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科爾笑了,威懾地看了查理一眼,「我希望他沒把我們的每件事都告訴了你。」
「沒,」查理否認道。「不是所有的事都告訴她了。儘管有些事情過了這麼些年了,我們還是可能被抓起來的。」
科爾嘿嘿笑著,把媚蘭接得更近,低頭看著她溫柔的綠眸。
「桑迪,這是媚蘭?溫特斯。我還沒給她講過什麼搗蛋故事呢,所以別把查理跟你說過的太壞的那些又跟她說。」
「見到你很高興,媚蘭,」桑迪說著伸出手來友好地和她握了握。「我們得聚一聚,互相講講他倆的故事。」
「我有個主意,查理說道,「我們正準備到多諾萬的餐館去慶祝勝利。你和媚蘭一起來吧,咱倆也能好好聊聊,她們女的也可以在一起,看看我們都編了多少瞎話給她們聽。」
「你看呢,媚蘭?」科爾低頭看著她,想瞭解她對這個建議的反應。
媚蘭四下望了望圍了半圈的眾人,大家的臉上都露出友好的神情歡迎著他們。他們都是科爾的朋友,早在那個命中注定的夏天她和他認識之前,他們就已經認識他很久了。
此時她心中湧起一種強烈的願望,她想多瞭解一些他的生活。她和他共度的週末就要結束,時間快用完了她也許再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來瞭解他了。
「聽上去挺好玩的,」她一面回答,一面笑著看著他。
科爾心裡升起一種自豪的感覺,這個週末她的表現一直都很讓他滿意。照理說,憑她與生俱來的高雅,性格中自然而然的孤傲,加上她上過私學的背景和闊綽的雙親,她同這些老小伙子車手和他們的妻子本是格格不人的,然而她自己卻對這些差別視而不見。
「好吧,」他轉身對查理說。「算上我們倆,第一輪酒水我來買。」
人群歡呼雀躍著,四下散去,各自走向自己的車子。
「查理,等一會在多諾萬餐館見。」科爾說。
「好。我們就快把東西收拾好了。等我們半個小時左右吧,幫我們佔個桌子。」
「好的。」科爾沿原路往回走,興奮地出了大門,一邊仍按著婚蘭的肩膀,向停車場走去。一路上他們的身體不斷相撞,對他來說這種接觸顯然是一種甜蜜的折磨,他捨不得不去忍受。「媚蘭,你真的想去多諾萬嗎?」他低頭看著她。「不願意去我們就可以不去。」
「別,沒關係的。」她如他微微一笑,燈光照亮了她的臉,睫毛下的綠眸顯得那樣神秘。「而且我想聽聽從前的故事,還有你幹的那些瘋狂的事。」
科爾嘟嚕著搖搖頭。
「我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主意。」
多諾萬餐館擠滿了賽車隊員和賽車迷。到處是香煙的青煙,小木屋裡人聲鼎沸 熱氣騰騰。屋子一角的自動電唱機裡傳出鄉村音樂音量開得很大,似乎想和這滿屋子裡食客們的喧嘩聲和此起彼伏的歡笑聲一比高低。
媚蘭和桑迪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發現自己的座位被佔了。圓桌邊又多了四個人。
「坐這兒。寶貝。」查理伸出手摟住桑迪的腰。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二話沒說接著講他的故事。
媚蘭站在科爾身邊,一隻手放在他肩上,一儷聽著查理講話。講到妙處大伙便哄堂大笑。科爾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近,她彎下腰,聽他小聲在自己耳邊說話。他的嘴唇輕輕碰著她的耳朵。使她皮膚陣陣發麻。
「想走嗎?」他問。
她轉臉看著他的眼睛。那雙長著濃密睫毛的眼睛離她近極了,她都看得見藍色虹膜上一點點的鈷藍色。
「不,」她說「現在還不。」
「那就坐下。」他的聲音粗粗的。有些沙啞。
媚蘭望了望扮得滿滿的餐桌。
「坐哪呀?」
「這兒。」
她回頭朝他看去,發現他正專注地盯著自己。她有點不自然了。
科爾看著綠眼睛猶豫不決地看著自己 笑了。然後把她往前推了一點。雙手抓住她的腰往後一拉。她一下子失去重心。坐到了他腿上。
吃驚不小的媚蘭僵直地側坐在他膝上。科爾伸出手摟住她的腰。讓她往後靠,直到她的肩膀挨到了他的胸膛,然而她還是無法放鬆自己,過了一會兒。他不再繼續把她拉近自己,也沒有把手從她腰間挪開,她偷偷地從睫毛下面看了他一眼。他根本沒有注意地。而是在聽查理講一個新故事。媚蘭這才深深呼出一口氣。悄悄地放鬆了一點。
