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這兩個人是在馬戲團表演嗎?這阿呆!「算了,當我沒問。」問這種事,其實有一個更好的諮詢對象,不過這高人非常、十分、無敵的龜毛。「老香,解字的人是你欸,上一次在甄幸福測字問姻緣時你不是有說過,她的意中人是個身份地位和她相差懸殊的人嗎?」
「看一部電影妳會先問結局再看嗎?」
「不會。」她覺得過程更有趣,有時看得正入迷時,旁邊要有看過的人先抖出結局,她還會氣憤的想殺人。
「那妳就捺著性子等席襄焄的真命天女浮出檯面吧!」香景幽答得淡然,口氣有點漫不經心。「事情該發生的時候就會發生了。」
又是這種讓人想揍他的答案,哇!
收了牌局,香景幽看著玻璃窗外橫行的鬼魅魍魎逐一退去,三煞日陰時已過,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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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幸福作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會「心甘情願」的跑來宇揚見席襄焄。
想上一回還不歡而散,甚至一面離開還一面「辱罵」他!她罵他什麼來著,王八蛋、勢利男……好像還罵人家豬八戒……
欸,現在她總算明白,什麼叫話不能說得太滿了。
之前不把他當人在罵,而今又主動來見人家,實在粉尷尬。
在宇揚大樓前猶豫了好一陣子,甄幸福才鼓起勇氣走進一樓大廳,朝著櫃檯走過去。「我想找席襄焄先生。」
櫃檯小姐是絕不會忘了這位「總經理一億五千萬美元的金主」的。「有事先預約嗎?」
「沒有。」她實在不確定席襄焄會不會見她,這回的情況和上一次不一樣,畢竟這一次她真的比較不對。
她沒想到,一個把弱肉強食當成理所當然的人會這樣幫她。
昨天,她硬著頭皮到崔媽媽家準備道歉,因為她在她住院的這段期間把她的數份工作全玩完了。途中她還在想,究竟要怎麼開口去說這樣叫人既洩氣又沮喪的事,沒想到才到崔媽媽家門口,崔媽媽就笑吟吟的迎上來,說她非常感謝她幫她找到福利這麼好的一份工作--宇揚大樓的清潔人員。
工作自然是清潔打掃,且比照集團旗下各工廠女工,享勞健保等一切福利。
宇揚集團的員工福利和薪資向來讓其他公司員工嫉妒,即使是基層人員、清潔工、管理員,也都是擠破了頭才搶得到,所以崔媽媽的歡喜可想而知。
只是,她又沒做什麼,甚至還和崔媽媽未來的頂頭上司撕破臉,能有這樣的一份工作絕對不是她的功勞。
會幫這個忙的人大概只有他,雖然她很訝異。
「席總不見沒事先預約的人。」櫃檯小姐很公式化的回答。
「二分之一的機會,妳就幫我撥通電話上去問問吧!」她很想見到他,一方面想當面道謝,一方面也為上一次的事道歉。「我……我叫甄幸福。」
櫃檯小姐互看了一眼。「您稍等一下。」在簡短的對話後,她掛上了電話,「席總現在在會議室開會,沒空見您,您請回吧!」
已經快五點了欸。「會議會在下班前結束嗎?如果會,那我在這裡等他。」她這人做事講求速戰速決,今天可以完成的事就不拖到明天。
「會議正在進行,沒人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尤其是高級幹部的會議。
聽說這回席總又槓上楚副總,這兩人會碰頭的高階主管會議大約一星期一次,有他倆出席的會議氛圍詭譎無比,有時高來高去,有時殺到日月無光,真不知道公司許多重要的決策是怎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定案的。
不過也有些幹部說過,這兩名年輕主管看似不睦,卻不會做毫無建樹的意氣之爭,在公事上是公私分明。
「沒關係。」為了不造成困擾,也為了少一些尷尬,甄幸福沒在大廳等。她出了大樓,坐在大樓前的噴水池畔等人。
一個鐘頭過去了,公司大部分的員工都下班了,她看著幾部電梯在下班時間,忙碌的載著一批又一批如同沙丁魚一般的精英下樓,可就不見席襄焄。
兩個鐘頭過去了,兩個半鐘頭也即將過去……
大企業的高級主管有這麼歹命嗎?快八點了吶!她站了起來,猶豫著要不要走人了。才站起來,兩部電梯的門同時打開,然後她的視線膠著住了……
一手插在口袋裡,席襄焄的姿態帶著不自覺的放蕩不羈,他不經意的抬眼,很快的注意到了噴水池畔的甄幸福,
白色T恤、牛仔褲和一雙舊球鞋。
數日不見,她還是很窮酸的樣子。他嘴角揚高了起來。
原來看到一株雜草比看到牡丹更令他開心,不得不說啊,他的眼光真是獨到。
壓低眼瞼,微斜著目光看著已在十餘步開外的某個「武士」,怪哉!那個迷戀武士迷戀到糊塗的女人,沒看到她的暗戀對像走遠了嗎?
