喪黃泉。

  前額中槍,死相淒慘。

  心肺處亦中一槍。

  右車輪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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