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欲離去的企圖,龍昊及時擋住她。「別忘了你的手也要上藥。」他叮囑她。
夏熙語原本有些緊張的看著他,直到聽到他說出口的話只是些無關緊要的叮囑,她才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後,她即猛催油門逃命似的逃離現場,和一雙緊盯著她看的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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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姐,輕一點啦,很痛耶!」夏熙語大聲的叫嚷著。
「你怎麼會跌得這麼慘?左手臂的皮幾乎都磨破了,還有許多沙子黏在上面,不好好徹底消毒一番怎麼行呢?」大夏熙語十多歲的李純純一邊叨念,一邊用雙氧水為她破皮的手臂消毒。
忍著痛,夏熙語咬牙含糊的說:「還不是……為了趕時間,昨天太晚睡了嘛,誰知道會睡過頭。」
「是不是你那個寶貝弟弟又給你惹麻煩了啊?」李純純頭也沒抬的問。
「是跟他有關啦,但不是什麼麻煩,他只是要我跟他一起看他租來的七夜怪談,我哪知看了之後會整晚都睡不著……噢,真痛。」
細心為她的兩條手臂上完藥和纏好繃帶後,李純純拿對小妹妹說話的口氣道:「小語,不是純姐愛說你笨,明明沒幾個膽,還敢打腫臉充胖子跟人家看什麼鬼片,沒有人這樣寵弟弟的。你啊,還真不是普通的蠢;還有,你根本就沒遲到嘛,我真搞不懂你一早就匆匆忙忙的是在趕什麼。」
撥了撥額前的瀏海,夏熙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我忘記自己昨晚有把時間往前調二十分鐘,是到公司打完卡才記起來的;至於我弟的事,我稱它叫作愛的教育,不是寵,只是難得我弟想和我分享看VCD的樂趣,如果我一口拒絕,那不是很掃興?」她頭頭是道的向猛翻白眼的李純純解釋。
「是喔,但你把自己撞得渾身是傷划得來嗎?」一拉開她的褲管,李純純即往她瘀青的膝蓋使力揉著。
霎時,辦公室裡都是夏熙語殺豬般的尖叫聲。
「啊……純姐,很痛耶,你不能溫柔一點嗎?」夏熙語皺著一張小臉哀求著。
放鬆手勁,李純純看著紅了雙眼的夏熙語,「這麼一點痛就受不了,還敢跟人家玩飆車,我看你再繼續下去可能連命都玩完了。」
「我下次不敢了啦。」
不會再有下次,這種倒霉事一次就夠了,她夏熙語還想多活幾年,好好享受她多采多姿的生活呢!
「嗯,不敢就好,那和你相撞的人有沒有怎麼樣?或是要你賠償?」問著,李純純拿著棉花棒沾碘酒,輕擦她腿上破皮的地方。
夏熙語垂下眼,腦海裡浮出那個陌生男人的身影;再一次,她的心又不規則的怦咚遽跳著。
「我撞到的是一輛賓士車,對方並沒有要求我賠償。」她用力的甩著頭。
他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她才不要一想到他就禁不住臉紅心跳。
「對方既然不要求你賠償那是最好,好了,藥擦好了,記住,手臂的傷千萬不要碰到水,要不然會癒合得很慢……怪了,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發燒?」注意到她的異樣,李純純擔心的問,眼裡淨是疼愛的目光。
打從夏熙語和她編在同一組共事,她就對她喜愛有加,因為在這個年頭,她已很少看到像她這種不愛出風頭、肯吃苦耐勞又有禮貌,不懂絕對會問而不是硬裝懂的年輕人了。
夏熙語搖搖頭,「我沒事,可能是太熱的關係。」說完,她飛快的拿起桌上的資料夾,不停的往火紅的臉扇著。
哎呀,要是讓純姐知道她在想男人,她可能又要對她耳提面命一番,要她當心這當心那的,現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疲勞轟炸的叨念。
李純純不疑有他,「沒事就好,我看這樣好了,反正今天也沒什麼要緊事,你就趴在桌上休息一下補個眠,經理要是問起,我再向他說就行了。」
夏熙語順從的趴在桌上說:「謝啦,純姐。」打了個呵欠,她還真的有些困了。
只是,一閉上眼,那人的身影竟出現在她的腦海裡,被糾纏折騰了二十多分鐘後,最後她還是決定放棄睡覺的機會。
睜開雙眼,夏熙語盯著一旁專注工作的李純純,然後她小聲開口問:「純姐,為什麼你都三十六了還不結婚?」
李純純推了推眼鏡後,轉頭看向夏熙語,岔開話題道:「丫頭,你以為每天都有那麼好的機會可以讓你在公司摸魚睡覺嗎?乖,閉上眼睛,好好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只有你才有這個特權喔!」
夏熙語並沒有聽話的閉上眼,反而睜大眼,直盯著李純純十分有女人味的典雅臉龐看,「我睡不著。」
頓了下,她問道:「剛才我問你的問題,你可以告訴我原因嗎?」她非常好奇,以李純純出色的臉蛋和高挑的修長身材,她才不信男人會讓如此的珍寶從他們手中溜走。
李純純嘴角有抹淡淡的笑意,看著娃娃臉的夏熙語,她在她身上找到自己當年的影子,接著她輕歎一聲,不知不覺已過了這麼多年……
不明白李純純為什麼要一直盯著自己看,夏熙語突然覺得自己也許不該問她這種問題,很多人是不肯把感情這種私密事拿來和人分享討論的;而且如果那不是一個好的回憶,那她豈不是要害她再傷心一次?
