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這個可惡的男人!他竟又這樣大剌剌地出現太她的眼前!
她簡直快氣瘋了!更令她生氣的是,自己竟有一絲絲喜歡他的懷抱!
「放開我!」她的聲音接近咆哮,手臂卻依然使不出力,只能以靈活的一對眼兒瞪著他。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倚在他的懷裡很舒服。
但該死的,她才不要讓他繼續抱著呢。
項陽不以為意的聳肩,現在他能斷定她真的清醒了,因為那對靈活的眼兒又恢復了耀眼的光彩。
「不放。」他斬釘截鐵道。有力的臂膀甚至更過火的摟緊她,兩人的身子隔著一條薄薄的絲被,緊緊摩挲著。
這女人就是如此的現實,狡詐似狐,也不想想昏迷中是誰不眠不休的在照顧著她,竟想過河就拆橋,剝奪他摟著她身子的惟一權利。
「你!」樂上弦氣紅了臉。
沒想到他除了霸道之外,還外加無恥!而且是無恥、無恥的極無恥!
「你放不放手?」澧亮黑瞳因怒火而顯得更加明亮,修長的雙腿在絲被中踢蹬著,預備賞他一腳。
手是使不上勁力,但她的腳可就靈活著呢!
見她那閃著怒火的一對眼兒,項陽的嘴角浮現了好看的笑紋。「別說我沒警告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他一眼即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她又不安分的想動手腳。
鬆開擁緊她的雙臂,出其不意的跳下床,他站在離床鋪約兩步的距離,一對黑眸肆無忌憚的掃過她的全身,然後凝定於她嫣紅的小嘴上。
項陽的嘴角綻著笑意。
他那若有似無的笑紋,似在嘲諷著她不敢反駁的乖巧行為。
該死的臭男人!竟敢嘲笑她!
樂上弦瞪著眼兒,怒火又一古腦兒的衝上頭頂,驅散了她的理智。下一秒鐘,她很勇敢的忍著背上的劇痛,掙扎著爬起身。
單腳踢開了絲綢薄被,飛快地躍下床。
但,幾乎是同時,她卻尖叫出聲——
「該死的色鬼,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她、她、她,被單下的她,竟是一絲不掛。
樂上弦一手忙於撈起被棄於一旁地上的絲薄被單,一張粉嫩臉兒羞得火紅。
「我警告過你,別輕舉妄動的!」項陽的笑聲更形誇張,一對黨黧眸光直盯著眼前的完美胴體。從來他就不以柳下惠自許,更何況她本來就強烈的吸引著他呀!
「你、不要臉!」樂上弦哭喪著臉兒,用手中的被軍將自己裹得死緊。心裡大抵明白,她身上的衣服一定是他幫她脫去的。
「乘人之危的小人!」噘嘴抗議,她靈動的黑瞳惡狠狠地瞪著他。
「這年頭,好人難當呀!」搖頭又晃腦,項陽故作輕歎,黑眸綻過的光芒卻洩露了他心裡的愉悅。「我是為了幫你上藥,才解去你的衣服,否則你來教教我不解衣服的上藥方式,如何?」
嘴角的笑紋讓人看了雖氣怒,卻無法反駁。
「你——我說過不用你假好心的!」樂上弦明亮的眸中,閃過更多怨懟。
她完了!衣服真的是他脫的!那、那也表示,他已經把她看光了!
兩人互瞪了半晌,項陽決定不再與她多作口舌之爭。
於是他肆無忌憚的眼神,刻意拋來品頭論足的眸光,由頭到腳的重新打量了她一遍,最後還不忘拋下達心之論的結語:「別擔心,雖然沒發育成熟,但身材勉強過得去!」
沉穩的聲音,久久地迴盪於寂靜的臥房裡,他隨即轉身走出了臥室。
什麼?他說什麼?
掏掏耳朵,瞅著他離去的背影,樂上弦猛眨著眼。
她有沒有聽錯?他居然批評她的身材是——
沒、發、育、成、熟!
他的話盤踞於她的胸口,比背傷更痛、更傷人呀!
