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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芊喜

  癩痢頭突然笑得好像皮條客。「哈哈……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什麼樣的誤會?」他用眼角睨了她一眼,不解她為何一臉悲傷,是因為計謀被識破了嗎?

  「別求他!」原本安靜不語的樂思歡突然大吼,神情悲憤。

  「歡兒……」狗叔心疼地望了她一眼,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真後悔一時鬼迷心竅竟利用這女娃……

  癩痢頭搔搔頭客氣地哈腰向上官秀解釋道:「我說瀟灑公子,這和歡兒一點關係都沒有,再怎麼樣,全是我們三個人的錯。」

  上官秀揚高一道眉,「喔?什麼樣的錯?」他決定忽視她臉上的表情。

  癩痢頭臉紅了下,支吾了半天答不上話,他要怎麼說呢?說他們的確利用歡兒來鞏固三人未來錦衣玉食的生活?

  上官秀笑意更深,「什麼樣的錯呢?願聞其詳!」

  三人面面相覷了半天,都懊悔地低著頭不敢答話。

  「我來替你們說吧,你們三個呢就想撈點好處舒舒服服地過下半輩子,所以便和她合夥演這出仙人跳。而她呢,天真的以為獻了身,我就會迎她為正室?哈哈,簡直笑話!我怎麼可能找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成天在旁算計我?」

  聞言,樂思歡幾近崩潰地邊哭邊叫:「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天!他怎麼可以如此指責她?她真有如他講的如此不堪嗎?

  上官秀帥氣地站起身,整了整衣角,冷笑一聲,「其實說起來也算可惜了,我本來以為你和別的女子不同,對你還存有份欣賞;沒想到你竟和一般見錢眼開的女子相同,為了錢,竟半夜爬上男人的床,」他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對你,我還有什麼好珍惜的?」

  狗板三人呆愣在一旁,不敢相信上官秀竟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你滾!滾!」她朝他扔出一個繡枕。

  上官秀輕易撇了開去。「請在說這句話之前先睜開眼睛看清楚,這裡是誰的地盤,哼!」說著,便大步邁出房門。

  上官秀一走,狗叔三人既愧疚又心疼地圍住樂思歡。

  狗叔已老淚縱橫,「歡兒,都是狗叔……唉……」

  大頭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嗚……你受罪了……」

  癩痢頭一掌敲向大頭的腦袋。「都是你,說什麼要逼得瀟灑公子對咱們歡兒負責。」

  「我……」大頭哭得更大聲了。

  樂思歡反倒平靜得出奇,臉上完全沒有表情,許久,她只淡淡地說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一名小女婢像火燒屁股似的衝至上官秀面前。

  上官秀略皺了下眉峰。「發生什麼事了?幹啥這樣慌慌張張的?」

  女婢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她……小姐……」比手畫腳了半天卻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小姐?」他冷著聲音問:「她怎麼了?」她又在玩什麼花樣?

  女婢又慌又忙地直搖頭。「不……她……」似是驚魂未定,她捂著心口說道:「快、快,小姐留書離家出走了。」

  上官秀倏地雙目圓睜。「什麼?」他馬上轉身朝樂思歡房間的方向而去。

  一踏進她的房門,見到桌上擺著一封厚厚的信件,他立刻打開來看,發現裡頭有三張像是小孩塗鴉般的畫,除此之外並無隻字片語。

  第一張——左邊畫著四個人,右邊畫著一扇門。

  第二張——左邊還是畫著四個人,不過中間畫著一座山,右邊只單單畫著一個人。

  第三張——除了一把斷刀外,什麼都沒有。

  「可惡!」上官秀氣憤地撕碎手上的「信」。

  他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信」上說了些什麼。

  第一張大致意思是他們四人離開了這座宅子。

  第二張意思則是四人要遠走他鄉,離他愈遠愈好。

  第三張的意思更明顯,就是一刀兩斷。

  他屏住氣息,眼神飄向窗外,若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看到這莫名其妙的「信」,他或許會嘉賞她的天才,但現在,他真的笑不出來。

  她以為和狗叔他們一走了之,他就會饒過她嗎?他從來不允許女人在他生命中擁有自由出入的權利,她也不例外。

  如果她以為一走了之就可以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那就表示她還沒他想像中的聰明!簡直笨得可以!

  天涯海角,不管她躲在哪裡,他也會把她給挖出來!想逃開他,等下輩子吧!

