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如……
她一個女孩子這樣亂闖,他真的好擔心呀!
唉!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真是始料未及。
在日本,她一個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她就這樣跑掉,父親又拉住他不讓他去追,尤其是父親這一摔,他根本就無法丟下父親不管,而父親似乎也知道這是他的弱點,永遠知道以他的弱點控制他……
蔡仲得手上夾著根煙,眼神專注地瞪視著眼前的螢光幕,螢光幕上的數據和資料正快速地轉換中,他就這樣皺著眉專注地瀏覽過一頁又一頁,絲毫沒發現煙已經快燙到手指了,直到螢光幕上出現了一個人名時他才霍然將煙按熄。
賓果!
他得意地往椅背上一靠,高級的牛皮辦公椅隨著他往後靠去的力量向後傾斜了一個弧度,他接著拿起旁邊的一杯威士忌啜了一口,眼光仍然不離螢光幕上的資料。
呵,郭佳如果然在日本。
之前,他已經查到她原先預訂下榻飯店的資料,但奇怪的是才登記住房不到二十四小時她就退了房,而機場又沒有她出境的資料。
於是他又動員了一些「狐蹤機構」的人力,很快地就替他查出陳少傑似乎也不住在陳家,而郭佳如竟也沒和他一道,那麼她究竟上哪去了呢?
他想了又想,才接上「狐蹤機構」的情報網,透過各飯店的住房資料查出她目前下榻之處。他昨天才在一場驚心動魄的槍戰中救了和他同為「狐蹤機構」的「鷹」和范郁欣,三年前為了郭佳如的事范郁欣甚至讓他當眾難堪,這會又碰到她,才又激起他想再見郭佳如一面的念頭。
三年不見,她好嗎?
自從她自殺後,他就不曾出現在她的面前,甚至她的案子他也讓旗下的律師出面處理;其實他曾在深夜裡到醫院去看過她,只是她在熟睡中不知到他來;看著她蒼白的臉後,他就下了一個決心想幫助她解決煩心的事,讓她能夠快樂地重新生活。
呵,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善良他也不知道。這三年中他不斷地問自己,這是在做什麼?一個平凡的小護士竟然讓他變成一位善心人士?
想他居然分文不取地替人辦事,這簡直是個笑話!
為了彌補自己所做的蠢事,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良的男人,什麼道德規範、行善行義,他不吃那一套,他只信有能力的人就是王!
所以該他的他還是要討回來,三年前的帳,他現在就要討回來,而且一分一毫都不少。
三年了,不是嗎?欠得夠久了。
他突地仰頭對著天花板一笑,腦中幻想著再見面時的情景,想著想著,他沒發現自己竟又笑了。
郭佳如,你等著,我一定來找你!
到日本找你履行三年前那個你未履行的合約……
郭佳如一個人無聊地在飯店的房間裡看著日劇,手上的搖控器有一台沒一台地按著,因為全都是日文,她看也看不懂、聽也聽不懂,只能一台跳過一台好打發無聊的異鄉夜晚。
自從前幾日自陳少傑的家中離開後,她立刻回到飯店拿了行李就要回台灣,可是沒想到到了機場才發現已經沒有班機,所以她又提著行李回到市區,隨處找了間飯店就住了下來,後來她想想何必那麼早回台灣,如果現在回去,范郁欣一定會緊張地問東問西。
唉!與其回去面對一連串的質問,不如在日本住幾天算了,一個人度假也是滿好的,尤其在她極需一個人寧靜的空間時。
門鈴聲短暫地響了一聲。
「啊,來了。」郭佳如以為是飯店的侍者送來她剛才所點的客房服務,於是趕快去開門,但就在她開門的一剎那,血色霎時離開了她的臉……
蔡仲得單手倚住門邊,性感的薄唇衝著她一笑。「怎麼呆住了?」
郭佳如突然回過神,連忙退一步欲將門合上,她沒想到敲門的人居然會是他,一時間她亂了方寸,只想將他關在門外,但沒想到他更快一步用腳頂住門讓門無法順利合上。
「怎麼會是你?!」她真的被他突然的出現給震呆了!
三年不見,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意外嗎?」他優雅地撥了下額前的垂發,黑如子夜的深瞳正迷濛、性感地望著她,她被他瞧得心裡又是一陣緊縮。
她倒抽了口氣,瞇著眼望著他,三年的時光,他性感依舊,似乎也比以往更迷人,更令人魅惑!