第六章
餐桌上,樂上弦與項陽隔著小方桌對坐。
魯誡為兩人各端來一盅清粥,與幾道住粥的小菜,然後站於一旁等候吩咐。
「你早上都吃這個?」看了桌上的粥盅一眼,樂上弦驚訝的蹙起了黛眉。
這男人真是的,看起來年齡不老呀,怎習慣跟爺爺如此相像呢?一早起床的早餐就喝稀粥。
「健胃整脾,所有練過拳腳之人,都知道喝粥的好處。」項陽點點頭,黑眸只是看著她,嘴角仍舊掛著淡淡笑紋。
「才不呢,容易起胃酸才是!」噘著紅唇,她不認同的反駁。
一對眼兒又呼嚕的亂轉,握在小手中的湯匙被耍弄著玩。
她記得七叔說過,一早吃粥容易起胃酸,她與姐姐就屬這種體質,所以七叔通常會貼心的幫她準備好牛奶,和烤得鬆軟的法國土司。
「吃不慣?」放下握著粥盅的大掌,他單手撐頜的看著她。「幫她換上土司和牛奶。」半晌後,他轉向魯誡,緩聲交代。
魯誡依言,退了下去。
「不用了。」他突來的體貼令她感到詫異,而更驚愕的是他對她習慣的瞭解。
她一對靈活的眼兒,就這樣直盯著他,連眨都忘了眨。
端起粥盅喝了一口,項陽的視線先掃過一旁,又回到她的小臉上。「你背部的傷,怎麼來的?」他心中一直耿耿於懷的,還是她背部那些又紅又腫的鞭痕。
放下把玩的湯匙,樂上弦一對滴溜的眼兒瞪向他。
「你害的!」她噘著嘴兒,惱怒的指控。
其實她應該跟他把這筆賬算清楚的!
雖然昨夜他好心的救了她,還細心地幫她傷口上了藥,也很君子的沒伺機佔她便宜,讓她對他的為人稍稍有點改觀,甚至有一點點的喜歡他。
但,由在家中遇見他開始,樂上弦即知道,她是被耍了。
他先透過特殊管道找她買畫,然後又監視她整個偷畫的過程,再來假意要與她分享竊物的利潤,再派人前來取畫、付款,這一切令她不禁懷疑,他的目的何在?
「我?」項陽修長的單指指向自己,不甚認同的搖頭,不贊同她的指控。
「是你害我把偷畫的事說溜了嘴,爺爺才會責罰我。」樂上弦瞪著他,訕訕地說。
反正一切前因後果都該歸罪於他,偷畫一事,她是著了他的道、被設計了,而昨天她會一時將話說溜了嘴,不也因為意外在廳前撞見他,害她一時怒火攻心,才將偷畫一事說出口。
為偷畫而責罰她?!
「你家不准偷畫?」項陽擰起了眉結,黑眸中閃過一道芒光。
之前他雖已略聽說過樂家不偷畫,但對於樂上弦偷畫一事,竟會受到如此嚴厲處罰,他確實感到訝異。
「嗯!」樂上弦很用力的點頭,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回答他。
「你身上的傷,是那老頭打的?」沉著聲問,項陽的眉結攏得更緊。
瞇起的銳眸轉了圈,他腦中飛快閃過昨日情景——
他與樂芮雖只有短暫數分鐘的交談,卻能肯定他不是一位會對自己的孫女下重手的老人。
除非……真是因他出現在樂家的關係,因而帶來了遷怒作用!
至於樂芮的怒火,所為何來呢?
當然極有可能是,真如傳言所述,他知曉有關「月缺」的秘密。
「喂,你別老頭、老頭的喊我爺爺!」樂上弦翻翻眼兒,為項陽不禮貌的稱謂,嚷聲抗議。
「你不也喂呀、喂的喊我。」收回視線,他因為她的抗議而感到好笑。一對如鷹黑眸緊緊凝視著眼前的花容月貌,和那甜如花瓣兒的小嘴。
須臾後,他抿緊的嘴角,綻開一抹好看的笑。
「我、我、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的笑紋竟令她感到心慌。
這笑紋與前幾次不同,之前的笑紋總使她感覺到充滿敵意的嘲諷,而現在的笑則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笑紋,甚至有那麼一點的冷俊好看。
「項陽。」熱眸依舊看著她,眸中的笑意半分未減。
許久後,才由他嘴裡緩緩吐出簡單二字,音波迴盪於岑寂的空氣中,多了幾分的魅惑力。
「現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是否也該公平的告訴我,你叫什麼?」
由魯誡所查得的有限資料中,他知道她姓樂,偷畫後習慣以安放綠番茄為號記,小名樂樂,但真實姓名就得再回去查明了。
「樂上弦。」猶豫了會兒,樂上弦還是將名字說出。
幾次的接觸下來,樂上弦幾乎可以確認,就算她不說出姓名,以項陽的能力應該也能查得出來,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上弦?」聲音由項陽微綻的嘴裡竄出,他端起桌上的粥盅,慢慢的又喝了一口。「是上弦月的上弦嗎?」
看著他,樂上弦又點點頭。
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男子跟以往她所接觸過的男人不同。
他很聰明,至少在有關於她名字的字辭上,他不同以往其他人,而是一猜便中。
「這名字挺特別的。」放下粥盅,項陽軍手撐頜,黑眸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她叫上弦,那樂家另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該不會叫下弦吧!
而這上下二弦合一,不就是圓月嗎?
看來他這趟尋寶旅程,可是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