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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手機,楊立無奈地看向主子。
來陳老的生日宴已經有一個小時以上了,但甭說是宴會的主人了,就連在那走來走去到處寒暄交際的客人,及穿插其間的服務生,都不知道他們主僕兩人,就窩在這廳裡最角落的小陽台裡。
「主子,您就發發慈悲吧!加上剛剛那一通陳老親自撥來的電話,已經有六通了。」楊立很可憐地向他的老闆乞求,因為要是手機再響,他實在是找不出適當的借口了。
唐諒好笑地挑挑眉,看著楊立哭喪著臉的模樣,從容地說:「擋不住的話,你可以老實說啊。」
偷偷瞪一眼不懂善待下人的主子,那是什麼爛建議,天武門的門規中,背叛是要處以極刑的耶!
「主子啊,楊立對您算是最忠心的,您就這麼捨得要我死啊?」眼珠轉了轉,他低垂下頭,繼續唉歎,「也對!人家說『君要臣死,臣焉能不從』。」
話一說完,連自己的疙瘩都跳的老高。忍下用手搓揉的衝動,眼光悄悄拋至唐諒的身上,希望能從那個身為「君」的神情中,看出一絲絲良心發現的跡象。
沒理會楊立的假哀嚎,唐諒將目光射向此時在廳裡交際應酬的陳敬片刻,然後懶懶開口:「陳老今年多大歲數了?」
「好像是五十五……還是五十六歲吧!」楊立不是很肯定地回答。
「五十六?很平凡的數字嘛,以往他都無聊到如此嗎?」
「沒有,我想今年大概是陳老一時心血來潮。您瞧,整個廳裡,光佈置及那些自助式的美味佳餚就費用不低了,這要是年年舉辦的話,以陳老如此『節儉』的個性,恐怕會承受不了。」楊立答的起勁,因為以他的經驗,離主子跨出那一步的時間,就快了。
「心血來潮?」唐諒嘲諷一笑,將目光稍稍偏離陳敬,落在一旁不遠處穿著性感的陳詩妮。
他有種直覺,陳敬這場鴻門宴是為他而大方的,輕輕搖晃手中的酒杯,讓香純的紅酒散發出更濃厚的味道。
「差人送禮了嗎?」
楊立點點頭,「下午已經要人送過來了。」
再晃晃酒杯,一口飲盡,「既然陳老興致這麼高昂,可別掃了他的興,是該去道賀了。」順便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接過空杯,楊立趁著主子已經跨出陽台之際,大大地吁了一口氣。就說嘛,主子還是捨不得他的!自我陶醉個幾秒後,他快步地跟了上去。
唐諒才一踏進宴會廳裡,陳敬就在第一時間被告知了。
對正在寒暄的客人道個歉,陳敬向一旁不遠處的女兒點個頭,示意這場生日宴會真正邀請的對象,已經出現了。
「門主,您可來了,真是把我給急壞了,我還以為我那個寶貝女兒沒將帖子送到您手上呢!」陳敬咧著嘴笑,迎了上去。
「爹地,您怎麼可以在諒爺面前說我壞話嘛。」陳詩妮也走了過來,她攀上陳敬的手臂嬌嗲地說,同時對唐諒露出嫵媚的笑容,「人家怕諒爺事情繁忙,可是一個多禮拜前,就將帖子親自交到他手上了。」
「好、好,我就說我的寶貝女兒最乖了。」
安撫地拍拍女兒的手背,陳敬再次將視線轉回前頭這個身份顯赫的男人身上。
花費許多心思、用盡許多人情,將女兒拱上最能與他接觸的位子已經近兩年的時間了,至今雖然打敗了很多競爭對手,但女兒的進展最多仍只是到親親小嘴、調調情的階段而已。
不過,根據搜集來的情報裡,他未來的女婿雖與外面的一些野花關係更上一層,但就他的分析所得,大都不足懼。
惟一真正的強敵,是與女兒一樣處在三壘望本壘的那個楊興的女兒,叫什麼……楊凝的。
原本他認為現在這種情況算是不錯,因為他多多少少都嘗到了一些利益的甜頭,所以不是很急於想知道這場爭奪的結果到底為何。
但最近一個多月來,女兒回家氣憤抱怨的次數,似乎是越來越多了,這令陳敬大感不妙。
擔心地與女兒一起努力共謀著對策,終於在幾天的寢食難安、徹夜腦力激盪後,他們想到一個大膽瘋狂,但如果幸運的話一定穩穩當當的點子,那就是——盜壘!