別這麼小裡小氣的。她心裡責備著自己。他只不過在講客氣。要不然我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坐了。她又放鬆了一些。注意力轉移到了查理身上。
「有一次我們專門開車大老遠去貝克斯菲爾德著短程高度賽。還記得嗎?科爾?」
「哎呀。」科爾嘟噥著。「怎麼忘得了。」
「是加利弗尼亞的貝克斯菲爾德嗎?」媚蘭不相信地問了一句。
「對。就是那兒。跑了半個美國就因為科爾想看唐?普魯德赫姆比賽,」查理停下來,狠狠喝了一大口試用色瓶子裡的啤酒。然後用手背抹了抹嘴。討厭地看了科爾一眼。
「開著行李車走了十八小時,到貝克斯菲爾德時都深更半夜了。全城沒有一家汽車旅館裡還有空房間。好像全西海岸的人都出動了來看幾場車賽!」
「有什麼好抱怨的,查理,你後來不是一分錢沒花就在個房裡住了一夜嗎?」科爾無動於衷地說著,他並沒有全在聽他朋友講故事。他注意更多的是他摟著的這個女人。媚蘭在聚精會神地聽查理說話。無意中還挪動了一下身體。她柔軟的臀部曲線深俄在科爾的大腿裡。科爾讓她的肩膀更近更舒適地靠在自己身上。手摟在她的腰上更緊了,另一隻手手指分開著放在她的大腿上。
「是呀……在監獄裡!」查理還在抱怨。像是受到婚蘭專注的神情的鼓勵。他揮舞了一下手中撈田色的瓶子把坐在桌邊的十幾個人都劃在圈子裡。查理g歡講故事。尤其喜歡他的聽眾聚精會神地聽他每個字。
「這邊這個小傢伙說他餓了。一定要我們找個地方吃飯。見鬼。加州的貝克斯菲爾德凌晨兩點只有一個地方還開著門,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快要坍了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館子。那地方很不乾淨。可我們還是點了萊。吃得還不錯。正坐著吃著自己的飯沒想去招誰惹誰。這時進來了六七個騎摩托車的小子,我說的是真的騎摩托車的,個個足有七尺高,竟也差不多,都穿著黑色皮茄克,身上到處都掛著鏈子、看樣子都是惹不起的主兒。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對這些小子說個不」字的。」
「查理。我也沒對他們說不字呀?」科爾稍稍反駁了一下,嘴邊掛著一絲微笑。
「你要是說了可能事情反倒好辦了!」
「他怎麼了什媚蘭問道。不經意地把自己的手臂放在科爾身上。
「這個傻小子笑別人!」查理不滿地從鼻子裡哼出一句。
「怎麼啦?」
「告訴她怎麼啦。查理。」科爾突然插入。他正竭力控制著血管慢慢湧起的燥熱。
「蟲子。」查理的回答非常扼要,然後關鍵時刻他停了下來,棕色眼睛四下看著滿桌人期待的目光和大惑不解的神說黑鬍子中間裂開一條白縫。他笑了,「對。蟲子。那些騎摩托車的小子坐在櫃檯邊上,挨我坐的那個人像個熊似的 黑頭髮油膩膩的在腦袋後面紮了個小辮,他的鬍子是我見過的最多、最密的—一」
「比你的鬍子還多嗎。查理?」桑迪插嘴道。笑著接受他威脅性的吼叫。
「閉嘴。女人。那小子滿臉搭拉著頭髮。頭髮裡有好些蟲子。真的。那可不是幾個蚊子是蟲子。大蟲子,小蟲子,不是嚇唬你們。他的鬍子和頭髮看上去就像開完越野以後的防蟲網, 科爾悄悄地指著那些蟲子讓我看。他說話的聲音很小。那個大個沒聽見。後來他又要了碗湯。我也不知道是喝湯喝的呢。還是那小子太累, 反正他呼溜呼溜地喝湯。越喝越慢。到後來。捧著湯碗睡過去了〕」他朝媚蘭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臉點了點頭。「對,真的。他的臉朝湯碗裡掉下去。打起鼾來了。然後科爾,平時這小伙子挺懂禮貌的。可那天竟大聲笑起來了。」
「喝湯的那個人就生氣了?」媚蘭問。
「沒有,他一直睡著。在場裡打著呼哈。可是他的朋友們被惹火了,一起決定教訓我們一下。後來店主叫來了警察。小館子給弄得亂七八糟。警察就把我們全都抓到了牢裡。」查理搖搖頭,又喝了口啤酒。」就這麼去加利弗尼亞玩了一趟。」他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成車賽了嗎?」媚蘭問道。
「看了。第二天早上我們交了保釋金出了監獄。科爾終於看到了普魯德赫姆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