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我們進去。」
管繼凡將兩人視為隱形人,跨步走進屋內,小柏先是愣了一下,才趕忙跟上。
管建浩抿緊了唇,眼神霎時變冷的射向何靖柔,她瑟縮一下,膽戰心驚的動也不敢動。
「我知道堂哥只是忍住沒發脾氣的,你是他惟一愛過的女人,我不信他能忍多久!」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完全沒有笑意的笑容。
寒慄瞬間涼遍全身,她雙手抱頭,害怕的哭叫,「不要……不要再打我了,不要……」
但他仍對她又打又踹,她苦苦哀求,他是愈打愈大力,眼神牢牢盯著被關上的大門,等著管繼凡出來,可沒有……他沒有出來!
他咬牙切齒,頓時再也沒有興趣打這個臭女人,「給我滾回房裡去,他對你沒興趣了!」
滿臉淚痕的何靖柔踉踉蹌蹌的跑回另一棟相鄰的樓中樓,衝進自己的房間後,躲在棉被裡放聲大哭。
管建浩則氣沖沖的走進主屋,一進客廳就見堂哥面無表情的坐在真皮沙發上。
他得意一笑,「還是會捨不得,嗄?」
管繼凡沒有回話,管建浩患有憂鬱症,對一切都優於他的自己甚為不滿,即使橫刀奪愛,也只為了證明他比他強,所以他刻意凌虐靖柔,要他痛苦。
堂兄弟因此是多次暴力相向,管建浩更將怒火發洩在何靖柔身上,他受不了最後離家,但看來情形並沒有因他的消失而有所改變。
「默認?」管建浩見他沒搭腔,愈形高興。
他口氣漠然的回應,「我知道你是想激我,可是靖柔是你的女人,你要你的女人鼻青臉腫也是你的事,我不會有任何感覺。」
「那你為什麼會回來?」
「我回來是因為我對這個家、我媽還有責任,對我爸留下的公司有責任,至於你跟靖柔就不是我的責任,而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談她,以後有關你跟她的事,我都不會再做任何回應。」
「我不信你真的對她沒感覺,若沒有,你不會回來,你怕我把她打死。」
管繼凡抿緊了唇,不想再談,起身就往樓上走,但管建浩突地衝過來,一把揪著他的衣領,火冒三丈的怒道——
「少裝酷了,管繼凡,我知道你心裡有多痛,而你有多痛,我就有多高興,父債子還,是你的父親奪走我的一切!」
他黑眸半瞇,寒光一閃,揮拳將他揍倒在地!
他哈哈大笑,即使嘴角已滲出血跡。
小柏在一旁看了驚心動魄,卻只敢在心裡焦急,夫人為何還不回來?萬一兩人又打起來,怎麼辦?
「繼凡、繼凡……」大門突地被推開,白宜芳一臉欣喜的跑進來,可一見到管建浩倒坐地上,口角流血、一臉猙獰的笑,再見兒子一臉冷漠,她的心一揪,立即跑向前將管建浩扶起來,「你不是又惹你堂哥——」
「伯母,這只是小意思,再來,日子可有趣了。」他譏諷的拭去嘴角的血,往後門走回另一棟樓中樓。
聞言,她沉默了,當初答應扶養建浩這個遺孤,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一連串麻煩的開始,家中從此無寧日。
「媽,別想太多,沉澱了一年多,我知道怎麼與他和平相處,剛剛那一拳只會是最後的一拳,我也不會再離開了。」管繼凡看著母親,挺懊悔自己的衝動,但他恨極了他說的那席話,那一場車禍,他也失去了父親……
白宜芳緊緊的抱住兒子,哽聲道:「這樣我就放心了,來,讓媽好好看看你。」
隨即跟進來的老管家跟老廚娘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生鮮蔬果,一見少爺真的回來了,兩人都人眼泛淚光,盼了一年多,總算將這個家的支柱給盼回來了。
「歡迎你回來,少爺,你瞧,夫人不放心我,還一定要跟我去市場買些你愛吃的東西回來煮,她似乎忘了我在這個家都已經二十年了。」白髮蒼蒼的阿美邊說是邊掉淚。
「是啊,我一直提醒夫人,夫人還是說要親自去採購,歡迎你回來,少爺。」兩鬢斑白的魏光說著說著也哽咽了。
管繼凡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跟廚娘點點頭,再看著母親眸子裡的盈眶熱淚,這是他的真實世界,雖然有濃濃的愛,但也有擺脫不了的悲憤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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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後,下了一場西北雨,在凡爾斯內卻已連刮了好幾天的暴風雨了。
