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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芙蓉

  那紙賣身契攤開的瞬間,帶著甜膩香氣的煙霧,頓時瀰漫在兩人之間。

  糟糕!那奸詐鴇娘竟敢使詐!這紙契約上施了什麼怪東西?是哪種毒藥?

  東方戩見狀,急忙抱她退離到窗前,破窗而出躍至長廊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並連聲喚住經過長廊的家丁:「快喚潘管事找大夫來!」

  「唔……唔……」在他懷中的柔軟可人兒柔柔蠕動,對於全身克制不了的燥熱難耐無計可施,她只是悠悠半睜星眸,望著他皺緊眉頭。

  怎麼辦?她好難受,在身上四竄的這股狂燒火焰,要如何才能平息?

  她悄悄伸手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披風,極自然的想撐開些空間,好透透涼風。

  東方戩還正試圖平息那口奇特香氣、引起他下腹一陣詭譎的燒燙感,他突然又瞄到她敞開的披風中,殘破衣衫下那艷麗青綠兜衣,將她肌膚襯托得更為白皙。

  她的模樣看來好美,叫他打從心底想要得到她……那一刻,東方戩陡然心驚。他怎會踰矩地起了想碰她的衝動?他為自己竟莫名地被挑起慾望感到害怕。

  「別挑逗我!」他急忙抓緊她雙手,用披風再次將她緊緊包裹;怕她繼續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自曝嬌美,他只得出手環抱她,不給她任何掙脫機會。

  「該死!她不會被下了媚藥吧?怎麼大夫還不快來?」

  他抱著她,將她抵在長廊欄杆前,頻頻深呼吸,可彼此再親暱不過的距離,反讓他更清楚意識到她的柔軟誘人。

  「看來……鴇娘下的不是毒,而是媚藥?」就算勉強將她拉開些距離,猛烈渴求再也無法平息。

  他不過吸了一口藥粉,卻簡單的被撩動情慾……

  忽然想到,那鴇娘原先不正想將她送給高堂主?媚藥威力只怕非比尋常。

  「可惡!那鴇娘定是想毀了我東方戩名聲,才出此奸計。若是我強要了你,豈不正中他們下懷?」

  急忙想將她送往別間客房,卻發現往常訓練有素的身子,竟一步也動彈不得。他只能任憑她發間不經意散逸的清香將他重重環繞,層層磨去他的自制。

  他一咬牙,併攏手指,略略運氣,以手刀猛力在自己腿上狠狠劃下,藉由激痛讓自己保持理智。鮮血迅速在他長衫上染出一片驚心紅霞。

  隨著血液流失,那股燥熱彷彿也從他下身褪去,東方戩好不容易才靜下心。

  「大夫……還下快來嗎?」他若只因一時衝動,對個素昧平生的女子出手,只為美色誘惑,便如此藐視禮義廉恥,那他和野獸又有何異?

  何況她也是無辜受害者,他沒有理由因為自身中了媚藥而敗壞她名節。

  但是……「唔!」

  隨著她出其不意朝他一笑,毫無心機的甜美笑容,著實烙進了他眼中。

  只有在夢中才得以窺見的無瑕絕美,彷彿具有魔力的繩索,縛住他的人,捕獲他的心;醉人陷阱,迷惑他理智,挑戰他自律。

  在他身邊,為了東方家權勢財富而來的人太多太多,從沒女人不懷任何目的接近他,裝嬌柔,裝嫵媚,虛偽的表情他早看厭了。

  唯有她,動人外表下,卻有堅毅不屈的剛強意志;他們倆今天才初次見面又如何?早在方纔他無法捨下她不管那時,他就已經……讓她打動了冰冷的心。

  「你……可知你這是在玩火?糊塗姑娘?」他不再阻止她伸出雙手摟住他,閉上雙眼,屏息感受她貼近他臉頰,心跳愈烈,兩人的氣息密密糾纏。

  他不想讓人欺負她,這就表示,他對她遠較一般女子特殊許多。理由為何?將來可以慢慢再找,包括她的身世,她的來路……伹,就是不願輕易錯過她。

  現在,身上傷痛也無法使他保持清醒了。

  面對她的嬌柔似水,熱情如火,她的一切媚惑了他的堅持,只恨不沈淪。

  當他再也壓抑不了前所未見的想望,摻和她散亂長髮,猛然壓下她後腦勺吻上她之時,他也決定,即使藥力帶來這樣的結果,可無論如何—今生他絕不負她。

  「魁首?」匆忙領著大夫前來的潘管事,吃驚看著不顧場合而失控的主子。

  魁首明明身上染血,可卻依舊無動於哀?眼中彷彿只有那個女人?