「純姐,如果你不想談的話,那就不要勉強。」夏熙語乖乖的閉上眼。
李純純發愣的盯著她,「為什麼又不想知道了?」
夏熙語張開惺忪的眼,「嗯?」
李純純溫柔的再問了一次:「為什麼不再繼續問你想知道的原因?」
「我怕害你想起不愉快的事而傷心。」她可不想見到她傷心難過,她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大姐喜歡著。
「這麼快就打退堂鼓?」李純純試探的問道。
夏熙語皺眉,「不是打退堂鼓,而是若害你不快樂,我也快樂不起來。」
「傻丫頭!」寵愛的摸著夏熙語短短的發,李純純想著她和自己同樣都有不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你就不怕被人給欺負了?」
「有些事強求也沒有用啊!只有緊抓著不是我的東西時,才會讓人有機可乘欺負我;如果我放開了,那就什麼事也沒了。」
真單純又天真的豁達想法啊!
但,碰上感情這種事,真能如此豁達嗎?放開了,真能心有所甘嗎?
李純純暗忖著自己十三年來在思考的問題。
「面對愛情時,你也是這麼認為嗎?不爭、不搶,也不會心有不甘?」十三年前那段刻骨銘心的愛一直無法讓她忘懷,因為愛得太真切、太癡心了。
夏熙語深思一下才道:「我想我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段愛情,可是我也不會執著於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凡事都要想得開,感情更是要想得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果不看開一些,只會使自己痛不欲生的,就算再怎麼放不開,也要學著勇敢的放手。」
雖然她從沒有談戀愛的經驗,可是看多了週遭各式各樣的戀愛,一開始他們都是甜蜜得可以,到最後戀愛維持不下去時,選擇不放手的一方總是傷害自己最深。
夏熙語的一番見解,猛地讓李純純有所頓悟。
原來豁達也是要學習的,原來所有為愛而流下的眼淚、所傷的心,都是為了要學習對感情抱持更豁達的心態。
這跟她不想爭奪、寧願一個人吞下所有的委屈,是有著天壤之別。因為即使她的手放開了,但她的心卻根本從未放開過。
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活在拋不去的過去裡,而不斷錯失掉許多的好對象,以致到現在仍蹉跎著所剩無多的美貌和青春。
想通了這十三年來自己一直在找尋的答案後,李純純禁不住整顆心抽緊,想哭又想笑,是該雨過天晴了,她記得這段情就好,沒必要讓那一段沒有結果的情折磨自己。
「純姐……」夏熙語不解的看著突然又哭又笑的李純純。
抬手拭乾眼淚,李純純笑道:「我沒事,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以前我參不透的事,你的話算是點醒了我。」
吸了吸鼻子,她接著說:「他是我的上司,那時大學畢業初出社會的我,一見到他,就被成熟穩重的他強烈的吸引住,但是我告訴自己這是不對的,因為上司和下屬的階級之分。
就這樣,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只能偷偷暗戀著他,每天見到他的人和聽到他的聲音,都足以令我一整天擁有好心情;直到有一天,我意外地接到他的告白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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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剛洗了個熱水澡的李純純,僅著浴袍從浴室飛奔至客廳裡,接起一直響個不停的吵人電話。
「喂。」發覺對方並沒有出聲時,她氣喘吁吁的又喂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