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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子心

  「是嗎?那、七叔,我們來談談餐桌上的規定,還有那盆金盞菊,如何?」黑瞳一斂,樂下弦直搗重點。

  「姐姐,你別再逼七叔了。」樂上弦反手握住了下弦的手,她也想知道七叔心裡藏著的秘密,但不願姐姐繼續追逼七叔。

  「你不想知道真相嗎?也許爺爺隱瞞了什麼不願意讓我們知道的大秘密。」看向妹妹,視線又轉向程七,冰寒的眸中若有喻意。

  「我……」樂上弦低著頭,咬著粉嫩唇瓣。「我不否認我也想知道真相,但我不願意見到你這樣逼著七叔。」瀅亮黑瞳先看了程七一眼,又投向病房內的爺爺,難過的皺起了黛眉。

  「小小姐。」程七低喚了聲,走到她身旁。

  對於樂上弦的體貼,他感動極了,真沒枉費他從小對她的疼愛。

  「紙是包不住火的,事情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屆時我跟上弦還是一樣會知道實情!」樂下弦心煩的拋下一句,坐回牆邊的長椅。

  「姐,別再說了!」樂上弦拉著程七的手,跟著在一旁坐下。

  既然這事跟項陽有關,那就直接問他吧!

  她會去找他,把該問的事,一次問清楚!

  第七章

  幾日下來,樂芮的病情依然毫無起色。

  加護病房外的樂上弦、樂下弦與程七,也只能枯等。但隨著時日的增加,惶恐漸漸籠上他們的心頭。

  「誰是程七?」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護士走了出來,輕聲喊著。

  「我是程七。」程七連忙起身,走向前。

  「病人想見你,跟我進來。」護士轉身又往病房裡走。

  程七怔忡了會,他看著樂上弦,視線又轉向樂下弦,然後急步走向病房。

  上弦和下弦同步起身,跟上程七的腳步,卻讓回過身來的護士給攔了下來。

  「病人只想見他,你們兩個留下。」

  與姐姐互看一眼,樂上弦緊瞅著程七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心裡溢滿了莫名的不安。

  「老爺。」程七來到病床邊低喚了聲。

  一旁的護士及醫生隨即退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樂芮眨動著沉重的眼皮,舉起老邁發顫的一手,吃力地扯下臉上的氧氣面罩,在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後,他終於睜開了雙眼。

  「你、你……沒把……秘密說出去吧?」連喘了幾口大息,他才困難的將話講出口。

  「老爺……」程七點頭,眶底掛淚。

  「那……就好。」樂芮漸沉的朦朧銳眸中雖有不甘,卻不得不向宿命低頭。「我、我……恐怕已經不行了。」他的氣息喘得更急,無神的雙眼定定地看著程七。

  「老爺……老爺不會的。」程七單手拭著淚,淚水已不聽使喚的在他眼底滾動。

  「死亡並不可怕,每個人終究要走這遭,何況……我年紀大了。」咳了數聲,樂芮氣若游絲的接著道:「你要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將 兒的事告訴那兩個丫頭,我不要她們捲入仇恨的漩渦,那只會意來更大的禍端。」他伸出一手握緊了程七的手。「答應我,絕對不要提起。」

  程七勉強點頭,淚水泛出了眼眶狂瀉。

  又連咳了數聲,樂芮急急吸氣以平穩內息。「還有……項陽能找到我們,就表示……紀、夏兩家,可能已開始有所行動,我怕……他們很快就會找上門來……」語未結,他又連咳了數聲,然後才又斷續的接著說:「別再回……原來的……住處了,那兒已經不安全了。」

  「老爺,那……我們?」紀、夏兩家若真找上門,屆時不是他程七一人所能應付的。

  緊握著程七的手,樂芮掙扎著坐起了身。「如真有那時,你就去找項陽吧!」

  那日雖只是一面之緣、匆匆數分鐘的交談,但樂芮心裡卻明白得很:項陽是個不簡單的男人。

  而他的目的只在「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也許將祖傳的秘密道與外人所知,他有愧於樂家的歷代祖宗,但事若真已至此,為了保全他僅剩的兩個孫女性命,他也惟有到黃泉路上時,再向祖先們懺悔吧!

  也許最後只有以條件交換、誘之以利,希望手中的最後一顆棋子,能誘使那個年輕人,願意答應保護他僅剩的兩個孫女的安全,那他的余願便已了。

  「項陽?!」程七驚訝的睜大眼,他的手握得更緊。

  老爺是病糊塗了嗎?居然要找那個帶來禍端的男子!

