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心亂如麻,他完全沒有任何胃口。
聽他這麼說後,夏熙語放下筷子,抬手輕觸被他打腫的臉頰,微微刺痛著,她想這可能要好些天才會消腫吧!
似乎和她心有靈犀般,圈在她腰上的有力手臂突然一緊。
「對不起。」他又再向她道了一次歉,「明天我去幫你請個病假,你就待在家裡休息一天好嗎?」
「嗯。龍昊,我……」應了一聲,她欲言又止。
害怕她又要說些分手、要他走的話,龍昊飛快開口打斷她的話,「我不准你再提要我走的話,在你無法給我一個好的理由之前,我是不會接受的,所以,你別再提了。我不敢保證我是否能克制得了自己,不會又做出失去理智的事來。」他近乎恐懼的低聲求她。
夏熙語嚥下又要開口的話,他的反應並不讓她意外,一個巴掌同時震驚了他們倆,他又驚又懼的微微顫抖已洩露太多他害怕失去她的極度恐慌,而她也不再確定硬逼他走,是不是就能為他帶來幸福。
情況似乎比她料想得要複雜多了。
不再是簡單的是非問題,有了感情的授受關係後,再加上彼此早已認定心有所屬,伴隨而來的相互依賴及害怕失去對方的恐懼,也在這一次激烈的爭吵中爆發出來。
平常善於隱藏情緒的他,這次會氣到失去理智而失手摑了她一個耳光她並不難理解,如果再繼續逼他,她怕他會先被她給毀了。
歎了一口氣,向後偎近他,「龍昊,你會不會愛我愛到想殺了我,一輩子都不肯放開我?」
沉思了一會兒,他道:「一輩子都不肯放開你是真的,但我有比殺了你還要好的方法留住你,比如讓你懷孕或是讓你嫁給我,甚至是軟禁你,都比殺了你還要聰明得多。」
他的話讓她不禁莞爾一笑。想用孩子綁住她,真虧他想得出來這個老套的方法。「也許我該堅持以後你得戴保險套。」
「好的,如果你堅持的話。」如果他來得及戴上保險套的話,他在心裡追加了這一句。
突然,兩人沉默下來,靜靜互偎著。
一會兒後,她握緊他的手說:「龍昊,你可不可以考慮回去呢?」
龍昊的臉色倏地丕變。
為了怕他誤會,她又接著說:「不是要趕你走,只是我不忍看你在這偏僻的鄉下地方埋沒長才,你值得更好的發揮空間。」
漸漸的,她的話神奇的讓他緩下僵硬的臉部線條,但整個人也彷彿被定住了。
她就是為了這個要逼他走是嗎?
只為了不忍心他在此浪費他一身的商業才能,惋惜他在這兒只能當個靠勞力辛苦賺錢的水泥工人是嗎?
「我無所謂。」他不置可否的說,再確定不過自己的心意,「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摟緊讓他心疼的她,他在她耳旁大聲的說。
受到他堅定的心情所影響,她又哭又笑的說:「好吧,那你就準備老死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好好的跟我作伴好了,你這頭笨豬!」
說不矛盾是騙人的,但她也盼望他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像他自己說的那樣。
「別一直掉眼淚了,你會害我這頭笨豬誤會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了;別告訴我我真的有做錯事喔,我已經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不要對你約束太多,惹你生氣了。」他逗她笑。
「龍昊!」夏熙語嬌嗔著,接著也跟著笑了開來。
嬉鬧了一會兒,她又再輕歎了一口氣。
「怎麼又歎氣了呢?」她的歎氣聲讓他再度提高警戒心。
「沒事,只是一想到我把一顆閃亮的鑽石給搞成一顆不會發光的石頭,我就覺得罪該萬死。」
他哈哈一笑,「又在胡思亂想了,鑽石不就是由石頭和各種礦物質經千年累月所形成的嗎?如今,我只是回復我原來的初心,再也沒有任何顯赫地位、貧富差距可以分開我們兩個。
若不是這樣,就算我有本事擁有整片星空,但星空中獨獨少了你這顆璀璨的星子,那又有何用呢!」
他再正經不過的口吻和話裡的意義,不禁讓奶熱淚盈眶。如覺得如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能夠被他疼愛呵護著。
想愛就去愛吧!記不得是誰說過這麼一句話,她知道她若再錯過他的一片真心,只怕這一輩子她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我們吃飯好不好?我真的快餓扁了耶。」將眼淚眨回肚子裡,她忙著為他拿出另一個便當盒和筷子。
接過她遞給他的筷子,「我愛你。」他說。