「瞧,我們父女倆怎麼自故自的聊起來了,都把待客之道拋在腦後了,諒爺您別見怪呀,呵呵!」陳敬雖然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但想到等一下要算計的是堂堂天武門的門主,他還是忍不住心慌,這會吐出來的話,連自己都覺得怪怪的,遂只好虛笑兩聲當掩飾。
陳敬的反常和眼神隱隱透出的不安都落入唐諒銳利的眼瞳之中。
不動聲色地露出一抹笑容,唐諒誠心的祝賀,「陳老,恭喜!」
「陳老,祝您福如東海!」不知主子有這般心思,楊立跟著笑瞇瞇的拱手作揖。
他打算道完賀,趁整個廳裡過半以上都是天武門的人時,拋下主子,好好的到用餐區去享用他哈了很久的美食。
「謝謝!托門主的福,陳敬今年的生日可過得風光了。」陳敬笑呵呵地說。
「爹地,我訂了五層的蛋糕要幫您慶賀,既然諒爺已經來了,那我們去切蛋糕吧。」陳詩妮邀功地指指她要人推出來的蛋糕。
想當然,接下來不免俗的所有賓主圍繞著蛋糕,大唱著生日快樂歌,接著陳敬意思意思地在蛋糕上劃了一刀後,開始進行預先編排好的計謀。
他旋身從早已在一旁的服務生的端盤上,取下兩杯威士忌,再將其中一杯有做記號的,遞給唐諒。
「諒爺,我跟您乾了這杯,算是謝謝您今天親自來參加。」陳敬說完,伸出酒杯與唐諒才接過的杯子碰一下後,即先一口飲盡。
捺下心跟陳敬父女倆應酬近半個多小時,唐諒自覺已經夠了,仰首一口氣飲盡杯中之物,他就打算隨便丟下個借口離開。
盯著漸漸消失在唐諒口中的黃色液體,陳敬父女倆相互看了一眼,因計劃如此順利而笑了起來。
不過,為了萬一陳詩妮立刻積極地再遞上一杯同樣有記號的威士忌。
「諒爺,人家也要跟您乾杯啦!」她舉起酒杯,而週遭的人立即跟著也舉杯,瞎起哄著。
聳聳肩,唐諒隨和的與大夥一同再乾一杯,然後等個幾分鐘讓繞著他轉的人群,各自往別的地方找樂子後,他決定不再委屈自己了。
將話題巧妙的做個結束,他向他們道別,「陳老,我還有……」
然而,他話都還沒說完,腦中一陣突如其來的昏眩,讓他身形不穩地晃了晃。
「諒爺,您怎麼了?」陳詩妮見藥效已經開始發揮,不待父親暗示,立即機靈地上前,風情萬種的半扶半偎、誘惑著唐諒。
酒量甚佳的唐諒,不太相信自己進門不到半小時竟會醉了?努力壓抑酒精在血管內作祟,他覺得還有一股莫名的灼燒干擾著他。
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陳詩妮的碰觸令他瞬間明白自己的現況。
該死!原來他的直覺是對的,這場鴻門宴真是為他而開的,不,更正確的說,是為天武門的門主夫人寶座而開的。他嘲諷的想。
撥開幾乎快掛在自己身上的柔軟身軀,唐諒眸光中含帶著陰沉與憤怒,射向膽敢設計他的這對不怕死的父女。
接收到陰寒凌厲的視線,陳詩妮原本軟綿綿的嬌軀倏地僵硬,尷尬地不敢再偎著他,快速躲回父親的身邊。
開玩笑!她可還沒活夠耶!
而陳敬亦被他森冷的神情給看的差點噎到口水,打個冷顫,他強遠自己鎮定,露出討好無辜的笑容。
「陳老,怎麼你過生日,還有送禮給人的習慣?」唐諒的唇角雖微揚,卻沒有一絲暖意。
「呃,諒爺,您真是愛說笑。」鎮定、鎮定,怎麼說他陳敬也是天武門的老臣之一,不會有事的!
暗暗深呼吸一次,努力按捺下想逃離的衝動,繼續為攀龍計劃加油。
他堆起關心的神色再次開口:「諒爺,您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妥?」
「陳老還真是好眼力。」唐諒譏諷地虛與委蛇。
「哪裡!」
看吧!都說了只要鎮定,就絕對沒事的,陳敬心中得意的不得了。嗯,繼續走下一步吧——
「呃、這樣吧!就讓小女帶您到樓上的客房歇著。」說完,趕緊對身邊的女兒拋出暗示。
接到父親的示意,陳詩妮只好鼓起勇氣再次伸出纖纖玉手,可卻再次撲個空……
身形稍稍移動了一下,然後泛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並且無視懸在半空頗為難堪的柔美,唐諒嘲諷地開口拒絕:「不需要,我自會找人處理。」
旋身朝楊立看了一眼,他大步的踏出了大門,離開了宴會。
一坐上車,唐諒立即感覺出那滾燙熾烈的火苗,在他體內快速遊走,同時已經開始侵蝕他的自制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