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堤怔了怔,有些發楞,臉上神情複雜的瞪視著眼前這個男人,怎麼?他還記得她嗎?
斯愉善解人意的關門退出,這兩個當事人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對看了半晌,新堤先恢復過來,她定了定神問:「有事嗎?你今天不必上班?」
斐辛還是看著她,瞳仁裡跳動的火焰掩飾不住情感,跨出這一步,他三思良久。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有絲沙啞的問。
新堤停下目光,表情深奧難讀的勉強露出笑容,「你指的是什麼?」
這個時候見到斐辛,無疑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感情又再度湧現。
這些日子以來,她果決的處理掉與周漢原之間的牽扯,如果說對斐辛沒有期待那是騙人的,她也是個平凡的女人,遇上喜歡的人,同樣不免想到擁有,但是斐辛遲遲不聞不問,遇到徐聖遠又使她心情處於低潮,使她不禁要想,斐辛是不是覺得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不足掛齒,還是,他根本就把她當成一個隨便的女人?
而現在,他來了,帶著花束和一臉煎熬後的掙扎,他的表情明明寫著痛苦,是為了不該發生的事而發生在苦惱嗎?或者,他在責怪自己的沒有定力,居然會被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所誘惑。
那一夜的激情令她難忘,斐辛深邃含蓄的眼眸在對著她訴說情愛,她永遠記得當他吻住她時的那一刻,心臟怦然跳個不停,滿心都在發燙。
這是新堤好久好久不曾有過的思維,她談笑風生應對各種男人,一直知道自己付出的是虛情假意,是生存的手段,對一個男人牽腸掛肚根本是天方夜譚。
但是,現在這個天方夜譚卻實現了,她對斐辛放不下,甚至,她想念他的唇、他的體溫,想念他擁抱自己時的溫柔,但他卻在事後消失了蹤影,這對新堤而言無疑是個最大的屈辱,要過她的男人,從沒有一個像斐辛這樣沒半句慰問和憐惜的,她恨的,也是這一點,就算他後悔,也不應該這樣傷她的心。
對於新堤帶著嘲諷的問句,斐辛沒有回答,女人的心,總是細密也總是難清,尤其是對於像他這麼一個拙於察言觀色的男人而言。
他走了過去,一直走到新堤辦公桌旁,將她圍在桌椅和落地玻璃窗之間,決定不再繞圈子。
「新堤……對不起,我知道我不對,我不應該這麼久沒有響應,我……」
斐辛的自責差點使新堤落下淚來,所有的思念和委屈一傾而下,終究她還是哭了……
斐辛驚慌失措的輕輕擁住她,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你別哭!我說錯話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傷心,你不想看到我,我馬上走……馬上走……」
他不會安慰人,更不會安慰女人,一個因他而哭泣的女人。
「你敢走!」新堤哭得更傷心了,她毫不保留的洩漏出自己的感情,「我好不容易把你等來了,你……你還要走?」
話一說出口,新堤立即後悔了,她怎麼能說出對斐辛有多麼心動,他像是她等待許久的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斐辛總算懂了伊人的心。
「新堤……」他低低的喚她,帶著靈魂深處的渴求,「你是說……你是說,你不怪我?」
新堤的頭緊靠在他的肩上,輕咬住唇,淚珠還在落,「你……你還問!」
斐辛的胳臂強而有力的再次摟緊了她,讓她完全沒有空隙的貼在他身上,他不能確定新堤的心意,莫非上天真的聽到他的禱告,新堤會屬於他嗎?
