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不過有人不答應,我也沒辦法。」他整個人掩在報紙後,冷淡的回笞。
他是很愧疚,但所有積在胸口的愧意已被她的三言兩語輕易打散,這女人活該受點罪。
詹紫英目光如炬地瞪著報紙,偏偏他完全無動於衷,她惱火的拿起桌上的繃帶丟過去,打掉半邊報紙,露出他不悅的臉龐。
「滾出去!」她對上他的眸子,立刻發出獅子吼。
「這裡是你父親旗下的醫院,你認為你這個不認親的女兒有本事趕我出去?」林子硯冷冷地諷道。
詹紫英瞪著他,這傢伙是同性戀還是有戀父癖?怎麼每每提到唐先生,就一副奉他為天皇老子,誰敢對他不敬,誰就是敵人的死樣子?
林子硯也回瞪著她,希望她好好檢討多年來不當的行徑。
詹紫英瞪了半天,終於確定眼前這傢伙是個有理說不清的混蛋,好,他不走,她走總行了吧?
「嗯……唔……哼……」她困難的掀開被子,花了至少五分鐘才撐坐起來,早已滿身大汗,全身每根骨頭都在抗議,她必須緊咬嘴唇才不會叫出來。
「唔……嗯……」但她寧可痛,也不想和這傢伙待在同一個房間裡,於是她喘著氣,忍著痛楚一寸一寸將腿挪下床。
「啐!笨蛋!」林子硯嗤笑出聲,當他看到她皺緊了小臉蛋,卻不肯放棄的固執模樣後,反而一肚子火。
憤怒在他的心口蔓延,為什麼她會這麼厭惡他?而他的情緒居然受到她的牽動?當她的腳落地後,他已經不知道他究竟是氣她還是氣他自己,他匆匆走過去,將她推回床上。
「你幹嘛?」詹紫英睜大怒眸瞪向他。
「你還好意思問?受重傷的人憑什麼亂動?」他語氣粗魯的吼著,可是推她躺回床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放手啦!誰許你碰我的?」她尖叫出聲,昨天他才扮色狼耶!居然又碰她?
「你這女人,就是看不清楚別人的善意是嗎?」林子硯也惱了,她也不想想她的臉色蒼白得像鬼,再這樣胡鬧,肯定又要昏過去了。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跟你那什麼鬼善意,我才不相信你!」詹紫英揪著他的衣服大吼。
「詹紫英!」他忍不住壓著她的臂膀斥喝。
這時,另一道聲音傳來,「你們有完沒完?這裡是醫院,你們當菜市場呀?再繼續亂叫,我就叫警衛把你們全趕出去。」護理長對他們怒目而視。
兩人錯愕地看著她。天!他們都忘了這裡是醫院了。
「真抱歉,我們不會再犯了,對不起。」林子硯連忙向護理長道歉。
護理長見他們真心認錯,才掩門離去。
兩人相覷許久,詹紫英才發現他仍壓著她,不禁蹙眉斥道:「放手啦。」
「你還真不可愛。」他是放手了,卻在床沿坐下,睞著她。
「要你管?你閃遠一點,不許你接近我。」她因為壓低嗓子罵人,所以聽來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我為何要?」他又坐近她些,兩手撐在她的身邊示威。
詹紫英氣不過,一拳直接揮過去,但才碰到他的肩,她就立刻哎哎叫。
「好……好痛……」她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笨死了!」林子硯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也不想想,她兩手都纏著繃帶能揍誰呀?
可是他笑歸笑,還是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仔細檢查著。
「放手啦!」詹紫英又哭又叫。
「你小聲點,真要護理長再來罵人?」他動作輕柔的揉著她的小手,就怕弄疼她。
「你絕對是災星轉世,不然就是衰神投胎,遇到你後,我沒一刻安寧,你走開啦!」她想把手縮回來,偏偏他緊握著不放。
他的心口再次閃過一絲憤怒和揪疼,雙眸微瞇,俯身瞅著她,當場讓她閉上嘴,神情警戒的瞪著他。
「反正在你心中,我早被列在色狼那一等級了,那我又何必費心裝紳士?小妞,你聽好了,你再亂來,我就直接吃了你,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色狼。我說到做到,你若不信邪,可以試試看。」他兩手撐在她身旁,鼻子和她相抵,微笑撂下威脅。
詹紫英張大了嘴,這傢伙居然自己承認是色狼?她她她……到底是惹到什麼大魔頭了?
