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希搶白,「既然不嫌棄就別再說了,我看就這樣決定好了。」
「那你呢,」褚琅話鋒一轉,對著樂思歡問道。
「我,」她連忙搖手。「我不行。」
「為什麼?」褚琅問道。
「我不會武功呀!」樂思歡一臉遺憾,天知道她多羨慕會武功的人。
衛風手中長劍一揚,劍身閃著冷芒,「我看閒話休說,現在就開始吧!」
韓希皺眉,「可是上官兄手上沒劍——」
「無所謂,」上官秀走至場中。「不一定非有劍不可。」
衛風認為上官秀簡直是在侮辱他們三人。「哼,屆時可別輸得太難看!」
褚琅拍拍衛風的肩膀。「來吧!」
樂思歡在一旁像看戲般,興奮地大叫:「加油、加油、可別輸喲!」她雖沒指名道姓,可大家都清楚她這話是對誰說的。
上官秀只覺窘得希望她立刻閉上嘴巴。
「上官兄和令弟感情很好?」韓希羨慕地問道。
「差強人意。」他看樂思歡絲毫沒有閉上嘴巴之意,狠狠地瞪去一眼。
衛風擺開架式。「來吧。」他第一個先攻,其餘三人皆接著運氣發動攻勢。
幾個回合下來,四人幾乎勢均力敵,又幾個回合後,褚琅長劍一個上揚,挑掉了衛風手中的劍柄,冷森的長劍隨著撥出的力道竟直挺挺地朝樂思歡的方向射去……
「啊!」樂思歡雙膝一軟,只能眼睜睜看著劍尖迎面而來。
「小心!」上官秀心底一驚,二話不說就飛身前去擋下長劍,卻不慎被鋒利的劍身劃傷了手掌,但長劍經他這一撥,改變了原有的劍道偏了方向,最後竟插在樂思歡頭上幾寸處的樹幹上,劍尖深入樹幹三寸,還餘力未歇地搖擺晃動。
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停止了原有的動作,甚至忘了呼吸,直到過了片刻,樂思歡身子一軟,昏了過去,這才喚醒僵住不動的四人。
上官秀第一個閃至她的身邊,扶她起來,忙亂中樂思歡頭上的髮髻鬆開,一頭烏亮的秀髮像黑瀑般洩了下來。
衛風等三人又是一驚,樂思歡慘白的小臉、軟弱無骨的柔態皆大大地震撼了他們。
「天哪,她是女的?!」褚琅第一個回過神。
韓希只喃喃念道:「我就知道……」
衛風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學藝不精,讓人挑掉手上的劍,樂思歡也不會被嚇得暈過去。還好最後上官秀那以身擋劍的一記,否則以劍身沒入樹幹三分的力道,樂思歡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我看你們趕緊將她送回莊內,我這就去請大夫。」說著,他一個飛身,瞬間在樹林內消失蹤影。
「啊!救命呀……」
夜半三更,樂思歡一身冷汗地驚坐起身,眼睛才眨了兩下,上官秀便已閃進房內。
「怎麼了?」他緊張地問道。
樂思歡凝著無助的幽瞳望著他,「我……」
上官秀大致上瞭解是什麼狀況了。「你是作噩夢而已。」
眾人將樂思歡送至衛莊後,衛風也緊跟著將大夫「拎」回衛莊,經過大夫一番診斷後,確定只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開了幾帖調養氣血的藥方後取了銀兩就離開了。
不久,衛風也趕至房內,看見樂思歡已經甦醒,高興地打招呼,「你醒了?」
樂思歡一見衛風,輕哼一聲,瞪了一眼,沒好氣地回道:「我醒了,你是不是又要報果子之仇?」
衛風一愣。
「別這樣,風不是故意的。」
衛風也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怎麼會為了一點小事和她計較這麼久?「好了,是我不對,我這給您賠禮了。」說畢,他深深做了個揖。
他這舉動逗笑了樂思歡。「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
「這樣吧,明日我設宴款待,就當是我給小姐您賠禮好了。」
「嗯,好……什麼?!」她倏地睜大眼睛。「你叫我什麼?」
「他們都知道你是姑娘家了。」上官秀開口道。
「是啊!」衛風接著說。
樂思歡惶惶然地往後挪了一步,擁著被褥瞪向上官秀,恐懼戒慎地說:「你可別再逼我穿女裝。」
她倒不在乎被視破性別,而是很在意還要穿那撈什子女裝,綁手綁腳的,多不舒服。
她率真的模樣更贏得衛風的好感,遂替她聲援道:「不穿就不穿,我相信上官兄不會逼你的。」
上官秀只得點頭,「不穿就不穿吧。」說真的,以她大咧咧的行為舉止要她穿女裝,還真不成樣子。
「那麼明天就把韓希和褚琅找來,你們就辦個結拜大會好了,如何?」她一臉興高采烈地望向上官秀。
「嗯,好啦。」他不禁無奈地想,為什麼遇到她之後,好像她變成了做決定的那個,而他卻淪落到只能點頭的命。
