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她問得很溫柔。
但他答得可火大了,「該死的,你要操死我也不是這種玩法吧!你寫詔書時不該限制人數?若是全國未婚的男丁全上場——」
「我相信你也一樣應付得來的,再說,先前我告訴你時,你也沒有抱怨啊。」她還是維持臉上的笑意。
他抿緊了唇,隨即拿起杯子,將茶水一仰而盡,別開臉,不看她。
但藍雀兒好不容易讓他看到自己的心了,怎麼會讓他逃開,她故意走到他身旁坐下,笑盈盈的看著他,「說來,你幹麼那麼拚命?害我連個夫君也沒有,但百姓們認定你了,對你高喊『駙馬爺第一』,所以你就先湊個數吧!」
「湊數?!」
她開玩笑的道:「嗯唔,這宮裡掌管天文的官員夜觀星象,說本公主的紅鸞星動了,但也有一天狼星接近,若沒有成親之喜,恐有凶災之禍,所以本公主才會設擂台選夫婿,這既然你贏了所有的人了,當然就是你——」
「你在開玩笑的吧?」
她優雅的聳聳肩,「信不信由你,但我是一定要成親的。」
「你忘了我們的協議。」他提醒她,而對心中並無強烈想離開她的意念感到些微的不悅。
她點點頭,「我記得,可你也該記得我是要挑夫婿,但你將他們全打敗了,那我嫁誰?」
「這——」
「所以才要你勉強留下嘛,你——就當我的丈夫好不好?」她的臉微微發燙。
「不可能!何況我也不打算當個『男寵』。」
不管是現在的駙馬爺或是未來女王的夫婿,怎麼說都只是一個不重要的附屬品。
他可是一個男人!
她不懂,「你當然不可能是個男寵——」
他撇撇嘴角,「甭說了,我要走就是要走,我打完了擂台賽,你也該依約讓我走。」
「不行!」
「藍雀兒,你敢食言而肥?!」
「我沒有,我找夫婿的目的既然沒有達成,你當然也不能走了,」她就是要留下他,「而且,你明明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努力的去打擂台賽,幹麼還不肯面對自己的心呢?」她很傷心耶。
他是不肯、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了她,因為一旦承認了,不也得面對未來她將擁有多名丈夫的難題?
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能接受這一點。
「甭再說了,反正我心意已決。」
「為什麼?我是看得起你耶,你一定是我最寵幸的丈夫之一。」
「之一?哈,多謝抬愛!」
他絕不能忍受自己只是她的男人「之一」!
聽他咬牙切齒的說了「之一」兩字,藍雀兒這才想到兩人思想上的差異,也瞭解到他為何極力抗拒這段感情。
先前,他們談論過這一點,而她傻傻的沒放在心上,這會兒「習慣」性的說出她將會有多名丈夫之詞,可讓這個冷傲的男人洩漏出心中抗拒的緣由了。
「其實……」她凝睇著他,眸中淨是盈盈的深情之光,「其實我沒打算要其他男人當我的丈夫,因為我愛一個人愛得太深了,也許是在第一次對上的那一眼就愛上他了,只是我自己沒察覺而已——」
他不由自主的被她眸中那抹深情給鎖住了目光,原本冒火的眼眸也在不知不覺中放柔了。
「我想,我的愛已經被他佔據了,我不會也沒有愛可以再去愛其他的男人,冷擎——」說著說著,她的眼眶泛紅,漾出了淚光,聲音也哽咽了,「我知道我一開始很壞,很不好,但是,我的一顆心全懸在你身上,拿不回來也要不回來了,你可不可以為了我這樣的愛,留下來,好嗎?」
冷擎定定的看著她,他的心被感動塞得滿滿的,凝睇著她盈眶而滴下的淚珠,他這個鐵漢子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將她拉到自己的懷中,輕輕的以唇吸吮她臉上的淚水,緩緩的接近了她那微顫的櫻唇,輕柔的吻上。
藍雀兒的心卜通卜通狂跳,粉臉兒滾燙,但在他的唇舌轉為火熱的與她的糾纏時,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值得了。
她終於,終於擁有了這個冤家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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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的日子是幸福的,冷擎跟藍雀兒這一對儷人形影相隨,兩人一起看山、看海,踏遍瓏騰國的每一寸土地。
