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全是我的錯?!」劉婉君沒想到結婚三十多年的丈夫,竟然會倒戈。
「我不是說你的錯。」電梯來了,他扶著妻子走進去。「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當年的我不也只是個窮小子,你父母那時要是不答應你嫁給我,我們現在又怎能過著這麼幸福的生活。」
「那怎麼會一樣,至少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
「我們兒子的個性你難道還不瞭解嗎?他要是不喜歡一個女人,會隨隨便便的和對方結婚嗎?」
「可是你剛才沒聽那個女孩子說他們並不是因為相愛才結婚的。」
電梯停了,他扶著妻子走出去。「一切就讓他們順其自然吧!」
「那小晴怎麼辦?我怎麼向小晴的媽媽交代?」
「如果小晴和阿巖有夫妻的緣份,他們就會在一起:反之,你就算是勉強阿巖娶了小晴,他們也不會和順。」
「可是……」
「別再可是了,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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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葑沄離開醫院之後,一個人在雨中走了好久好久,臉上流的不知是淚還是雨,淚和雨交雜著,刺痛她的心。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再也走不動時,她才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她的避難所。
剛看完日劇正準備上床睡覺的江幼真,一見到開門進來的她,被她那副模樣給嚇住了。
「葑沄,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麼狼狽。」她趕緊進房間拿了一條大浴巾讓她擦。「你從哪裡回來的?淋了多久的雨?」
朱葑沄的淚雖然已不再流,眼眶卻仍泛紅,那盤旋在眼眶中的淚水,依然隨時會掉下來。
「不行,你得先去洗個熱水澡,要不然很容易感冒。」江幼真衝進浴室,替她放了一缸熱水,然後又進房間,幫她拿了一套乾淨的睡衣。「水放好了,你先去洗個澡,有什麼話等你洗完澡我們再說。」
朱葑沄拿著睡衣,走進浴室。
江幼真趁著她在洗澡的時間,幫她煮了碗麵。
半個小時後,朱葑沄洗好了澡,頂著濕濕的頭髮走出來。
「怎麼不先把頭髮吹乾?」
「沒關係。」她用披在肩上的毛巾,將頭髮包起來。
「我幫你煮了碗麵。」
「我不餓。」她搖搖頭,她怎吃得下?!「你幫我煮杯咖啡好嗎?」
「也好。」江幼真進廚房用咖啡機煮了兩杯咖啡。兩人坐在小小的客廳裡,促膝長談。
朱葑沄雙手捧著咖啡杯,讓杯子的熱氣透過手心溫熱她寒澈的心,大口的喝了一口。
「葑沄,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們發生車禍了。」朱葑沄看著好友,晶瑩剔透的淚水,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發生車禍?!」江幼真闔言,趕緊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一遍。「你哪裡受傷了?」
「沒有,我沒有受傷。」
「葑沄,你想嚇死我嗎?我的心臟可是很脆弱,禁不起你嚇。」
「若不是侯巖及時護住我,我不可能這麼幸運地毫髮無傷。」一想到那一幕,她仍感到渾身顫抖。
「怎麼會發生車禍?他傷得很嚴重嗎?」
她搖搖頭,「他是為了閃避一條突然衝出來的狗,才撞上分隔島,但他為了保護我,頭撞上車窗玻璃,醫生說有輕微的腦震盪,得留院觀察。」
「那你怎麼沒有留在醫院照顧他?」
「那裡不需要我,我也沒那個資格留下照顧他。」
「什麼叫做不需要你?什麼又叫做你沒資格?你是他公證結婚的妻子,你沒資格誰還有資格?」
「幼真,你知道事實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的。」
「不管什麼樣子,也不管你們是為了什麼而結婚,總之你已經是他的老婆,而且他還是為了保護你,才會受傷,你就有足夠的理由留下來照顧他。」
「你知道嗎?他媽媽早就有中意的媳婦人選,她叫舒晴,人和名字一樣漂亮,家世背景又好,而且她很愛侯巖,最重要的是她不會剋夫。」
「葑沄,你該不會以為……」
「不是以為,而是事實。」就算她不想承認,卻也找不到否認的借口。「我們才結婚沒多久,就發生了車禍,我真的無法想像,這個婚姻如果再持續下去,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一想到這裡,她就害怕了起來。
「你這個腦袋瓜子就是特別會胡思亂想,儘是想那些有的沒的。」江幼真對她心裡的恐懼並非不瞭解,只是不知該怎麼勸她。「別想太多,先去把頭髮吹乾,然後好好的睡一覺,一醒來之後就什麼事都沒了。」
「嗯。」朱葑沄站起來,進房間去。
江幼真看她的背影,歎了口氣。葑沄的感情路,注定一輩子坎坷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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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對朱葑沄所開的玩笑似乎不只這一樁,接二連三所發生的「意外」,再也無法令她自欺欺人。
那一場車毀人輕傷的車禍之後過了幾天,公司定期維修的電梯,竟然也選在他們兩人同時在電梯裡時罷工,讓他們就這麼被關在裡頭一個多小時。
就在她以為他們就要因缺乏氧氣而死亡時,電梯在維修人員緊急搶修後,他們終於被救了出來。
這一天,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走出房間,去倒了杯水想回房,卻在經過侯巖的房間時,聽到了痛苦的呻吟聲。
她不安的趕緊去敲他的房門,可卻得不到他的響應,房裡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再也顧不得許多,推門進去!!