「嗯。」她羞怯的點了下頭,臉上的笑容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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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片平靜、安詳和甜蜜中緩緩度過。
清晨的微風帶些早秋的涼意,白紗的窗簾一角被撩起,有一下沒一下的隨輕風前後擺動,一道白光頑皮地在沉睡的夏熙語身上親吻著。
頑皮的白光並沒有惡作劇多久,不一會兒,一雙滿佈粗繭的大手找來一個大夾子,夾住白紗。
龍昊轉過身小心翼翼的拉好蓋在夏熙語身上的薄被,防止不著寸縷的她春光外洩。
睡眼朦朧的張開眼,她等他在她臉上親了下後才開口:「你要出門了?」今天她休假,但他不然,他還得去上工。
「早餐我放在桌上,記得要起來吃,別睡過頭了;還有,我的工作褲我已經先泡在洗衣粉裡了,你晚些再幫我洗。另外,你別忘了昨天答應過我的事。」「好的,我中午會過去陪你吃中飯的。」
「你吃飽飯再來,我可不要見你再一次昏倒住院,醫生已囑咐過我得好好照顧你的身體,你得當個合作的病人。」
「噢,別又來了,你拿這話整整嘮叨了我快一個星期,而我的小感冒早就好很久了。」她覺得有些煩和受不了他。
她不過是受了點風寒,再加上被艷陽給曬昏頭罷了,他根本不必那麼緊張嘛,可是照這情形看來,醫生的話簡直就被他拿來當聖旨奉行。
「聽話,要不然我就不疼你嘍!」他拉下臉來,她的病幾乎讓他嚇掉了魂。
見他拉下臉來,她沒轍的只好選擇閉上嘴,再和他爭下去,只怕會沒完沒了。
「我要走了,你再多睡一會兒,拜拜。」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邊,她翻了個身,不一會兒便合上眼,夢周公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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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龍,要不要來一根煙提神一下?」
趁著休息時,一旁的壯漢問著和大家相處甚歡的龍昊。
拿起掛在頸邊的白毛巾擦擦臉上的汗,龍昊笑笑的搖手拒絕,「謝謝,但我戒煙很久了。」
「那檳榔好嗎?」
「阿泰,別為難阿龍啦,他牽手不喜歡他吃檳榔和抽煙、喝酒,你忘記上一次他和我們喝酒喝到醉茫茫,結果卻害他連家門都不能進去,只能睡在門外的事嗎?」另一名工人揚聲道。
「呵呵……看不出來阿龍你那個頭小小的美嬌妻生起氣來還真嚇人,還不准你進家門睡——若是阮牽手阿秀的話,她才不敢講什麼話,只有乖乖聽我話的份。」
「拜託,人家是疼某惜如命,是現在新新好男人的表率,你跟阿龍比還差得遠咧;阿泰,你反而還要跟阿龍多多學習,不要老是對阿秀大小聲,你不怕把她罵走?」
「是啦,就是說嘛,前幾年阮牽手也被我罵走一次,若不是我丈母娘力勸阮牽手跟我回來,還對我訓了一番話,我看我可能一輩子也不能得到阮牽手的原諒。阿泰,你要改改自己的壞脾氣……」
「阿龍。」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閒談時,阿旺師大聲叫了龍昊一聲,朝他斜後方指了指,示意有人來找他。
龍昊回頭一看是夏熙語,他飛快放下手裡的推車交手給阿泰,跑向遠遠站在一旁、撐了一把小洋傘的夏熙語面前。
他在她揚起笑容要撲上來讓他抱時,適時的伸出雙手制止她。
「對不起,我怕我身上的土會弄髒你的衣服。來,我先帶你到我們剛蓋好的房子裡,那邊比較涼快。」他帶著歉意說。
夏熙語笑笑表示諒解,順手將手裡提的一袋冰舒跑遞給他。「這個是要請阿旺師他們喝的。」
龍昊將她安置好後,才提著袋子走向阿旺師。等到他再走回來時,手裡多了一盒便當和二瓶冰舒跑。
「沒關係嗎?他們還在工作耶。」夏熙語不好意思的問,伸手就著他圍在頸間的毛巾拾起一角,溫柔的為他拭汗。
「沒關係的,再一會兒他們也要休息吃飯的,阿旺師特准我先來陪老婆,怎麼樣?你老公我面子夠大吧!」龍昊一聲得意的乾笑,臉龐緩緩朝她逼近。「貧嘴,愈來愈沒個正經。」她抿嘴一笑,沒阻止他在她臉頰處偷香。
「其實是你買來的飲料夠塞他們的牙縫,要不然我哪能那麼容易抽身。」接過她打開的便當和筷子,他扒了一口飯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