  「老爺,我們能信他嗎?」掏了掏耳,程七想確認並非耳誤。

  樂芮點了點頭,他閱人無數,絕不會看錯,那年輕人雖有野心,卻也有一般人少有的正氣。

  「可是……」程七皺起了眉結,不願應從。

  對於樂芮的話,他一向惟命是從,但此事除外。

  他不明白老爺的用意,更不明瞭老爺為何會相信那個名叫項陽的男子?

  「我想,老爺……我們不應該找他。」程七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見。

  樂芮連連喘息,幾乎岔了氣。

  「老爺。」程七慌張,急忙上前攙扶。「我……可是我們能相信一個外人嗎?」想起了項陽,程七對他並無好印象。

  似乎是用盡了餘力,樂芮緩緩點頭,然後一陣急喘,他雙手緊緊地握著程七的手,遞過來一張這書。

  「將……這封信給……那兩個丫頭看,記住我的交代!」氣息漸弱,一旁的醫療儀器發出了緊急的嗶嗶響聲。

  「老爺、老爺!」程七慌張的喊叫聲響徹了病房,傳至走道。

  幾乎是同時,樂上弦和樂下弦跟著醫師和護士的腳步,急忙衝入病房內。

  她們滯然的看著病床上的爺爺,與忙進忙出、做緊急急救的醫療人員。

  但,一切彷彿太遲了。

  死神告訴她們,她們將失去一位至親!

  ☆☆☆☆☆☆☆☆☆☆  ☆☆☆☆☆☆☆☆☆☆

  「樂芮的情況怎樣?」看著推門走進來的魯誡,項陽坐於寬大的沙發上,單手撐頜問。

  「由醫院裡傳回來的消息,情況似乎不怎麼樂觀。」魯誡走近回答,遞過來手中緊握的一份文件。「還有,主人,樊 先生來了,在外頭等著。」

  伸手接過文件。「他來了。」項陽大悅,眉宇間的濃結頓掃。「請他進來呀!」他催促著魯誡。

  魯誡神情顯出了困窘。「他、他說,要主人親自去幫他開門。」縮緊脖子,預期著主人會有的怒火。

  「這小子,真是的,死性不改!」嗤哼了聲,項陽卻出其意外的站起身,親自走到門邊,拉開門。「還不進來,等著我將你踹進來嗎?」他對著書房外的人咆哮,嘴角卻扯著濃濃笑意。

  出現在門口的男子,有著一張如刀深鐫的俊臉,剔飛的濃眉搭著單眼皮,微彎薄唇上泛著散漫笑意,束於頸後的黑直長髮,更顯出了他性格裡的浪漫不羈。

  樊 懶懶的揚起眼,睥睨著項陽。「你看過我幫你送來的大禮了嗎?」比著項陽手中的文件,他可是為了這份文件特地趕到台灣來的。「光是這份資料,就值得你來幫我開門、倒茶,外加上賓禮遇。」越過項陽,他逕自往內走,絲毫無停下腳步等待屋主的意思。

  看著背影,項陽莞爾一笑,單手推上門,視線回到那份文件上。

  「你這次的效率可真好。」翻動了數頁,他的笑紋卻頓失,精銳的眸光定在樊 身上。

  他與樊 是多年來合作的夥伴,他們深知彼此的個性,一明一暗的絕佳組合創建了他們的企業版圖。

  樊 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件事不簡單呀!」他先看向魯誡,目光又移回項陽臉上,臉色並不比他好看。

  「主人,我去端茶。」知道主人要談要事,魯誡識趣的找了個借口,退了出去。

  魯誡離去後,樊 的視線調回項陽臉上。

  「幾日前,你要我調查的那個人,原姓夏,後來改姓程,而且他居然還與山西的夏家有關。」樊 屁股還沒坐熱,就又站起身,連聲道。

  誰不知,山西的夏家在中國的勢力,表面上是正派經營絲綢織品的商人,背地裡做的卻是盜賣中國國寶的勾當,而且其黑道勢力遍及全球,實在不可小覷。

  「他是夏家的人?」單手撐頜,項陽聳肩一笑。「這事看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事情的牽連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由一開始紀家提出以「月缺」作為融資條件,而後加上令他心動的女雅賊——樂上弦,然後再扯上神秘的樂家,現在又多了勢力不容小膝的夏家,這背後隱藏的秘密似乎已呼之欲出了。

  「之前的信中你跟我提過,寶物除了『月缺』。外,還有個『影無』,現在『月缺』是在紀家手中,那你說,『影無』若不在樂芮手中的話,有無可能在山西的夏家?」看了項陽一眼,樊 單掌撫頜,睿智推測。

  至於程七是夏家人,卻易姓換名,跟在樂芮身旁數十年,這其中必有不欲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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