侯巖緊抱住肚子,表情十分痛苦地整個人蜷縮在床上,豆大的冷汗直冒,臉色蒼白如紙。
「侯巖,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他痛得說不出話,騰出一隻手,緊緊的抓住她,當他的手握住她的那一剎那,他痛昏了過去。
「侯巖、侯巖,你醒醒,別嚇我。」但不管她如何的叫他,卻怎麼也叫不醒他。
朱葑沄放開他的手,衝到電話邊,抓起話筒打了一一九。
十分鐘後,救護車到了,迅速的將他送到醫院。
到了醫院之後,經過醫生的檢查,才知道侯巖是急性盲腸炎,幸虧她及早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在他被推進手術室後,也不管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趕緊打了電話通知侯巖的爸媽。
侯鴻豪一接到電話,馬上和妻子趕到醫院。
「阿巖呢?他怎麼又會半夜被送到醫院?是不是因為上次車禍的傷?」劉婉君一見到朱葑沄,著急的問著。
「不是,醫生說他是急性盲腸炎,已經送進手術室半個多小時了。」
「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急性盲腸炎?」兒子的身體一向非常健康,連感冒也很少,怎麼會得到急性盲腸炎?
「老婆,這種事葑沄怎麼會知道。」
「你真是個掃把星,阿巖自從和你結婚之後,一下撞車,一下被關在電梯裡,現在又被送進醫院。」劉婉君將一切的責任都怪到她頭上。
「老婆,你怎能把責任怪在葑沄頭上,我們應該要感謝她,如果不是她救了阿巖,說不定……」
「董事長,夫人說的沒錯,這一切都要怪我。」
「阿巖平安沒事就好,他要有個什麼,我絕不會原諒你。」
「好了,別激動,你先坐下來。」侯鴻豪扶著妻子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有氣喘病,不能讓她太過激動。
約莫又過了二十分鐘,手術室上的紅燈熄了,緊閉的自動門打開,穿著綠袍的醫生走出來。
朱葑沄第一個迎上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還好送得早,如果再慢個一、二十分鐘,恐怕就很危險了。」醫生也鬆了一口氣。盲腸炎並不是什麼大病,但要是延誤就醫,就很危險。「手術很順利,他現在還在恢復室,等一下會送他到一般病房,你先去幫他辦個住院手續。」
「醫生,謝謝。」侯鴻豪一聽到醫生說手術順利,終於放下心來。
「老天爺保佑,感謝老天爺保佑。」劉婉君只是不斷地感謝老天爺。
「董事長,我先去辦手續了。」朱葑沄向侯鴻豪說。
「麻煩你了。」
她去幫侯巖辦好了住院手續,侯巖也已經被送進一般病房,但她卻沒有跟著回到病房裡,而是一個人在十二樓的休息廳裡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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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巖一直到近中午時才醒過來,開刀的傷口因麻醉藥已退,有些疼痛。環視一眼圍繞在自己病床邊的人,父母、舒晴、顧任遠,卻沒有朱葑沄。
「爸,葑沄人呢?」
「誰知道,說是去幫你辦住院手續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人了。」她不在,劉婉君更高興。「說不定她早就跑回去睡覺了,哪還會理你的死活。」
「老婆,你不要這樣。」
母親雖然這麼說,但他根本不會當真,他知道葑沄不在,一定是因為他爸媽在的關係,他媽媽是那麼地不喜歡她,每次總會對她說一些令人難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