「邵茵,經理又找你了。」
櫃檯的小茹一臉無奈的叫了一聲正在幫客人做臉的邵茵,一見她手上還戴著那只戒指,她眉頭都快打結了,「還是拿不下來嗎?」
邵茵搖搖頭,輕輕拍了客人的手一下,「我馬上回來。」
在站起身後,她跟著小茹走出房間,低聲道:「相信我,什麼方法我都試過了,但呂經理不會相信的,她一定又會炮轟個沒完了。」
小茹相信,這幾天,邵茵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呂慈芸一看到就念到不行,逼她拿下,偏偏她又說拿不下來,經理她平常就刁,已氣不過了,又看邵茵天天都戴著,她是天天都練嗓門,吼聲隆隆……
在目送邵茵進經理室後,不久,就聽到邵茵跟呂慈芸的爭吵聲。
「我真的拿不下來,我要找店家幫忙,你又故意將我的客人排得滿滿的,每天加班到九點多,我搭車過去石頭賞都關了,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怎麼樣?你手上多枚戒指,已有幾名客人反應沒有以前舒服,你是打算將那幾個貴夫人得罪光,讓我關門是不是?」
「簡直莫名其妙,我就是拿不下來,你要我走可以,我走——」
「好,你的男人那麼多,劈腿多當幾個情婦,薪水肯定比這兒高出幾十倍!」
「你不要沒有男人愛就專找我麻煩!」
「那是我潔身自愛,不像你四處援交!」
兩人又吵了好一會兒,最後是呂慈芸接了通客戶的電話才結束這場唇槍舌劍,邵茵氣呼呼一走出辦公室時,小茹一臉同情。
「你還好吧?」
「好,很好,心情大好,本來呢,我今天是有時間到石頭賞去要求他們將戒指拔出的,但我今天有約,約會第一,本姑娘我不去石頭賞了。」邵茵大聲的說,就是故意說給裡面的呂慈芸聽的。
這一天,兩人自然是臭臉相對,一做完最後一個客人,她提前打卡下班,脫下制服,換穿了一套粉色系的連身洋裝,再補個妝後,她的睫毛長而捲翹,一雙澄澈黑眸明亮有神,挺翹的鼻子下,兩片紅唇性感豐滿,肌膚白裡透紅,水嫩嫩的,身材更是一級棒,再戴上她僅有的一對小巧的鑽石耳環,一個優雅迷人的氣質美女就出現了。
「好美,邵茵。」
小茹一直很羨慕邵茵,她人美、有個性,又很敢說,在客人面前卻又超溫柔的,此外,她很好相處,男朋友多也是應該的,不過只有她這麼想,呂慈芸跟其他美容師都排斥她。
為了生意,呂慈芸不允許其他美容師對客人們說她男朋友一個換一個的事,也因此,許多貴夫人都看上她當媳婦,然而小茹就是不懂,邵茵就沒一個看上眼,寧願一直換男友嗎?
在小茹欽羨的目光與其他兩名美容師、呂經理的嫉妒眸光下,邵茵坐上第N號男友的積架跑車,前往今晚將出席的名流珠寶鑒賞晚宴。
「今晚有個特別的人物會出現,邵茵。」半導體遠聯集團小開杜勝友,一邊開車一邊不忘握握她的小手。
「特別的人物?」
「嗯,「TNG國際快遞集團」的年輕總裁在出國進修一年多後,前陣子回國了,近一、兩個星期多次出席上流社會的晚宴,魅力所向披靡,吸引了不少名媛倒貼,但他其實很冷漠,不好親近。」
關她什麼事?邵茵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一瞥到指上幸福戒,莫名的就又想到了她跟管繼凡的那一夜。
那傢伙去哪?居然連點消息也不給她,不知道會不會淪落街頭……
「咳……邵茵,我要說的其實是——那傢伙長得很吸引人,但我絕對比他來得適合你。」杜勝友對自己的外表很沒信心,事實上,若不是銜著金湯匙出生,他相信不會有女孩喜歡圓圓胖胖的他。
「勝友,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以貌取人的女人。」只是一個以金錢衡量男人的女人。
聞言,他這才放下心來,若不是今晚的宴會早在一個月前敲定,他絕不想帶她出席。
第三章
台北君悅飯店八樓美輪美奐的宴會廳內,政商名流雲集,現場更有多名名模穿戴昂貴珠寶,搔首弄姿的展示身上的飾品,而多名保全更是雙眼不敢眨的緊盯著名模身上的高檔珠寶。
吧檯旁,管繼凡手持一杯XO,冷酷漠然的俊臉仍抵擋不了一些頻頻上前攀談、賣弄風情的名媛淑女。
對她們而言,他就是一顆最頂級的黑鑽,只要擁有他,富貴榮華是享受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