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話方歇,癩痢頭隨即讚道:「沒想到大頭的腦筋突然靈光了,哈哈!」
大頭才準備要回嘴,狗叔威嚴十足地斥道:「別鬧了,都什麼時候了?大伙趕緊來討論正事要緊。」
「嗯!」一聽到正事,大頭和癩痢頭全將嘻皮笑臉給收了起來。
大伙圍成一個小圈圈。
「怎麼做?」樂思歡問。
狗叔壓低嗓子,正經八百地說道:「來,你們聽我說,就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亥時,樂思歡和狗叔眾人躡手躡腳地躲在宅子旁。大頭踩在癩痢頭背上往窗戶裡偷瞧了老半天。
「到底好了沒?」癩痢頭痛苦地問道。這死大頭難道不知道他這把老骨頭已經不禁操,這是故意整他的嗎?
大頭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癩痢頭的背。「他在、他在。」他興奮地說道。
狗叔斥道:「小聲點。」
大頭小心觀察一下四周,拍了下胸口,壓低聲音,「瀟灑公子還沒睡,現正在看書。」
「狗叔……」樂思歡一臉為難地瞪著狗叔三人。「這樣……真的好嗎?」她雙手一抬,整個人轉了一圈,水袖隨著她的舞動迎風飄起、婀娜多姿。
她一身輕薄軟紗、唇點硃砂、眉黛輕掃、指染寇丹,這全是狗叔三人一整天下來的傑作,弄得她全身不自在。
大頭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嗯,你這個樣子哪個男人看了不愛?」
樂思歡彆扭地拉了拉幾乎快裸露的香肩,抱怨道:「幹嘛把我打扮成這個樣子?簡直跟唱戲的沒什麼兩樣嘛!」
癩痢頭皺起眉,「嘖!唱戲的怎麼能跟你比?真要比,那比咱們家鄉迎春樓裡的花魁董瑩瑩還差不多。」
樂思歡一聽,雙眉倒豎。「什麼?拿我和窯子裡的姑娘比?」
狗叔啐了一口,「去,不會講話就少講兩句,真是!」接著轉頭對大頭吩咐道:「快點,把那酒拿過來給歡兒喝下去。」
大頭應了一聲,立即將早已預備好的酒端給樂思歡。
「狗叔……真要喝?」她捧著酒杯為難地看著他。其實她真不曉得為啥要搞出這麼多事來?
狗叔哄道:「乖,把這杯酒喝下去,等會兒比較自然。」
「什麼比較自然?」她不解。
狗叔乾咳兩聲,略顯尷尬。「咳、咳,我是說讓你喝酒壯膽,這樣等會兒你演起戲來會比較自然。」
她瞄了三人一眼。「是嗎?」
大頭和癩痢頭異口同聲地附和道:「對、對,就是這樣。」
樂思歡不解地接過酒杯灌入喉間,皺起眉問道:「狗叔,我們到底要幹嘛呀?為什麼一定要我穿成這樣到他面前走兩圈?」她實在不懂,她穿得跟個唱戲的沒兩樣,到上官秀面前走兩圈,就會達成狗叔他們的目的?
「總之你照著狗叔的話做就對了。」接著三人便將她輕輕推往大門玄關處,示意她進屋。
「我好熱……」她舉起手朝脖間猛扇。
眾人見事不宜遲,面面相覷了一下便十分有默契地將她推進屋去,害她差點在上官秀面前跌個四腳朝天。
上官秀見她穿得如此清涼先是一愣,接著見她雙頰酡紅、媚態百生又是一愣,他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怎麼回事?」他將她扶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順便替她倒杯熱茶。
沒想到樂思歡竟一把握住上官秀捧著熱茶的大掌,雙眼朦朧地凝望著他,吐出的氣息直搔上官秀的口鼻。
「我好熱……」她氣如游絲,甚至還將上官秀的手握得更緊了。
上官秀愣了一下,手上的熱茶差點打翻,他實在被她這副模樣給嚇了一跳。
「你喝酒了?」他連忙餵她喝下口熱茶。沒想到這近距離的舉動更方便她玉臂一揚,圈住了上官秀的頸項。
「你?」他皺著眉看她,不解她今晚究竟是怎麼回事?更奇怪的是,他也不清楚自己心裡那份異樣的感受又是怎麼一回事?
