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傑瑞。」鮑比用管肘碰了碰年紀稍大的正看著引擎的機械師。
「哎。」傑瑞一面繼續盯住學徒工幹活。一面決不經心地回答。「什麼事?」
「有客人。」
「嗯?」傑瑞皺著眉頭抬起臉。「在哪呢?」
「辦公室門那邊。」
傑瑞轉臉看去。看到了媚蘭,他一動也不動,張大了嘴巴。
「哎呀,真是見了鬼了。」他輕輕吹了一下口哨。隨手拿起一塊抹布擦了擦手。
「是啊。我也見了。」鮑比笑著同意他的話。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著正經的白套服、有一雙碧眼,身材嬌美的女人。「不錯。啊,她是誰?」
「她嘛。」傑瑞咧嘴笑了。「是科爾的女人。」
「她是?」鮑比又看了看她。「我以為這周的寵兒是個金髮。像摩托?特蘭德小姐那樣的。」
「不。沒門兒。她叫媚蘭?溫特斯。科爾迷戀了她八年了。不是才怪呢。」
「開玩笑?」鮑比好奇地瞪著他。可傑瑞不再理會他。大步走過車庫的水泥地面朝那個美麗女人走過去。
婚蘭知道那十幾個男人都停下了手頭的活。盯著她看。一點也不掩飾他們的好奇。她看到一個年輕的機械師用胳膊肘捅了捅另一個上了年紀眉毛花白的男人,可算有人注意她了。只見他看看她,笑了。朝她走來。邊走邊在抹布上擦著手。
「你好哇。」他的臉上展開了笑容。棕色眼睛也一閃一閃。」沒猜錯的話。你的名字是媚蘭。」
「你說對了。」媚蘭有點出乎意料。差點都忘了自己是想問他去哪兒找科爾的。「你怎麼知道的?」
「科爾簽第一個賽車合同時我就跟他一起幹,從他還是個孩子時起。錢夾裡就一直揣著你的照片。」
目瞪口呆的婚蘭仔細看著他,棕色眼睛朝她笑著。不含一絲虛假。
「我想是找科爾來的吧。對嗎?」他問。
「是的。」她想起為什麼要來這兒了, 語氣又堅決起來。」是找他, 他在嗎?」
「在。半個小時前回來的。在上面他辦公室裡。」
「在上面辦公室裡?」媚蘭有點懷疑地又問了一句。她向上望去,看到了後面牆上伸出的陽台。
「對。從這邊爬上去,上去第一個就是。」
刀6了。傑瑞告訴她。伸出粗大油膩的手指了指左邊一部金屬梯子。
「謝謝。」媚蘭草草朝他笑笑。走向樓梯。
十二雙男人的目光欣賞地看著她走上樓梯。看著短短的裙下露出的修長的雙腿。
媚蘭伸出手。用指節敲了一下門板。
「進來, 門開著。」科爾粗粗的聲音從門裡面傳了出來。
媚蘭打了一下門鎖。推開走了進去。科爾正在打電話。聽筒卡在肩膀和耳朵之間 手裡拿了幾張紙。他的長腿伸出來。雙腳交叉。放在桌邊上。他沒抬頭看進門的是誰。她就站那兒看著他先是仔細地聽著對方說話後來漸漸表現出明顯的煩躁。
他竟敢無視地的存在。她不能忍受。使勁地推了一下門,砰地一聲關上了。科爾看見媚蘭時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雙腳咚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肯尼。以後再談。」他匆匆說了一句就把聽筒扔回話機。一下子從椅子裡的起身, 大步繞過桌邊朝她走來。
「媚蘭,謝天謝地。」大釋的笑容在臉上湧起。眼睛也閃爍著。他伸手去抱她。
她卻退後一步,伸出小拳頭頂住他前胸不讓他靠近。
「媚蘭?」科爾低頭看了看的梯上的小手。不解地問。「出什麼事了?」
「什麼事?」她又說了一句,瞇縫起雙眼。「是的。你覺得出事了。那就對了!」
「啊?」科爾小心地又看了她一眼。看見她的憤怒險險燃燒著。綠眸裡噴射出暗綠的火花。他甚至聽見了放電般的努劈啪啪聲。「一定是你昨晚看了那個傻記者的報道了。」
「我可役覺得那個記者有多傻,傻的倒是粘在你身上的那個金髮女人。」
「媚蘭,讓我解釋—一」他剛開口就被她不耐煩地打斷了。
「我才不要聽你解釋呢。這麼大老遠從愛荷華飛到喬治亞才不是來聽你為自己行為編出的借口的!」
「那你幹嗎大老遠飛到喬治亞來呢?」科爾好奇地問。他非常想告訴她地發火的時候美麗得讓人心醉。還好。他知道這時不能說這種話。
「我飛到這兒就是為了讓你知道我已經想好各種方法要殺了你。」媚蘭憤怒地說。「歷史不會重演的,麥克法登!你這回不能就那麼把我甩了,特別是為了那個什麼摩托?泰爾斯小姐!」
「是摩托?特蘭德小姐。」科爾極力忍住自己嘴邊的笑。糾正了她。