斐辛推開她一點點,想要看清楚新堤的表情,但所看到的,卻是一張楚楚動人的絕色臉龐。
「新堤!」他深深吸氣,深深的凝視著她,「你愛我嗎?」
哦!這個傻瓜!新堤閉上了眼,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愛他,他不但佔有了她的身體,同時也擄獲了她的心,他有著優越感的致命吸引力,不細心但令人難忘,每當他眼神裡盛滿了寥落,她就想撫慰他的心、他的濃眉、他挺直的鼻樑、他有個性的唇線,無一不是她所愛。
新堤還沒回答,斐辛的唇就緊緊的印上了她的唇,他的男性氣息使她忘形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們唇齒交融,他的柔情及專制權威在這一吻裡展現,反覆的探索,熾熱又渴望,當他離開她的唇舌,新堤只能伏在他的胸前喘氣。
「新堤!」斐辛在她的耳畔低喃:「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的求婚讓新堤輕顫了一下,分不清是喜悅還是煩惱,她有點心慌,畢竟結婚是件大事,她不得不考慮許多。
揚起睫,新堤顫動著嘴唇問:「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斐辛肯定的挽住了她的手,「我愛你,我要你嫁給我。」
新堤仔細的看了他,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我們不要太快下決定,彼此都考慮一陣子再說吧!」她希望他能冷靜的想清楚。
「為什麼?你對我沒信心,或者,你不夠愛我?」斐辛盯著她的眼睛問。
「都不是。」新堤搖了搖頭,「我們現在的身份都不允許拿婚姻開玩笑,既然相愛,何必在乎這一點點等待的時間,我希望你想清楚,我不要你將來後悔。」
「我不會後悔。」斐辛溫柔的重複了一次,接著款款深情的說:「如果現在我不下決定,我才會後悔!新堤,你知道嗎?為了你,我失眠了多少個夜晚,想念你讓我無心工作,你還要我想清楚?我已經想得夠清楚了。」
「斐辛……」新堤歎了口氣,不知如何拒絕。
斐辛堵住了她的唇,溫柔的看著她,「你什麼都別說,我會安排一切,我要你見見我的家人,他們會喜歡你的,然後,我們就結婚。」
新堤無言的同意了,斐辛的信誓旦旦和無比深情使她屈服,更何況,這是一個她所愛的男人,她不想失去。
她不就是這樣嗎?一直勇於爭取想要的東西,不管結果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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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寬敞的廚房裡,新堤和展婕優閒的在做牛排和沙拉。
展婕把切好的材料淋上沙拉醬攪拌,再倒入玉米粒,她聽著音樂,一邊跟著輕哼,新堤則在煎牛排,肉質鮮美的沙朗牛排,在平底鍋內傳來陣陣香味。
「姊,我們好久沒有在家做飯吃了。」展婕說。
「對啊!最近你好忙,要上學還要上班,我又忙著和三雅合作的推廣企畫,不是你不在家,就是我不見人影,像今天一樣聚在一起,可真難得。」新堤頗有同感的說。
展婕微微一笑說:「我雖然常常不在家,但是卻很關心你哦!我覺得你愈來愈漂亮了,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新堤應了一聲,也笑了,斐辛給她的愛使她容光煥發,根本無法遮掩,「倒是你,才愈來愈好看了呢!」
「對啊!戀愛中的女人總是最美的。」展婕直言不諱的說。
新堤楞了一下,她故作輕鬆的問:「展婕,你在談戀愛嗎?」
「很奇怪嗎?」展婕落落大方的承認,「姊,我也到了談戀愛的年齡了,只不過我的對象可能會令你嚇-跳,希望你能支持我。」
新堤勉強一笑說:「只要他不是地痞流氓或是槍緝要犯,我沒有反對的理由。」
「保證不是。」展婕慧黠的說:「我像那種傻瓜嗎?為了愛情而盲目,我才沒那麼笨!」
「這點我相信。」新堤將煎好的牛排放在盤裡,取出刀叉,一邊從冰箱裡拿出水果來切,在走來走去之中,她想藉著忙碌使表情自然,她知道,展婕所愛上的人,正是她最沒臉見的人。
「姊,我打算近期到歐洲旅行。」展婕說。
「計畫好了嗎?」新堤稍微鬆了口氣,她真怕徐聖遠的名字親自由展婕口中說出,「打算去多久?要不要我贊助?」
「不必了,我有贊助人。」屣睫嘴角泛起笑容說:「我要和現任男友去旅行,學期就快要結束了。」
新堤拿水果刀的手停頓了一下,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這樣好嗎?」新堤問:「只有你們兩個?」
「我不相信你會這麼保守。」展婕微笑,「你向來不是鼓勵我多交些朋友,多出去走走嗎?」
「可是,你畢竟還沒有結婚,和一個男人單獨出國旅行,別人會怎麼想?」新堤胡亂找搪塞的理由,她也知道這個理由不足以讓展婕信服和放棄。
「我需要管別人怎麼說嗎?」展婕笑笑,「我向來都是我行我素慣了,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我聽不到。」
「可是……」新堤還在找理由,她怎麼能讓展婕和徐聖遠一起出國。
「姊!」展婕打斷了她,她氣定神閒的問:「你在擔心什麼?或者,你在恐懼什麼?我怎麼覺得你今天談話的口氣好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