在距離她五步前站定。「妳看到我了嗎?」他一語雙關。
「廢話!電梯一打開我就看到你了。」即使很有誠意的要見他,等久了火氣還是控制不住的上升了,更別說他一開口就是這麼奇怪的話。「你是空氣還是幽靈?我怎麼會看不見你。」
席襄焄抿了抿唇,似笑非笑。「感覺不壞。」
甄幸福瞪了他一眼。「外星人!」從他開口到現在,她有一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妳怎麼會在這兒?」
「找你。」
「對厚,妳還欠我一屁股債呢!」
「要錢沒有,爛命一條。」她對他的感覺真的好奇怪,明明……明明就討厭得要死,可為什麼跟他在一起時她卻覺得很自在?她會很自然的說出心裡想說的、很自然的和他抬槓,甚至連情緒發洩都很自然。「不過,欠你人情債倒是真的。」她猶豫了一下,問道:「崔媽媽的事是你幫的忙吧?」
「為什麼認為是我?」
「就是……就是認為是你嘛!」在他的注視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笨拙的用彆扭來掩飾尷尬。
「是嗎?」
「總之,崔媽媽的事真的很謝謝你。」
「不必太感謝我,我只是不想變成王八蛋、臭男人、獨裁、豬八戒而已,雖然有人把這些名詞用在我身上是亂有想法的,可對陌生的字眼我接受度不高。」
甄幸福的臉很狼狽的紅了,她乾笑道:「哈哈,那個……對於那天的事我很抱歉,其實今天我也是來道歉的。」
「空手到?」他表情一變,「嘖嘖嘖,實在很沒誠意。」
跟窮人要誠意?「要不呢?」
一對堪稱漂亮的濃眉一挑,長臂很自然的搭上了她的肩,她看著那條垂搭在自己肩上的臂膀,一時不知所措的臉紅了,一顆心無預警的跳得好快、好快……
「卡嚓……」
席襄焄皺著眉回過頭--
「怎麼了?」她也奇怪的隨著他的目光張望。
「沒事。」是錯覺嗎?方纔他好像聽到相機拍照的聲音。最近他老是覺得有人在跟蹤他。
一思及此,他趕緊攬著她往停車場走去,來到車旁拉開車門把她推了進去,然後繞到另一邊上車。
「喂!你到底……」因為弄不懂他葫蘆裡賣啥膏藥,甄幸福有些不安。
「請我吃一頓。」他說得很理所當然,完全不懂得客氣。
更不安了!她小小聲的問:「一頓?那當然沒問題,只是你想去哪裡吃?」幾十塊也可以是一頓,幾十萬也可以是一頓,她得問清楚吶。
結果席襄焄沒便宜她的選擇幾十塊的,也沒刁難她的選那幾十萬一頓的,他折衷了,「我喜歡法國菜,希爾頓的法國菜還可以。」
還……還可以?!甄幸福的心彷彿給劃了一刀。「席襄焄,別跟我開這種可怕的玩笑,我不懂你的黑色幽默。」希爾頓?他打算讓她在那裡被剝層皮嗎?
開什麼玩笑!
看她那因窮酸而放大的樞樣,席襄焄忍不住放聲大笑。
那爽朗的笑聲讓她更加狼狽,卻生氣不起來。她噘了噘小嘴,「什麼嘛……」
第七章
甄幸福興致勃勃的看著Menu裡名稱很有創意的調酒。
她不曾喝過調酒,也不曾到過PUB這種地方,今天席襄焄帶她去的地方,對她來說都是全新體驗,她覺得很新奇。
「喝過酒嗎?」
「嗯,還醉過。」她的眼睛還是離不開 Menu。沒辦法,這調酒不但名稱有趣,連照片都秀色可餐。
醉過?嗯,不得不防,他得知道她的酒量到哪裡。「喝什麼酒喝到醉?」
她笑得尷尬。「一瓶米酒頭。」
「酒品好嗎?」他受不了女孩子發酒瘋的樣子,他大學時有個女同學喝醉了,會去男同學寢室一間間敲門,弄得男生每一次只要聽說她又喝醉,不是把門鎖死,就是加穿好幾件內褲,人人為了捍衛貞操而努力。
「睡死了。」
「酒品還不差。」
「呃,是啊!」甄幸福的眼光閃爍,因為她沒把話說完。她那一回是睡死了沒錯,不過是爬到祖母的棺材上睡死了。她指了指其中一種調酒。「就這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