但老實說,他真覺得她今晚這副柔情似水、嬌羞可人的模樣還真可愛。
「熱……」這一次,她索性將小臉貼向上官秀的胸間,小手也大膽地攀向他壯闊的胸膛。
這個舉動挑動了上官秀身上所有的敏感神經,呼吸不知不覺變得濃濁快速,兩人手中的茶杯「匡」一聲碎了一地。
該死的,他暗咒一聲,為自己失常的情緒懊惱不已。
「好熱……」樂思歡輕輕低喃。
他皺緊眉,稍稍推開她,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沒想到她反而大膽地反手握住他溫熱的大掌,挪至她的胸口,輕聲低喃:「這裡……」
上官秀胸口一窒,整個人像觸電般,一股麻酥的電波由指尖快速向身體四處蔓延,擄獲全身的神經。
猶豫了下,或許是想趕跑那異樣的情緒,他索性回報她的柔情,緊緊將她圈在懷裡。樂思歡像是受到鼓舞般,原本置於他胸間的另一隻小手竟也開始不安分地上上下下游移。
上官秀受不住她這主動的誘惑,以指腹將她的下巴抬起,覆上她同樣乾燥又充滿期待的雙唇。
慾火在兩人間恣意延燒,原本溫柔的吻早已化成恨不得將對方融化的激情。
「歡兒,你好香。」他輕吻著她醉人的粉頸,喃喃讚道。
大頭趴在窗欞上,屏氣凝神地看著這一幕,口中喃喃念道:「狗叔到底給這女娃吃了什麼?哇,這麼帶勁,下次也要向他討些。」
「情形到底怎麼樣了?快說呀!」狗叔在一旁氣急敗壞地嚷道。
上官秀聽到窗外細微的聲響,倏地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誰?」他喝道。
大頭暗吃一驚。「糟了,被發現了,快溜。」他跌下癩痢頭的背,還沒站穩,就發現一抹黑影已經將三人籠罩。
「搞什麼鬼?」上官秀臭著一張臉問道。
大頭等人見逃脫不成,尷尬地搔搔頭,努力思索著藉口開溜。「這個……這個……那個……那個……」
「什麼這個、這個、那個、那個,快說!」上官秀俊臉更沉,大喝一聲。「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癩痢頭彎著腰、陪著笑,「我們哪有做什麼?只不過看今晚月色不錯,天氣也很好,不就出來一起賞月、吟詩。」他話一出口,大頭和狗叔差點昏了過去。
上官秀挑高一道眉,嘲諷地笑問:「喔?吟詩呀?諸位真是雅興不淺,不知各位今晚都做了些什麼詩?嗯?」他頓了下,舉頭看向天際,狀似疑惑地說道:「況且今晚烏雲密佈,似是大雨將至,何來明月?」
三人一抬頭,見烏雲滿天,狗叔和大頭而人均恨不得將癩痢頭的舌頭給割下。
大頭忍不住咕噥道:「這下被你這死人頭給害慘了。」
上官秀俊眉一挑,「說呀,都做了些什麼詩?」
三人臉色已呈黑青,互相使了個眼色,最後只得由平時愛哼幾首小調的大頭硬著頭皮出馬上陣。
他清清喉嚨,面有難色地問向上官秀:「真的要吟?」
「快說!」上官秀的忍耐已快到極限。
「嘿嘿,那用唱的行不行?」大頭摩擦著雙手一副打著商量的口吻。
「隨便。」
大頭眼珠子轉了幾下,思索了片刻後,稍稍面露喜色,繼而唱道:「翠玉青、花兒黃,姑娘的小嘴紅通通;三巡酒、五分醉,妹妹的小手——」
「夠了!」上官秀無力地阻止他繼續吟唱下去。一旁的狗叔更想當場練成隱形術立刻消失不見。「淫辭穢語!」上官秀斥道。
大頭反而一臉委屈,「是你要我唱的。」
「我是要你吟詩,你這吟的是什麼詩?」上官秀搖搖頭,決定直接切入主題,「歡兒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這次三人倒整齊劃一地答道:「沒有!」
「沒有?」他不信任的眼神銳利地瞟向三人。
狗叔乾咳兩聲,前進了一步。「我看這丫頭有心事,而且和公子你也挺相配的,所以……所以……嘿嘿……」
「所以什麼?」一股不祥的預感瞬時湧上上官秀的心頭,看歡兒方纔那副模樣,難不成他們給她餵了藥?
就在他想繼續追問時,房裡傳來一陣桌椅翻倒的聲響,上官秀的注意力倏地被拉了過去。
大頭等三人見機不可失,十分有默契地腳底抹油。「快溜!」
「你們……」上官秀見三人背影已遠,也不再追究,趕緊飛身回房內,歡兒她還好吧?
第九章
「歡兒!」上官秀閃身至房內便看見樂思歡柔若無骨地半臥於地板上,身旁桌椅翻倒了幾張。
他驚了一下,立刻抱起她往後房的小床上放下。「你還好吧?有沒有傷到哪兒?」他仔細地為她檢查傷勢,深怕她有個閃失。
「嗚……熱……」女郎還在喊熱,上官秀這才發現她的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沒什麼兩樣。
她原本細白的皮膚透著點點殷紅,更顯嬌艷欲滴,上官秀從來沒見過她這一面,她老是像個男孩似的和他鬥嘴,此時,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