  上官秀差人四處尋找樂思歡和狗叔等一行人已有月餘,但四人似是平空消失般就是不見蹤影。

  在這一個多月中,他簡直快瘋了,胸口那份撕扯的痛楚折磨得他夜不成眠,茶飯不思。

  他究竟在氣什麼?他也不清楚,只知道一股被人算計的難堪讓他放不下自尊,似是傷了人,才能保全自己的面子。

  他不敢承認他的確身陷他們所埋設的陷阱中,沉醉在她獨特的氣息中無法自拔。他如果不是那麼自負、不輕易認輸,今天的局面又會是如何呢?

  他萬萬忘不掉那日他殘酷地語出傷人的畫面,多少個夜晚他懊悔萬分,就在心力交瘁之際,他想起了老家,想起了對他期望甚深的父母……

  一路上馬不停蹄,上官秀回到了老家見了雙親,李采娘見到寶貝兒子突然回來又驚又喜,而上官武則是冷著一張臉。

  「怎麼?三年之約未滿,這麼早就回來了,是不是外頭待不下去了?」上官武冷言冷語。

  上官秀反倒不置一辭。

  「老爺!」李采娘瞪了夫君一眼,示意他少說幾句。她反倒覺得兒子這回回來看起來不一樣了。「兒呀,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回來了?」

  上官秀「咚」一聲朝雙親跪了下來。「孩兒昔日生性放蕩,讓爹娘憂心,實屬不孝。今日孩兒回轉家門定洗心革面,承擔家業,不敢誇口使之發揚光大,但願盡力守成,不負爹娘的期望。」

  上官武夫婦面面相覷,均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霎時整個大廳安靜得嚇人。

  小六子在一旁驚得目瞪口呆,張開的嘴足足可塞進一顆鹵蛋。

  天哪,天要下紅雨嗎?他們家公子居然轉性了?

  李采娘喜極而泣,摟著兒子。「兒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上官武也略顯激動地頻拭老淚。「早能這樣想就好了……」說著,他踱到窗旁仰望天空,喃喃自語道:「上官家後繼有人、後繼有人了……」

  第十章

  四年後

  醉紅樓的上等貴賓房內一片熱鬧喧嘩、舞孃穿梭不息、滿桌的美酒佳餚,好一幅笙歌迷醉的景象。

  「大哥,您真是不簡單,短短幾年就把香料的生意做得這麼大,這樣往後還有誰敢和您一較高下?」韓希誇讚道。

  四年前上官秀回鄉繼承了家業,他一改玩世不恭的態度,在短短幾年內不僅將家業拓展了兩倍,生意的觸角還遠及西域,發展絲綢、香料業。

  「別說了,咱們兄弟四人久未相見,別淨談生意上的事,陪老哥好好喝兩杯。」上官秀舉起酒杯一仰而盡。

  衛風開口,「不談生意,那談談江湖事吧,大哥,您可曾聽過『拜火教』?」

  上官秀的思緒頓時被拉回當年和她身陷拜火教大牢中,兩人……

  四年了,他一直追尋著她的下落,但卻苦無消息,他甚至猜想她會不會被拜火教徒眾擄至西域去了?遂差人往西域去找。

  他發展西域的貿易只是為了便於尋找她的下落,但四年來卻一無所獲,她究竟人在何方?

  「大哥。」衛風喚了聲。

  上官秀連忙回過神。「沒事、沒事,只是想起些往事罷了。」

  「聽說拜火教近兩年來大肆收買江湖人士,頗有問鼎中原的野心。」

  「喔?」韓希挑眉,「這麼大的野心哪!這可有趣了。」

  衛風繼續說道:「傳聞拜火教徒眾由『聖女』所領導,而這位聖女聽說只是一位年約二十上下的小姑娘。」

  「沒錯,我和拜火教聖女有過一面之緣,當年我和歡兒曾不意目睹他們的拜火儀式,還差點成了他們的『牲禮』。」

  「喔?那麼說來傳聞他們以生人為祭是真的啊?」褚琅問道。

  「嗯。」上官秀淡淡應了聲,「化外之邦,茹毛飲血。」

  褚琅一臉感興趣地追問:「聽說拜火聖女有著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不知可有此事?」

  上官秀笑道:「美則美矣,實則冷若冰霜。」

  褚琅笑道:「那真得找機會瞧瞧才行了。」

  「機會?現下就有一個,怎麼樣?」上官秀挑了挑眉。

  「喔?」大伙全都感興趣地圍了過來。

  「大哥我由西域運進許多絲綢、香料這大家都知道,聽說最近拜火教的人經常在玉門關附近襲擊一些遊牧商旅,弄得人心惶惶,我看不如下一趟貨就由褚老弟替為兄跑一趟吧?」

  大伙全都笑成一團,衛風突發驚人之語,「這個月上旬,我有探子來報,說是在大東北發現長相十分酷似歡兒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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