「來、來,大家今晚不醉不歸。」衛風舉著酒杯邀大夥同飲。
「我們三人鬥了那麼久,這下子可分出勝負來了。」褚琅笑道。
衛風點頭,「嗯,昨天的比試,應該是上官兄得勝。」
「不錯,上官兄徒手和咱們三人過招,還救了歡兒一條小命,武藝超群,我自歎弗如。」
「歡兒?」樂思歡皺著眉。
上官秀笑道:「自從知道你是女娃兒後,他們決定往後就這樣稱呼你了。」
樂思歡想了想,笑逐顏開,「也不錯,挺好聽的。」
「歡兒,以後你就當我們小妹了。」
「我才不要。」
「啥?」眾人齊呼出聲,「為什麼?」
「我不是不喜歡你們,只是我一定得要離開這裡的,我還有人要尋呢!」
在京城中找不到老乞丐等人,她心想他們是不是有更好的地方要去,這才會和上官秀一同到洛陽,畢竟聽說洛陽也是個豐饒之地。
「有人要尋?」韓希不解。
「說出來,我們可以幫忙。」褚琅豪氣千雲地說道。
「對啊,你就留在這裡,我們可以集結三莊的人力去找。」他們的產業遍佈中原,人脈廣泛,找人應該很容易。
「不,」這次出聲的是上官秀。「我這次出門就是希望能遊歷神州,既然我們此次有緣結成異姓兄弟,相信往後見面時日還有許多才是。」
「對呀,我也不知道他們人在哪兒,怎麼找?我甚至連他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呢,只知這一個叫癩痢頭,一個叫大頭,一個叫狗叔。」
「癩痢頭?大頭,狗叔?」
「對啊!」
上官秀不禁蹙起眉頭,「那你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他們三人撿到我的時候一個人想一個字,狗叔說他希望我長大後能很快樂,癩痢叔說如果得不到快樂還是得想得到快樂,後來大頭叔就說,得不到快樂那換得到歡樂不就好了?」
「就這樣?」褚琅簡直不敢相信。
「就這樣呀!」
眾人皆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三個乞丐居然隨便湊也湊出個像樣的名字來,那他們還念那麼多書幹嘛?
褚琅笑道:「好在他們沒把你給叫成樂、樂、樂!」
上官秀一聽,忍不住大笑,遭到樂思歡一個大白眼伺候。
「哎呀,總之我得去找他們就對了。」她噘起嘴,惱怒地說。
「他們對你很重要?」褚琅不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廢話!他們算是我的親人呀,沒有他們,我早就餓死了。」她送了褚琅更大一記白眼。
韓希突然開口,「有一件事我想冒昧請教一下,不知道大哥和歡兒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關係?」他現在已經改口喊上官秀為大哥了。
上官秀一怔,一來是有些不習慣人家對他的稱謂,二來是韓希的問題有些令他不知所措。
樂思歡倒大方地開了口,「我是他的奴婢。」
此言一出,連上官秀本人都嚇了一跳。
「我什麼時候——」突然間,他憶起他們在客棧裡的約定。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樂思歡瞧見眾人的表情,不懂地看著他們。
衛風轉向上官秀求證道:「歡兒說的是真的嗎?」
「不錯,」上官秀頓了下。「不過我現在解除她的職位了。」
「什麼意思?」樂思歡又不懂了。
褚琅笑道:「意思是他不要你當他的奴婢了。」
韓希悶悶地望著眾人不發一語,他心想雖然兩人回答了問題,但其中的關係卻隻字未提,上官秀既要行走天涯又何必帶個奴婢?況且歡兒根本也不像是名奴婢,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樣的隱情?
樂思歡眨著大眼看向韓希,「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
韓希回過神,忙道:「沒有,一時失神罷了。」
韓希的舉動皆落入上官秀眼裡,他用膝蓋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怕衛風和褚琅也都看出來了,只有這小妮子到現在還弄不明白。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也不便再強留了,只希望大哥和歡兒能再停留些時日。」褚琅還有許多武藝上的問題要請教這位新認的大哥呢!
「來,喝酒、喝酒,為咱們的結拜再乾一杯。」衛風笑聲朗朗,盈滿室內,更添豪氣之情。
「起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