「所以你最好乖一點,寶貝。」他舉起左手,食指輕輕刮過她粉嫩的臉龐。
詹紫英全身一陣戰慄,下一秒鐘匆匆拉起被子,將自己包得像個蛹。
但那傢伙狂肆的嘲笑聲卻不斷傳進她的耳裡,她在被子裡咬牙切齒,可惡,她絕對遇到史上最惡劣的大色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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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啦!」詹紫英扯著他的手臂。
「你可不可以換個台詞?這句話我聽膩了。」林子硯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正拿著鑰匙開門,沒把她的掙扎放在眼裡。
「你不動手動腳,我又何必說?」住院一星期,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怎知他又跟來,讓她很不爽。
他開了門,再次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進屋裡。
她懊惱又無奈的瞪著他,斷了條腿讓她只能任人宰割,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妞,請你張大眼看看你自己,兩手全是擦傷,斷了一條腿,全身淤青,從病床到洗手間要走五分鐘,我不動手動腳,請問你要怎麼回家?」抱著她一塊坐下,林子硯的手仍攬在她的腰上,一臉揶揄地看著她。
「我有朋友,有同學,我可以請他們幫忙,反正不需要你就對了。」詹紫英的小手仍鍥而不捨的想推開他。
「你把腦袋留在醫院裡了嗎?你們唐家人正有危險,你想連累你的一幹好友同學?」他偏頭瞧了她忙碌的小手一眼,又望回她臉上,完全沒把她的推拒放在眼裡。
「我的危險全來自你,少了你,我會沒病沒痛,平安百歲。你到底放不放手?」她推得好累,只能拿目光砍他。
「丫頭,你跟我吵了一個星期,不覺得膩嗎?」他好笑的拍拍她的臉,才起身走進廚房,倒了杯水,之後又坐回她的身邊,卻自顧自喝了起來。
詹紫英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幹這種事,她也很渴耶!瞪著他暢飲的模樣,她氣得真想捶他一拳。
她嘟高嘴,決定自己去倒,可是她才稍稍移動受傷的左腿,就痛得齜牙咧嘴,但她就是不肯低頭求他,仍兀自努力著。
「你就不能可愛一點嗎?」林子硯歎口氣,將杯子遞過去。
她睞了杯子一眼。「誰要喝你的口水?」
「你自己選好了,第一,乖乖喝下去;第二,我餵你喝,給你三秒鐘考慮。」他冷冷的威脅。
「哼!誰理你?」她根本不把他的威脅看在眼裡,仍想自己去倒水。
「一……二……三,時間到。既然你放棄選擇權,那我只好替你選了。」說著,他的大掌探了過去。
她嚇一跳,整個人縮在沙發裡,「你要做什麼?」
「喂你喝水呀。」
「那你的手想幹嘛?」她提高音量。
「照你這麼不受教的個性,不捏住你的鼻子,我有可能達成任務嗎?」他一臉的理直氣壯。
「你以為在灌蟋蟀嗎?還捏著鼻子咧!」詹紫英連忙摀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因為這個小人絕對說到做到。
「你到底要不要喝?」他火了,口氣很沖的問。
「我要喝別人沒喝過的。」她嫌棄地瞪著那杯水。
林子硯睞了她一眼,才起身進廚房,拿來一杯水後卻瞪著她。
「幹嘛?我又沒求你去倒,我可以自己去的。」她委屈地回瞪著他。
「簡單說一聲『謝謝』會要你的命嗎?囉唆一堆幹嘛?」他將杯子塞進她手裡,不悅的數落。
詹紫英看著手中的水杯,心中也全是問號。她向來極好相處,從來不曾和人這樣吵過架,難道真和這傢伙八字不合?
「幹嘛?難不成你小心眼的以為我會在水裡下毒?」他更光火了。
她噘嘴,把原本到嘴邊的「謝謝」和著水全吞回肚子裡。哼,這傢伙一點都不值得感謝!
她把整杯水全喝光,將杯子擺回桌上,依然不理他。
「啐!懶得理你。」林子硯起身將行李擺進她隔壁的房間裡。
雖然不爽,但他是當定她的保鏢了,他搞不懂自己為何放不下她?這項認知讓他很不痛快,才會和她槓了一個星期,一點都不像他。
「你真的要住下來?」瞧著他的動作,詹紫英有點委屈的問。他們根本就犯沖,他留下來,她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怎麼,你有意見?」他站在房門口冷聲問。
「有意見有用嗎?」她挫敗的想縮回房裡當烏龜,對付他的辦法,等她有精神後再想好了。
當她努力扶著茶几想起身時,突然有道身形一飄,下一秒鐘,她便被林子硯打橫抱在懷裡。
「想去哪?」他冷眼睇著她。
她噘著嘴,小手指指房間。
他大步走進她房裡,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