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晚餐氣氛與邵茵上回來時並無不同,惟一不同的是,何靖柔在場。
阿美推著她過來用餐,一口一口的餵她吃,而管建浩的目光不在骨瘦如柴、渾身是傷的妻子身上,反而以一種饒富興味的眸光盯著邵茵。
「你會一直住在這裡?」
她點頭,不想與他交談。
「太好了,靖柔,那你就有伴了。」他突地溫柔的看向妻子。
「是。」何靖柔輕輕的點點頭,但眸子空洞得令人不忍。
「靖柔,我這樣叫你沒關係吧,我白天會跟管繼凡去公司上班,當他的特助,不過,一下班,我是很樂意過去跟你聊天喝茶的。」邵茵挑眉看了在餐桌上吭都不吭一聲的管繼凡。
管繼凡的唇抿成了一直線,對她挑釁的目光感到生氣。
「這是真的嗎?堂哥。」管建浩的表情微微生變。
「全是我媽的安排,不關我的事。」
「伯母——」他的眼神充滿怨慰。
「呃,是的。」
「不公平!」他的表情突地變得很憤慨,「為什麼我就要靖柔這麼醜的女人,堂哥的身邊卻可以安排這麼漂亮的女人整天陪著?!伯母,你厚此薄彼。」
「這——」白宜芳嚇了一跳。
「管建浩,你要是沒打你老婆,我相信她也是很個漂亮的女人,同理,要是繼凡整天揍我,我也漂亮不到哪裡去。」邵茵想也沒想的就脫口罵出來,雖然她早想罵他了。
他神情悚地一變,突然變得慌亂,「我沒有打她,是她摔傷的,是她摔傷自己的,靖柔,你自己說,你自己說……」他神情再變,贏了似的拿起桌上的刀叉衝向何靖柔。
她頓時嚇得渾身顫抖,害怕的直搖頭,「沒有!你沒有!你沒有……」
阿美嚇得要將她推走,但管建浩一記冷眼射來,她不敢動。
「不准你再打她!」邵茵飛快的衝到何靖柔面前,鄙夷的瞪著他,「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俗辣、是孬種,只敢打女人!」
他咬牙切齒,「你再說我就打你——」
「走開,邵茵!」管繼凡衝了過去。
「我不要!」她惡狠狠的瞪著管建浩,一手伸進裙子口袋,準備拿出防狼的瓦斯噴霧器。她早有準備了,只要她在這裡,她一定會盡她所能的保護何靖柔。
「好!很好!」
管建浩陰沉的拿起刀叉欲刺向她,但管繼凡用力撞開了他,他踉蹌的倒地,抬頭時,他突地向管繼凡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再意味深長的瞟了邵茵一眼,起身往後門走回樓中樓。
管繼凡看到那個表情——他錯了,管建浩是裝瘋的,他只是在試探邵茵在他心裡的重量,他居然忍不住的——該死!
「你幹麼推他?!」害她來不及出手,邵茵還很埋怨。
管繼凡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看能不能將她搖得清醒些,她面對的不是一個正常人好不好!
「靖柔,你還好嗎?」邵茵看著嚇得頻頻哭泣顫抖的何靖柔問,她搖搖頭。
晚餐繼續,但大家早都沒胃口了而草草結束,阿美推著何靖柔回樓中樓,邵茵還想阻止,然而被管繼凡一記冷光瞪到不行,只得退開。
白宜芳看著一臉氣呼呼的她,不忘再叮嚀,「晚上聽到任何聲音,都別試著去做什麼或去看好嗎?我很怕你會受傷,但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跟繼凡好好想想該如何結束這場夢魘。」
「你不用擔心我的。」面對這種情形,她身經百戰,更知道該如何處理。
管繼凡很清楚她的眼神與她說的可是兩回事,更清楚母親將她的房間安排在他隔壁的用意,他轉頭交代魏光找個鎖給他。
魏光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從廚房櫃子裡拿了一個鎖交給他。
「做什麼?」邵茵不解,看著他拿著鎖上樓,她好奇的跟著上去,沒想到他竟將那個鎖用在她的房門上,「這——」
「我們中間兩個門是相通的,你進出都只能經由那裡,再由我的房門出去。」
「有沒有搞錯?你該鎖的是我們中間那扇門吧?」她大聲抗議。
「就是你的房門,以防你三更半夜偷溜出去當管家婆,當然,如果你覺得不高興,我更歡迎你另覓住處。」管繼凡說得很白,她若由他的房間進出,至少他可以盯著她。
瞪著他狂傲的眼神,她突然很後悔跟他當了一年多的鄰居,他太瞭解她了,這一點也不好。
凌晨一點,不意外的,夜風中傳來何柔靖的哭泣聲及東西打破的聲音,邵茵立即下床,換上一套黑色夜行裝,準備好電擊棒及DV,躡手躡腳的在兩間房相通的房門把手上輕輕一轉,咦?她一愣,轉不動?該死的,連這扇門也被鎖上了。
她臉色丕變,罵了句髒話,這下子她不等於被關了?