「管他是什麼!」媚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重要的是。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粉紅的手指點在他前胸上,每點一下科爾就後退一步。「用不著借口說自己是剛開始參加賽車。忍不住要嘗嘗名譽給你帶來的各種優惠, 因為我絕對不能忍受你去親別的女人,在電視上也好。沒在也好。聽見了嗎?」
「聽見了,女士。」他溫順地應完,就再也忍不住地咧開嘴笑了起來。
「還有,」媚蘭停下來,疑心地看著他。「有什麼好笑的?科爾。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你要是不老實點,我就打青你的臉,打斷你的鼻樑骨。然後把你一點點的撕碎, 你到底笑什麼?」她質問著他,而他卻高興地大笑起來。
「抱歉。親愛的。」他強忍住笑。「可你發火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這話可是說錯了。媚蘭的體溫驟然上升,
瞪著他的那雙綠眸充滿了深仇大恨。 她伸出手想揍他,他一閃躲過,反而抓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扳過她的手臂放到她身後。又伸出另一隻手把她那只胳膊也固定在了她身邊。
她掙扎著。而他輕而易舉地束住了她。
「我恨你。科爾?麥克法登。」她的臉氣得緋紅。綠眸裡射出的全是怒火。
「不。你不恨我!」他堅定地說。「這點算是弄清楚了。好吧。現在聽我向你道歉。從昨晚我看了那段該死的報道後我就一直想跟你解釋一下。媚蘭,我沒有吻她。是她吻我的。是贊助商讓她那麼做的。他們想在國家電視台節目裡出出風頭。我沒法擺脫掉。我連摩托?特蘭德小姐的真名都不知道——昨天比賽以前我從未見過她。以後也再沒有。我發誓這事僅僅是為了做宣傳。」
「新聞記者可不是這麼說的!」
哪個記者。再碰到他我一定殺了他!」科爾氣急敗壞地說。「親愛的,我向你發誓我昨天以的見都沒見過那個女人。」
「那以後呢?」媚蘭懷疑地抬起一邊眉毛。
「什麼以後?」
「比賽以後。昨晚,你見她了嗎?」
「媚蘭,沒有。」科爾耐著性子對她說。他緊緊盯著的,從她綠眸深處還是看到了不信任。她的面頰緋紅,烏眉下寶石綠的雙眸閃閃發光。「你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想到我會把對你的愛當兒戲,而去和別的女人亂來呢了」
「可她很美。」
「又怎麼樣了,你自己最近有沒有照過鏡子?親愛的,我還沒遇見過什麼女人配給你舉蠟燭呢。」
「唔,」她嘟噥著稍稍消了點氣,低下睫毛遮住雙眼。她把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伸出細長的手指玩弄他的襯衣扣子。
她不再說話,他歪了歪頭想看著她的眼睛。。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他問。
「不知道,我正想著呢。」
「那麼,你一邊想,不能一邊親我一下打個招呼嗎?」他的一音變得有點沙啞。她稍稍抬起頭,好讓他的嘴碰上她的。科爾充分利用了這個好機會,半天才抬起頭來對口氣。「知道嗎,我倒是挺高興那些宣傳讓你產生了誤解。」
媚蘭有點吃驚,依偎著他胸膛的臉抬了起來,眼睛望著他。
「為什麼?」
「因為,」他一臉沾沾自喜的神情。「你大老遠從愛荷華飛到喬治亞來對我發脾氣,正好說明你很愛我。」
「什麼?」她瞪著他,好像他在說瘋話。「麥克法登,你瘋了。你以為我是什麼人,你怎麼會把我想殺你當成我愛你的證據?」
「你大老遠到這兒來,心裡的感覺一定是很強烈的,即使是想殺我的感覺。」他的邏輯推理不容辯駁。
「對,有一種傷害他人身體的慾望。」她還想反駁他。
「對、」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是愛。」
「不。那是蓄意傷害還有謀殺!」
「不,那是愛。如果你只是想報仇,本應該等在一邊,精心策劃。可你沒有那樣做。而是跑遍美國過來認領你的東西—一具體說,就是我。」
「真滑稽——」媚蘭皺起眉頭,心想他也許是對的。
科爾看著她眉間V字型的皺結,心裡明白剛才她還在完全否認,現在卻正在考慮他的話可能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