他趁著她發呆的同時,搶了個空大方地閃進她的套房,反手將門又重新關上,郭佳如被他的氣勢一逼,只能退出他的勢力範圍,愣愣地閃至牆角微微顫抖,握緊掌心,抿緊下唇不發一語。
對於這樣突如其來的相遇,她實在太駭然了。
「過來,怕什麼?」蔡仲得自己找了張單人沙發椅坐下,示意她坐到他對面的那一張。
他上下打量著她,三年的時間似乎也讓她出落得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了。
這一點,他很滿意!
郭佳如腳步沒有移動,因為她駭得腳都快軟了,至於為什麼害怕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她該離他遠一點,因為三年來她只瞭解到一件事——他的確是個危險的男人!
蔡仲得見她不動,乾脆委屈自己走了過去,雙手平放在離她耳邊三寸的牆壁上,他甚至放低了身子,闃黑的瞳子興味地盯住了她那雙寫滿了恐懼的杏眼。
「三年不見,你還是那麼膽小?」性感的薄唇,抿著笑意。
過近的距離讓郭佳如更是急得倒抽了口氣屏著息不敢呼吸,好似生怕一個異常的呼吸頻率她就要因而死去。
「看著我。」他凝著一雙深幽的瞳眸凝定她。
「做……做什麼?」她被他身上的氣息擾亂地無法思考,只能抖著聲音小聲問,而大腦像是掛上「今日公休」的字牌。
「知不知道我今天來是為什麼?」他故意很輕很柔地在他耳邊輕問,說話的同時也等於在她耳邊吹氣。
「為什……麼?」她虛弱地問,雙腳好像都快支撐不住她的重量頻頻搖晃。
老天!他究竟為什麼來……她實在不懂!
「要債,你欠我的債。」他含欲的雙眸似兩把地獄之火盯著她,而她的心只能像打鼓般撲通撲通跳得異常劇烈。
「啊?什……什麼債?」她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她不明白的是他是來要錢的還是要……要……那份合約。
「別告訴我你什麼都忘記了,嗯?」蔡仲得邪魅地挑高一道濃眉,嘴角擒著一抹曖昧十足的微笑。
郭佳如覺得手心都在發麻,血液在體內四處亂竄好似己經全部脫離了軌道,但是她還是努力擠出一點最後的勇氣虛弱地道:「如……如果你要錢,那就……給我一點時間,我……我會……盡快籌給你。」她腦筋早就打了死結,一句好好的話被她講得結結巴巴,她實在氣自己沒用。
「錢?」蔡仲得像聽見了什麼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天知道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倏地,他臉色一正,深幽的黑瞳正閃閃發光地和她的眼神交會,他一個字一個字徐徐地說:「我說的是——合約,記得嗎?」
「不!」郭佳如虛喘一聲,不知哪來的力氣倏地推開他。
她掩住耳,背脊靠著牆緩慢下滑,最後蹲在地上不住地啜泣,口中喃喃念著:「沒有合約,我不知道什麼合約,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痛苦地不想再回想三年前的事。
蔡仲得撤出了侵略,優雅地點上一根煙。「當時我的確要你簽下那份文件,你可別告訴我你忘得一乾二淨,我最不喜歡別人欠我,而且要是沒有我的幫忙,你現在可以這麼舒服地躺在日本這度假飯店裡享受嗎?更何況還釣上了一個金龜婿?嗯?」他說得像是施了莫大的恩惠。
蔡仲得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口不擇言地咄咄逼人,但他只要一想到「陳少傑」這個名字,心裡就莫名出了一把火,燒得他怒火翻騰。
當他得知有這號人物的剎那,他就決定要將屬於他的東西要回來!
「你卑鄙!」郭佳如突然抬起頭來怒視他,臉上的淚痕猶在,看起來非常楚楚可憐。「我和他的事不勞你費心。」
說完,她的淚更是撲簌簌掉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好悲,她明明沒有想過要貪陳少傑的一分一毫,但為什麼就是有人不信她?
少傑的爸爸這樣想,現在又多了一個人這樣想,看來她真的是再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了。
蔡仲得被她淚眼汪汪的模樣震呆了,他很想衝過去抱住她,好好地疼她,但他又看著她又怒又哀的眼神正控訴著他,他就遲遲無法移動腳步。
她哭什麼?他的出現令她這麼難受嗎?
她的傷心是因為他要她履行合約,還是她放不下「群洋百貨」那個姓陳的小老闆?
他冷笑一聲,搖了搖頭,要真是如此那她真的是太傻了,他的身價光是在歐洲和台灣的幾處別墅還有其他的產業,攏攏總總加加起來也不下數億。