她咬咬牙,小小聲的敲門,希望能把管繼凡叫醒開個門,就算吵架也行,但啥反應也沒。
一牆之隔,敲門聲愈來愈大,管繼凡很清楚她的脾氣跟她溫婉的外貌完全不搭軋,但她既然要住在這裡,他就得保護她不成為第二個何靖柔。
「太過份了!開門!」邵茵氣炸心肺了。
驀地,她想到手上的幸福戒,她這麼多天沒用過它,它現在多少也累積些「能量」了吧?她開始希望、開始許願,就是要這個門開開開……
另一邊,管繼凡突地注意到一道粉紅色光在門鎖上下來回移動,他不解的撐起上半身想再細看,門突然卡地一聲,開了!
氣呼呼的邵茵在門一推開時就看到管繼凡以手肘撐起上半身,黑眸凝睇著她,他赤裸的身體只在雙胯間蓋了藍色絲被的一角,古銅色的光滑胸膛、一雙充滿力與美、肌肉糾結的大腿,還有那張不輸模特兒的英俊外貌——
她明明一肚子火,但競看到忘了要生氣。
「你怎麼做到的?」他坐起身子,將細軟的絲被繫在腰間。太不可思議了,他明明將門鎖上,她是如何開門的?
他一開口,她也回過神來,儘管他看起來令人垂涎三尺,她也曾跟他翻雲覆雨,不過這陣於兩人唇槍舌劍,她是真的忘了他的身材有多好。
「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他冷漠的黑眸射向她。
她低頭看著戒指,原來它「偶爾」還是會聽指令的,就不知道哪時會正常,但她是沒有膽量再去母親那兒試了,一次凸槌就夠嚇人的,因此,她也不敢用在何靖柔身上,萬一又出現反效果,那不更慘!
「我能過來是我的能耐,沒有必要告知,你若不幫我,那就離我遠遠的,明白嗎?!」她越過他往房門定,可還沒開門,手就被他扣住,用力一拖,她競被他拖拉到床邊,動彈不得,「你放開我!」
「他是故意引我們去的,尤其是你。」
「莫名其妙!」她想掙開手,然而發現那只是白費力氣,她乾脆不掙扎了。
「我聽得出來,時間太久了,她的哭聲跟平常也不同。」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就算你們對建浩的父母有虧欠、有承諾,這是你們的苦衷,但承擔一切的卻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我在警告你,他轉移了目標,你要小心。」
「你真的想太多了,何況我對一個會打老婆人絕不會有興趣。」
「你不明白,他的眼神——」他抿唇,「總之,我堂弟正常時,他絕對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所以,記得跟他保持距離。」
不,她不會,她要接近他,甚至逮到他打人的畫面,再替何靖柔向法院申請保護令。
「已經沒有哭聲,你願不願意回去睡了?」
真的沒了。她抿抿唇,「那你也可以放手了吧?你以為我神經麻痺嗎?」見他鬆手,她不悅的揉揉被扣到發紅的手腕,「還有,警告你,不准再鎖門。」
「你要是不高興——」
「我可以搬走。」邵茵幫他接下話,但表情可不是那麼一回事,「不過這件事只會在夢中發生,所以,你可以早點去夢周公,看看能不能在夢中美夢成真!」
管繼凡看著她用力的甩上房門,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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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石頭賞內,金瑩正招呼一名客人看一隻紫水晶項環。「請放心,我的價格都很透明,只要你看得懂我寫的數字,你就可買走它。」
客人擰眉看著這個眸中透著鬼靈精怪的美女店員,再看看她寫在紙上的——一團鬼畫符嘛!
這叫透明?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抱歉,看來我們的價格談不攏,你請走吧。」金瑩一臉抱歉。
客人馬上抗議,「等一等,我根本不知道你要賣多少?」
「出去!」杭冬的冷眸一掃該名男客,對方本想抗議,但一對上他那雙沒人氣的黑眸,他立即噤口,快步轉身出去。
「又賣不出去了!」花羽走到金瑩身邊,認真的道:「經驗告訴我們,如果我們沒有把幸福戒的問題解決,就沒有機會再賣出任何一樣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