  潘管事有些不知該怎麼做才好。魁首好像和平日不太一樣?那女人,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您怎麼受傷了?血還不住流著呢!」

  猛然自情潮中驚醒的東方戩,惱怒自己竟無法把持,險些敗給自身邪惡慾望,不免動氣,一把推開懷中的迷惘佳人。「快帶走她!」

  東方戩坐在書房裡,對於往常部下定時送來,稟報關於狂風寨動向的密函,他卻一點也看不進眼中。

  桌上響起「啪」一聲,他甩下手中信件,偏是無法靜心。

  起因是打從半個月前,他自萬芳樓贖回的那奇妙姑娘。

  當日他讓大夫救她後,東方戩便強逼自己忘了那事;他不願記起自己竟差點要了她的荒謬舉動;可越是努力遺忘,卻怎麼也忘不了。

  除了擔心她虛弱身子的康復情形外,他更無法分辨自己對她種種的複雜感覺。

  當兩人相擁的那刻,他起了不曾有過的快意心動,起了恨不得將她揉入懷裡的瘋狂期盼;當他與她分開後,更起了失落懊悔。

  他不想與她分離。但,為什麼?

  「那是哪來的媚藥,這麼有效?」就連這些日子,早已服用其他藥方克制,他卻還不斷惦著她?他自嘲笑了:「總不成,是我過於放蕩?」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就獨獨對她有感覺,這不能算是他下流吧?他雖試著不搭理她留在堡中休養之事,卻分外注意底下人議論她的動靜。

  「稟魁首——」侍女敲了房門後,怯懦走進來。「那啞巴花娘拖著奴婢支支吾吾的,猜了許久,問她意思,似乎是她想見魁首。魁首可要見她?」

  指頭在桌上輕輕敲著,東方戩沉吟一會兒,最後他長吁口氣。

  「奸吧……讓她來見我。」這事是該做個了結。他忽然像想起什麼,又出聲喚住正要退出的侍女:「還有,今後別喚她啞巴花娘。」

  聽旁人這樣喊她,就是讓他不舒坦。不能說話而淪落風塵不是她的錯,東方戩無法忍受旁人對她輕蔑。「來者是客,別對人家不尊重。」

  「不然……要叫她什麼?」侍女愣了愣。這幾天,大家都這麼喚她呀。

  「就叫她——」頓時愣住,東方戩這才想到,他連她的名字也不清楚啊。

  自責糊塗,東方戩輕笑起來。「罷了,快去喚她來吧。」

  聽說她想見他,不知怎的,東方戩心中或多或少揚起一絲欣喜。他毋需遮遮掩掩,扭捏矯飾自己真心,他捨不下她,毋需否認。那……她呢?

  踏進房門當口,少女是極為擔心的。她清醒已有十來天,丫鬟雖盡心照顧她,可卻不曾給她好臉色。慢慢地,她也聰明的從旁人口中,明白自己處境。

  她曾在房裡,聽見侍女們背著她在長廊外偷偷談論,說她是由東方魁首贖回來的花娘;還說,她曾試圖誘惑東方魁首未遂。就是這點讓騰龍堡上下鄙視她。

  羞紅著臉,對那日的來龍去脈,她其實是有印象的;受鴇娘脅迫,受東方魁首搭救,甚至在媚藥蠱惑下,她主動向東方魁首……

  她不願回想起那不似自己的模樣。

  可是……她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模樣,又是如何?

  雖不知自己為何如此急於見他,想將誤會解釋清楚,但,她就是不願讓他輕易誤會她是那樣淫蕩的女子。

  踏入房內,看他那磊落光明、英挺煥發的姿態,她更覺難堪,想也不想便急忙拜下,說不出感激,只能誠心向他行敬拜大禮。

  「起來。」看出她的羞赧與慌張,奇妙的,他似乎能猜出她的想法。比起玩弄權勢的大多數人,她的單純太容易懂。

  「聽說你想見我?是為了什麼——」猛然住口,他想起自己還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呢。「我老忘記你不能說話,該怎麼問,你才方便回答我呢?」

  感激他的體恤,她略一抬頭,看見桌上東西,她指指紙筆點點頭。

  「你會寫字?」他起身示意她坐到桌前,自己則一手撐在桌上站定她身側,意外看她展露一手漂亮娟秀的字體。「這年頭,在東北,會寫字的姑娘不多。」

  她頓時停筆,又接著蘸墨,在紙上寫著:謝謝公子大恩。

  「你不用在意,我只是阻止高堂主四處敗壞騰龍堡名聲,救你是順便。」

  她知道他是想讓她心安,但他越這麼做,越令她心慌。急匆匆提筆解釋:

  八千兩也是順便?公子恩情,我無以回報。那天,我讓人下了藥……

  她停了動作,許久許久才又再寫著:我不是有意要……

  最後她仍是頓下,實在不知怎麼解釋這一切。

  「你其實用不著在意。那天到最後,是我……把持不住,怪你太沒道理;該賠罪的人是我,險些……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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