兩人的恩愛神情,眾人也全看在眼底。
大部分的人都笑得闔不攏嘴,除了一、兩個失意人外。
「肇均,我早說過你不該愛上公主的。」阿給看著一個人躲在房裡喝悶酒的粘肇均。
「你少囉唆!」他已經喝紅了眼,快失去理智了。
「你何苦這樣對你自己?我知道你看到公主跟冷擎那麼相愛、那麼好,你的心就像刀割似的,痛苦極了——」
「你不會懂的。」
「我懂,因為我喜歡你啊!」她脫口而出。
他愣愣的看著她羞紅的臉,一時之間手足無措,這——她一定是跟在公主的身邊太久了,所以這樣主動的話兒,她也溜出口了。
粘肇均沒有想到會有人愛他,他只是名孤兒,從小就待在宮裡,所以他也習慣擺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女人們看到他通常都是畏懼的。
只有公主會自在的與他交談,她微笑的美麗臉蛋深深的吸引著他。
「這——反正話都說出來了,我索性就說完了吧,我也是跟公主一樣,愛上了就認定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阿給轉身要定,但手猛地被人一扣,身子一轉,下一刻就靠在一個溫熱的胸膛上,她羞紅了臉,連臉都不敢抬。
粘肇均藉著幾分酒意,壯起膽子,執起她的下顎,親吻住這個在他感到最冰冷時,給了他溫柔的清秀佳人。
突地,門「砰」地一聲,被人打了開來,「肇——」
冷擎跟藍雀兒撞見眼前這一幕,兩人愣了一下,但隨即笑了出來,「抱歉。」
「這……公主、冷二少爺……」阿給羞紅了臉,連忙跟粘肇均分開。
粘肇均低頭不語,終究還是有些不自在。
「我想,我們還是自個兒去賞花就成了,別妨礙人家的好事。」藍雀兒一臉笑容,「不過,肇均,我可提醒你,動作別太快,我這個主子會趕快挑個日子幫你們完婚的。」
「這——」他臉一僵。
「我們走吧!」藍雀兒不想再打擾人家的好事,她拉著冷擎就往外跑。
這段日子,就屬他們最幸福了,雖然,冷擎還不想成家,但只要他愛她就行了。
冷擎不想成家,其實是心中還有一個結未解,他是冷家人,理應娶妻回門,而不是留在瓏騰國成家。
但他愛上的是未來的女王,他如何能將眾百姓所期許的女王帶回中原去?!
他已修書一封回冷家,告知家人一切平安,還有他跟藍雀兒相愛一事……
「在想什麼?」
冷擎老實的說:「家人。」
聞言,藍雀兒低頭不語,雖然她愛他,他也愛她,但她實在沒有信心,一旦讓他離開瓏騰國,他還會不會愛她呢?
「我很想念家人,我想回家一趟,想帶著你一起回去。」
「然後呢?永遠待在那兒嗎?我是不能永遠待在那兒的。」
他無言,他是有那個心,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有她的責任,一生下來就被賦予的重責大任。
「算了、算了,咱們別提那個,我們賞花去。」
她勾著他的手臂,開心的跟他乘轎出宮,但兩人都知道,這件事仍是壓在他們心坎上,只是他們都選擇不去正視。
當晚,四更天時,冷擎無眠的躺在床上。
相愛的時光雖然幸福,但他不能一輩子逃避問題,也不能一輩子不回去見家人。
驀地,他陡地看到一道黑色人影輕聲的打開房門走進來,他飛快的起身,一掌就要擊出,但在燭光中看到父親那雙睿智的雙眸後,他收回了掌勢,難以置信的看著拉下了臉上黑巾的父親,「爹!」
「擎兒!」
父子倆相擁,臉上都有著難掩的喜悅。
「爹,你怎麼來了?你一個人來的?你又是怎麼通過那些五行八卦陣——」
「不急、不急,我一一跟你道來……」冷靖裼將他與善禪天師的事一一轉述給兒子聽,「所以,爹在瓏騰國其實待了好一陣子,也都看到了你跟公主在一起時,臉上的幸福光彩。」對這一點,他是很欣慰的。
「爹,可是……」他將心中仍打不開的結告知父親。
「你愛上的是個身份不凡的人,這個問題,我早就料到了,但爹要告訴你,天下父母心,只要兒女能得到幸福,他們並不在乎兒女是不是守在自己的身邊。」
「爹,你的意思是要我留下來?」冷擎的心仍舊掙扎。
「這兒有你的幸福,不是嗎?」
他無言。
冷靖裼微笑的拍拍他的肩膀,「在爹心中,你永遠是我冷家的孩子,看到這段日子你跟公主的相處,爹知道你會過得很好,所以你不必多想,好好待她,日後有機會,回來看看爹娘、兄弟們,這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